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的信寫得很明白，交待了來龍去脈，王素素一字一句念道。
    “疫病最初從鹿城西南外城方向出現，然後迅速擴散開來，但目前還無法鎖定根源。”
    “鹿城的城主錯過了很多次機會，先是不以為然，沒有封鎖外城，導致疫病在鹿城迅速擴散。”
    “直到鹿城城主家中老母也染病，而且很快去世，他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而此時，鹿城周圍的村鎮也有人感染疫病，他們被集中遷移到了鹿城。”
    越念這封信，王素素就越是氣憤。
    “現在北周軍隊已將鹿城封鎖，隻許進，不許出。”
    “除了單雄信和陳秀兒，煙雨樓散播消息後，兩日前，藥師塔也就近派出了五名藥師前去鹿城。”
    “在他們的治療下，病症有所緩解，但還沒有找到根治的辦法。”
    澹台菡芷頷首道：“還好，既然還有藥師塔的成員，多方通力合作，應該能很快解決。”
    這對於王素素他們顯然是意外之喜。
    很快，王素素他們就到了鹿城附近的一個小鎮，整座小鎮空無一人，荒蕪蕭條之感令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事先得到消息，趙雲他們怕不是以為自己進了鬼城。
    趙雲吩咐道：“狼騎聽令，四散確認是否如信中所言。”
    “是！”呂布早有吩咐，讓狼騎聽從趙雲的號令。
    四散開來的狼騎很快回來稟告。
    “稟告將軍，桌上灶台有積灰，屋內收拾得很幹淨，米缸中的餘糧也被帶走。”
    趙雲又問：“屋內可有屍體？”
    狼騎抱拳道：“我們每人翻牆進入四間屋子，共計八十間，沒有屍體。”
    趙雲頷首道：“那就沒錯，確實是有組織的撤離。”
    吳普站在行走在小鎮上，感受著小鎮的空氣，打開蓋著的水缸，又檢查了一下水井的水質。
    吳普緩緩道：“水缸的水久了，有些腐壞，但水井無礙，可以飲用。”
    聽到吳普的話，狼騎們很快滿心歡喜地去水井打水。
    “喝完水後，我們便直抵鹿城。”
    鹿城疫病自西南外城起，以其為中心擴散到了方圓百餘裏，而這多虧的是鹿城周邊多是山林。
    是山林阻隔了這種疫病，
    而非鹿城城主處置得當。
    另外，上一位鹿城城主已然被摘去了烏紗帽，被就地處斬了。
    不過據煙雨樓傳來的消息，那一位很有可能就是平陽王朝推出來的替死鬼。
    目前不能排除這疫病是平陽王朝弄出來，並以聯姻為由還給北周...
    這是賈詡的猜測。
    賈詡已經事先言明，如果真是這樣，那趙雲他們就不能袖手旁觀，要讓此事世人皆知。
    北周拿回了鹿城，高高興興地派人過去，結果是一座感染了疫病的城池。
    而且北周怕是掏不出什麽銀子來救援了，重重壓力讓北周派來的這位新任城主蘇章狩差點投河自盡。
    好在先是單雄信帶著聚義幫的幫眾來了，又聽說王素素和澹台菡芷要來，再加之兩天前的藥師塔五位藥師。
    才讓蘇章狩重燃了希望。
    他開始重振旗鼓，按照藥師塔成員和陳秀兒的建議將病人開始隔離。
    離鹿城越近，越能感受到鹿城的蕭條。
    四處均是蕭索的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烏鴉在林中驚叫飛起。
    城外滿是堆起的墳土，墳土堆起了山崗，而山崗上有燒焦的痕跡。
    吳普微微頷首，這是很正確的處理方式，感染疫病的屍體就別糾結什麽全屍了，集中一把火燒了才是正道。
    這是王素素和澹台菡芷第一次看到疫病下的城池。
    她們本來是沒有什麽實感的。
    但當一座荒蕪的城池在你麵前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揪心。
    趙雲和周泰經曆過東漢末年的大瘟疫。
    那場大瘟疫自北方而起，後又流入江東、荊州、益州等地...
    到處施符水的張角，傳道十餘年，由此創立了太平道。
    瘟疫流行期間，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
    醫聖張仲景家族中二百餘人，就因為瘟疫死亡過半。
    最終於184年掀起了一場八州並起的黃巾起義。
    瘟疫是天下大亂的導火索之一，而天下大亂又進一步促進了瘟疫。
    而這場肆虐了幾十年，斷斷續續持續百年之久的東漢末年大瘟疫，破壞力是前所未有的。
    據史書記載，從公元157年到公元280年，人口總數從5600萬跌至1600萬。
    4000萬人！
    這其中有戰爭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因為疫病。
    疫病對武者還好，但對於普通人如同滅頂之災。
    所以周泰和趙雲對於鹿城疫病是很看重的，這場疫病絕對要將其阻攔在鹿城，直至根除。
    看著領隊的王素素、澹台菡芷和趙雲，以及他們身後長長的一列載滿藥材的馬車。
    蘇章狩喜極而泣。
    不是他有多愛民如子，而是鹿城沒了，他大概率也活不了。
    若是鹿城不保，北周總要有人來頂罪，這個人隻能是他了。
    蘇章狩領著吳普和王素素等人一路走去，田地荒蕪，房屋破敗，各處隱隱傳來哀嚎聲。
    除了王素素和趙雲一行人，還有不少持刀佩劍的武者進了鹿城，在往內城趕，行色匆匆，似有要事。
    王素素皺起眉頭疑惑道：“我怎麽看著還有不少武者麵露喜色，往內城在走？”
    蘇章狩搖了搖頭：“那是去高家少主在碧華樓舉辦的商議如何解決疫病的宴會。”
    王素素挑了挑眉，讚歎道：“高家少主？還有這等有誌之士？”
    別的不說，隻要願意一起想解決辦法，那就值得她高看一眼。
    蘇章狩沉默不答。
    王素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澹台菡芷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抿口不言。
    她覺得王素素將人性想得太好了。
    這場疫病持續已經超過一個月了。
    為何早不開這個宴會，晚不開這個宴會，偏偏在她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開這場宴會呢？
    看著王素素的反應，澹台菡芷大概懂了，極大概率是衝王素素來的。
    他們分成了兩路。
    周泰領著二十名狼騎護送著吳普、和陳肅先去重災區，並且將藥材入庫。
    而趙雲先跟著王素素和澹台菡芷去一趟碧華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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