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府內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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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沈鶴鳴一早就被王爺叫去京郊大營,說是要巡視,估摸著天黑透了才能回來。
    琳琅樂得清閑。
    用過早膳後遣散了下人,便倚在窗邊的軟榻上,褪下外衫,露出光潔的肩背。
    銅鏡裏那具年輕美好的身體上,遍布著交錯的舊疤。
    琳琅從妝匣裏拿出沈鶴鳴給的那瓶玉肌膏,這東西金貴,她隻在背上幾處最深的舊傷上用了些,如今果然淡了許多。
    至於剩下的那些,她倒不急著抹。
    男人嘛,有時候看到這些傷,才會更添幾分憐惜和征服的快感。
    特別是對於沈鶴鳴來說,一個帶著破碎感的美人更能勾起他的占有欲。
    琳琅用指尖挑起一點清涼的膏體,正要往肩胛骨一道舊疤上塗抹,院門卻被人粗暴地推開了。
    琳琅眉梢一挑,抬眼望去。
    是誰敢在沈鶴鳴的院子裏這樣大膽?
    隻見春眠穿著一身惹眼的桃紅比甲,叉著腰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個沈鶴聞院裏的小廝丫鬟,顯然是來者不善。
    “你這個狐媚子!”春眠上次被沈鶴鳴踹得心口疼了好幾天。
    趁著今日沈鶴鳴不在,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想來找回麵子。
    此刻見了琳琅,眼睛都快噴出火來:“害得我們小公子被長公子打,連心愛的彈弓都被搶了,你倒好,一個人在這裏躲清閑!”
    琳琅攏好半褪的衣衫,遮住滿背傷痕,慢條斯理地放下玉肌膏,用帕子擦了擦指尖:“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怎麽聽不明白?”
    她越是這般雲淡風輕,春眠心裏的火就燒得越旺。
    “你少跟我裝蒜!”春眠上前一步,指著琳琅的鼻子,“要不是你,我們小公子怎麽會受那樣的委屈?你一個試婚的賤婢,連正經的身份都沒有,卻攪得王府兄弟不和,你安的什麽心!”
    話未說完,春眠的目光就落在了琳琅旁邊那瓶價值連城的玉肌膏上。
    這樣的好東西,若是到了小公子院裏,定會賞給自己!
    春眠眼中的嫉妒藏都藏不住,她一把搶過玉肌膏:“好啊!我們小公子受了委屈,你這個罪魁禍首卻在這裏用著長公子賞的寶貝!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張皮,你還怎麽勾引男人!”
    說著,她竟拔開瓶塞,就要將整瓶藥膏往地上砸!
    琳琅一把扼住了春眠的手腕!
    “你!”春眠沒想到琳琅敢還手,一下子又驚又怒。
    琳琅手指纖細,力道卻大得驚人:“小公子頑劣,衝撞了長兄,長公子教訓自己的親弟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麽到了你嘴裏,倒成了我的不是?莫非在你看來,長公子連管教弟弟的資格都沒有?還是說,這王府的規矩,是由你春眠姐姐說了算?”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春眠的臉瞬間漲紅:“你休要胡言!我隻是為我們小公子不平!”
    “不平?”琳琅前世的管家的威壓對付春眠這個小丫鬟簡直是手到擒來,“那日小公子出言不遜,一口一個‘嫂嫂’地羞辱我,這筆賬又該怎麽算?我是長公子的人,他羞辱我,便是在打長公子的臉。春眠姐姐,你說,這巴掌,小公子挨得到底冤不冤?”
    一番話堵得春眠啞口無言。
    她本以為沈鶴鳴不在,這琳琅就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春眠見占不到口頭便宜,索性撕破了臉。“說得好聽!今天長公子不在,我看誰還護著你!你不是伶牙俐齒嗎?我今天就讓你跪下給我磕頭賠罪!”
    她說著,便朝身後的兩個粗壯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就要去抓琳琅的胳膊。
    琳琅不退反進,迎著那兩個婆子走去,臉上不見絲毫慌亂:“你們敢碰我一下試試。”
    那兩個婆子動作一頓。
    琳琅算著時間,想著自己等的人也是時候該來了。
    “我身上的衣裳,頭上的簪子都是長公子親手穿戴上的,我這雙手昨夜還給長公子捏過肩。”琳琅伸出纖纖玉指,“你們要是碰了我,弄皺了我的衣裳,弄亂了我的頭發,或者,不小心傷了我這雙手……你們猜,等長公子回來,會怎麽處置你們?”
    春眠氣得渾身發抖,她沒想到這賤人竟還敢拿長公子來壓她!“反了你了!怕什麽!出了事我擔著!給我把她按住!”
    在春眠的厲喝下,那兩個婆子心一橫,猛地撲上來,粗糙的大手死死鉗住了琳琅纖細的胳膊!
    春眠以為琳琅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得意地揚起手,就要一耳光扇在琳琅那張美豔的臉上:“我讓你狂!”
    琳琅正想著“救兵”怎麽還沒到,隻聽見一聲怒喝。
    “住手!”三小姐沈玉瑩扶著丫鬟的手,快步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薄怒,雖不淩厲卻自有一股主子小姐的威嚴。
    春眠揚起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囂張氣焰瞬間熄了大半。“三小姐,您怎麽來了?”
    “我若不來,還不知道長兄的院子,竟成了你們隨意撒野的地方!”沈玉瑩快步走到琳琅身前,目光掃過她被兩個婆子死死抓住的手臂,眼中的怒意更盛。“放手!”
    那兩個婆子被她一喝,如夢初醒,慌忙鬆開了手。
    琳琅雪白的手臂上,已然留下了兩道清晰的紅痕。
    春眠的氣勢弱了下去:“是她先對小公子不敬的!”
    “是非曲直,自有母親和長兄論斷,輪得到你一個丫鬟在這裏動用私刑?”沈玉瑩字字珠璣,“還是說,你覺得你的臉麵,比長兄的院子還大?今天你敢在這裏打琳琅姑娘,明天是不是就敢去我的院子裏掀桌子了?”
    沈玉瑩平日裏溫婉和善,從不與人紅臉,此刻動了氣,反而更讓人心驚。
    春眠被她一番話說得冷汗直流,知道今日是討不到好了,隻能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臨走前,還怨毒地瞪了琳琅一眼。
    院子裏恢複了安靜。
    “多謝三小姐解圍。”琳琅真心實意地福了一福,若不是她算準了沈玉瑩今日會來和自己學刺繡,提前讓院裏的丫鬟去門口“偶遇”並引路,今天怕是難捱。
    “說的哪裏話。”沈玉瑩扶起她,臉上滿是擔憂,“你沒事吧?春眠被我五弟慣壞了,向來不知天高地厚,你日後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的。”琳琅拉著她的手,帶她到石凳上坐下,親自為她倒了杯茶,“不過是些口舌之爭,不礙事的。倒是三小姐,為了我得罪了五公子那邊,怕是要給您添麻煩了。”
    沈玉瑩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壓低了聲音,“上次的事,我還沒好好謝過你。若不是你,我……”
    琳琅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斷了她的話,隻柔柔一笑:“都過去了。
    沈玉瑩心中一暖,因著琳琅不挾恩以報,看著琳琅的眼神越發親近。
    琳琅心裏清楚。
    要想在這吃人的王府裏活下去,光靠一個男人的寵愛是不夠的。
    她還需要盟友,才能在江月嬋嫁進來前鞏固自己的地位。
    快要天黑時才送走沈玉瑩,琳琅臉上的柔和笑意瞬間褪去。
    沈鶴聞那個熊孩子肯定是恨上自己了,他沒辦法動沈鶴鳴這個大哥,就想著法地給自己找不痛快。
    琳琅正想著日後的打算,一個麵生的婆子通過將軍府采買的門路,給王府長公子院裏遞了話。
    隻說琳琅姑娘家中有急事,老母親病得快不行了,想見她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