翠京城，望月樓，最高層的包廂內。
    李承澤和王素素四人一邊吃著菜一邊豎著耳朵聽著望月樓內武者的討論聲。
    望月樓是翠京城最好的酒樓。
    望月樓共八層樓，從普通百姓也能吃得起的平價菜到珍饈美饌應有盡有。
    因此大多江湖人士都會選擇在這裏，自然也是探聽消息的好地方。
    雖然他們身在八樓包廂內，但樓內的任何一處，隻要王素素想聽就躲不過她的耳朵。
    天人合一境，就是這麽霸道。
    嚐了一口之後，王素素眼睛一亮頷首道：“這珍珠糕不錯，不枉來此一試。”
    不出李承澤的預料，天墉皇帝已經下旨責令八州協同燕王世子，還親賜一柄七轉神兵赤焰劍，以便行事，並且露華公主的選親一事照舊。
    王素素都驚呆了。
    她疑惑道：“這燕赤嶽沒受罰，反倒是還得了一柄七轉神劍，運氣這麽好？”
    李承澤抿了一口酒，嘴角微揚：“這就是老狐狸和小狐狸在演戲。”
    王素素緊蹙的眉頭不曾鬆開，有些茫然地看著李承澤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李承澤解釋道：“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這玉璽是假的。”
    “天墉皇帝想借假玉璽挑起八州戰亂，讓八州自相殘殺。”
    “而燕赤嶽也想這麽做，隻有這麽做他才能達成他的野心，雙方一拍即合。”
    王素素氣急，怒而一拍桌子，酒杯都被她震了起來。
    “就為了一己之私欲，竟然想挑起戰火。”
    李承澤將翻倒的酒杯扶起，斟酌一番語言後才語重心長道：“很遺憾，但我隻能說這種事情很常見。”
    王素素看著李承澤的眼睛緩緩道：“你會這麽做嗎？”
    她甚至沒有任何試探，就跟她的長槍一般直來直往。
    李承澤麵不改色地看著她，輕聲答道：
    “我想成為大乾之主，也想讓大乾王朝成為皇朝乃至帝國，最終一統中洲四域，建立一個從未有過的神朝。”
    “這是我平生之誌，而這必將挑起戰火。”
    “我隻能告訴你，其中確實有私心，畢竟我說沒有私心你也不會信。”
    王素素驚訝於李承澤的坦誠，也驚訝於他的野心。
    一個皇朝也就罷了，但若是一洲帝國，那就是與一洲的所有勢力為敵。
    更何況李承澤說的從未有過的一統中洲四域。
    當然也包括她所在的王家。
    王素素微微歎了口氣，搖頭道：
    “你這句話不該在我麵前說，你本可以說假話的，又何必說實話給我聽呢，你就不怕我暴起殺你嗎？”
    聽到王素素這句話，知畫和周泰的動作一頓，一時間都有些緊張。
    李承澤笑著搖搖頭：“不怕，因為你不會這麽做。”
    他又轉頭看著知畫和周泰笑道：“你們也別緊張，我們就是朋友聊天，交流意見。”
    王素素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朋友...”
    李承澤頷首道：“沒錯，朋友。”
    “如果不論奉先、幼平和知畫這些人，你是我這十八年以來真正讓我真心相待的第二個朋友。”
    “我對朋友的準則就是真誠以待，不帶任何欺瞞算計。”
    第二個？雖然有些好奇第一個是誰，但王素素並未追問。
    王素素眼神複雜又疑惑地注視著坐在她身邊的李承澤。
    她沉思片刻後，抿嘴道：“因為權力？”
    她搖了搖頭：“我不懂，以你的天賦，不爭這天下又如何？這些俗事隻是你的累贅。”
    王素素說得並沒有錯，許多王朝的君主並不是問道三境，反倒是很多癡迷練武的皇室成員才是。
    這一個月以來的相處，王素素對李承澤的觀感不錯。
    這世界好人不多，她覺得李承澤算一個。
    跟李承澤一樣，她的朋友很少，她覺得李承澤算一個。
    李承澤還說過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王素素很認同這句話。
    因此她不希望將來有一天要跟李承澤撕破臉皮，刀兵相向。
    吃喝嫖賭、放鷹逐犬、欺行霸市這些紈絝子弟的陋習，李承澤一概不沾。
    不過王素素覺得這也正常，要是李承澤這些也沾了的話，哪有時間修行。
    因為權力？
    不是。
    這點李承澤很明確。
    在這種以武為尊的武道世界，隻要你能問鼎武道巔峰，權力一定隨之而來。
    出拳有力即為權力。
    當你到了一拳可威壓眾生的時候，
    你的一言一行都將影響整個世界。
    那李承澤為何還要爭？
    除了英魂塔的任務，
    是因他本身就有想要做的事。
    真武仙尊又給了他更多的理由。
    李承澤並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我問你，你平常行俠仗義是為何？”
    “因為心中一口不平氣。”
    王素素一字一句緩緩道。
    “這就是你的私心。”
    “私心？”
    李承澤這個說法讓王素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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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處行俠仗義，既不為名也不為利，隻因她見不慣普通百姓過得太苦。
    李承澤居然說她是私心？
    李承澤搖搖頭解釋道：“別覺得私心是什麽不好的東西。”
    “自私和私心是不一樣的。”
    “人有私心，其實是一種本性。”
    “一個人首先要保證個體的生存，試想一下你自己，你想行俠仗義，是不是需要先保證自己活著，才能這麽做。”
    “然後就進入了個體的最高目標。”
    王素素蹙起眉頭：“最高目標？”
    李承澤一臉嚴肅道：“種族生存，也就是人族與異族無數年來的戰鬥。”
    “從某種角度上看，正是人的私心幫助人族創造了人族曆史上的許多奇跡。”
    “因為人的各種私心，第一個家庭、世家、城池、宗門、王朝...商會也由此應運而生。”
    看著王素素和知畫二臉懵逼的樣子。
    李承澤輕笑道：“也許你暫時聽不太懂，沒關係，你隻需要記住一點，一個人有私心沒錯。”
    ...
    乾金城激烈的攻防戰已經持續了很久，乾金城的守軍衣不卸甲，弓不鬆弦，城牆上的床弩紛紛對準下方的青色、灰色巨人。
    咻咻咻——
    乾金城的守軍早已麻木，麵無表情。
    隻是機械式的發射床弩、丟下擂木和滾石，澆下火油和金汁...
    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了近三天，從白天打到黑夜，又從黑夜打到了白天。
    蠻族不愧為魔神血裔，生命力太過頑強，雙方打到現在已經比拚的是毅力了。
    城內的百姓也是連軸轉。
    蠻族的屍體堆積在城門和城牆下，血流成河，不少守軍也被蠻族甩出的巨石砸中，屍骨全無。
    局勢對於乾金城越來越不利了...
    因為畢獅駝快撐不住了。
    咚—咚—咚—
    乾金城的城門也在蠻族鐵撞木的進攻下，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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