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李承澤已經在洛王城待了十四天，年味也漸漸淡了。
    這段時間，與李承澤在給王素素和王飲溪講故事一樣，
    李白也一直在給小狐狸白雪講西遊記。
    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正在洞窟內打坐的李白睜開了眼睛。
    “出來吧，我聽見了。”
    小狐狸從角落碳探出半個腦袋奶聲奶氣道：
    “我不是來聽故事噠，我娘親要見你。”
    李白愣了一下，旋即點頭：“好。”
    小狐狸邁著矯健的步伐，前段時日，她也能靠自己躍上石椅了，她來到九尾妖狐的身邊趴下。
    九尾妖狐依舊是那般打扮，到了她這個境界，早就是不染塵埃了。
    李白拱手一禮：“見過女皇。”
    “坐。”
    九尾妖狐隨手一揮，下方右側出現了一張木椅，李白謝過這之後當即坐下。
    “你在天叢山住了也快一個月了吧？有何感想。”
    李白愣了一下，在他還沒回答之前，
    九尾妖狐朱唇輕啟，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白道：“你覺得妖族會喜歡這樣的地方嗎？”
    李白並沒有回答，選擇了沉默。
    因而這種帶著紅黑色粒子的不知名霧氣籠罩十萬大山，很難說是個山清水秀，鍾靈毓秀之地。
    九尾妖狐嗤笑道：
    “你的沉默便是答案，你我都清楚這不是，因此你選擇沉默。”
    “人族占據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地方。”
    “可以在那裏建起城池、耕田種地、通商貿易、縱情享樂...”
    “人族王朝掀起的兵戈無非是掌權者的欲望和貪念在作祟。”
    九尾妖狐的語氣很是平靜，
    但有些時候，平靜才是最大的怒火。
    九尾妖狐雖然沒有用氣機和修為壓迫李白，但李白依然能感受到她的一腔怒火。
    李白並沒有反駁，這種東西無關對錯。
    這是兩個種族之間的對立，生而為人，李白就該站在人族這邊考慮。
    即便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
    他和白雪、巽風、木霖等人關係不錯，
    會讓他對妖族有了那麽些好感。
    但關係歸關係，立場歸立場。
    九尾妖狐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白雪用爪子輕輕按著九尾妖狐的大腿，
    她很清楚，白雪這是在為李白求情。
    九尾妖狐搖了搖頭：“罷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作為交換，我問了幾個，你也可以問我幾個。”
    李白頷首道：“好，女皇請問便是。”
    “想知道在我眼中的人與妖的區別嗎？”
    李白點點頭：“願聞其詳。”
    九尾妖狐檀口微張，一顆散發著金色光芒，如同丹藥的珠子自她口中而出，懸浮在半空中。
    “這便是人與妖的區別。”
    李白打量著半空中的這枚金丹，其上似乎帶有複雜的神紋，他看不懂。
    “你們人族靠修行、靠悟性、靠心境，而我妖族靠天賦，靠修為。”
    “到了你們人族口中的靈獸，妖族便會修出這麽一顆內丹，積蓄著一頭大妖畢生的心血。”
    九尾妖狐沒想給李白展示多久，
    很快便將金丹吞入體內。
    這之後，九尾妖狐才問了第一個問題：“那你覺得人族和妖族最大的區別在哪裏？”
    李白沉吟了一會兒，
    他有很多暴論，但是沒說。
    他選擇婉轉地組織了一番語言。
    “人族和妖族都是生靈，這是共同點。”
    “在我們那兒，有本書名曰《道德經》，裏麵有這麽一句話。”
    李白說的這個那兒，九尾妖狐知道，
    按照潛龍榜上所載，炎黃秘境。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李白感受到了九尾妖狐不悅，連忙伸手示意：“女皇，且聽我解釋，這句話並非那麽理解。”
    “這句話的意思是天地對這世間萬物都是平等的，不會因仁慈而有所偏愛。”
    “自然無偏、萬物平等、順應自然。”
    九尾妖狐挑了挑眉：“這句話誰說的？”
    李白笑道：“在我們那兒，他老人家被尊稱為老子。”
    小狐狸重複了一遍：“老子？”
    李白微微頷首：“老子。”
    李白喟然長歎：“可不同就不同在我們是兩個族群，有一句話女皇可能不愛聽。”
    九尾妖狐神色平靜：“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不出李白所料，九尾妖狐果然不愛聽。
    李白搖頭笑道：
    “女皇先別生氣，這句話並非隻是針對妖族，其實說的何嚐不是人族自己呢？”
    “細化到宗教、地域...王朝、宗族，這句話依舊適用。”
    “我說這些，並非想與女皇爭個高低對錯，亦或是人、妖誰的血脈高貴，誰的血脈低賤，蓋因雙方立場不同罷了。”
    九尾妖狐輕笑一聲：“雖然我的修為比你高，但我說不過你。”
    李白搖了搖頭：“非也，其實這一番話如果由女皇說出口，我也很難反駁，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都是為了生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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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妖狐微微頷首：
    “你果然和大部分人類都不一樣。”
    李白輕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女皇想見見更有趣的人，不妨以後見見我家殿下，這種事情他比我會。”
    李白雖說通過英魂塔知道了李承澤的一些經曆，但他畢竟沒有真正經曆過那個世界。
    九尾妖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這一笑，笑得讓李白頭皮發麻。
    “不用以後，我現在就可以見。”
    九尾妖狐一拂衣袖，一個渾天水鏡懸於半空，從水鏡中出現了兩道身影。
    旋即李承澤和王素素出現在九尾妖狐的洞府中，
    他們是被突然出現在頭頂的水鏡中的巨大吸力給吸過來的。
    李承澤皺起眉頭環視著這座洞府，
    直到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而王素素人狠話不多，
    直接喚出了她的凰翎槍，
    她微眯著眼睛，雙眼緊緊地盯著九尾妖狐，臉上從未有過的嚴肅。
    王素素沉聲道：
    “她很強，另一個更像是人族。”
    李承澤上前一步，將王素素的槍按下。
    “他就是人族，李白，我的人。”
    王素素的問題跟機關槍一樣冒了出來。
    “什麽情況？你的人卻跟妖族在一起，她可是化形的大妖，九條狐狸尾巴...怕不是，可這又是哪？”
    九尾妖狐這一手，遠遠超出了李白的意料，但他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站了起來拱手作揖。
    “李白見過殿下。”
    李承澤無奈道：“太白先生還是先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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