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指桑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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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箏譽大掌輕撫綠娥的發絲。
    “綠娥兒,你就是性子太軟,才會被那個女人欺負,有孤在,你不用再怕她,有事跟孤說就是了。”
    綠娥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卻低垂著頭,沒有應和。
    她越是這樣,李箏譽就越是憐惜,兩人很快抱在一起,屋內傳出曖昧的響動。
    可惜,次日一早,李箏譽還未來得及見黎洛,就被人匆忙叫走。
    李箏譽快步往外走,身後,綠娥追著他,欲言又止,隻能看著他背影消失。
    “側妃娘娘……”
    “沒事,不過是遲一兩天,她既然要擺太子妃的譜,就讓她擺。”
    綠娥指甲在掌心掐出幾道月牙,決定先忍著黎洛,等李箏譽空出手,再幫她好好教訓對方。
    對此,黎洛全然不知。
    她正在發愁答應衛凜烽的事。
    既是李箏譽的印信,多半是在他房內,或是書房,可她與李箏譽之間……這兩個地方她都無法輕易踏足。
    思緒一轉,黎洛召來大太監與掌事宮女。
    兩人站在黎洛麵前,雖也屈膝,卻因為李箏譽對黎洛的態度,並無十分恭敬。
    “天氣要轉涼了,這幾日殿下忙於公務,你們倆張羅著將該替換的換了,以免夜裏寒涼。”
    “是,奴婢這就去辦。”
    掌事宮女應聲退去,大太監被留下。
    黎洛垂眸,看著茶盞中漾開的波紋,等他失去耐心先開口。
    良久,大太監像是雕塑一般,垂手侍立,未發一言。
    “太子妃。”
    青黛拿著拜帖入內,視線從大太監身上掃過,越過他上前,“慧妃娘娘遞了拜帖。”
    慧妃?
    “收著吧,去回她宮裏的人,我這兩日都得空。”
    像是才注意到大太監還在,黎洛低呼一聲,“你怎麽還在這兒,沒跟夕月一道下去嗎?”
    “您若是沒有旁的吩咐,奴才這便退下了。”
    大太監躬身,兩人默契地無人提及剛才短暫的僵持。
    待人退出去,青黛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
    “外麵送來的。”
    說罷,她就守到了門外,以確保無人打擾黎洛看過紙條之後處理。
    紙條上隻有簡短一句話,黎洛看完,將紙條浸在了茶盞內。
    紙上的墨色一點點暈開,隻剩下模糊難辯的痕跡。
    入夜,李箏譽仍是帶著一身酒氣回來,心情看起來比前一日更差。
    綠娥侍奉著李箏譽洗漱歇息,識趣地沒提起黎洛的事。
    外麵的事情她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李箏譽心煩的時候火上澆油。
    李箏譽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睡夢中都惦記著皇帝交代的差事。
    晨光還未亮起,李箏譽就睜眼,頭疼得厲害。
    “來人!”
    大太監馮喜忙應聲入內,見李箏譽臉色煞白,一陣寒意直竄後脊。
    “奴才這就讓人去請太醫,德子——”
    馮喜轉頭吩咐下去,忙不迭地讓人準備溫水,投了帕子幫李箏譽擦去額頭脖頸的汗。
    綠娥端著吃食回來時,看見這陣仗不由愣住。
    “馮喜,出什麽事了?”
    “側妃娘娘?”馮喜轉頭,眉心擰起,“殿下昨夜吹了風,寒風入體,您夜裏不曾發覺嗎?”
    綠娥被問住。
    她昨夜就躺在李箏譽身側,不久前才起身去小廚房做早飯,就是為了讓李箏譽覺得她體貼,確實沒發現李箏譽身體有問題啊。
    “可讓人去請太醫了?我來照顧殿下吧……”她接過馮喜手中的帕子,心跳都快了幾分。
    見狀,馮喜也不好再多說,讓開了位置。
    太醫來得很快,診脈之後麵色凝重,“殿下昨夜發汗時吹了風?”
    這話已經算是隱晦,綠娥從脖頸紅到耳根,還是忍著羞意點頭。
    “昨夜開了會兒窗,原是想著透氣之後就關上了,後來忘了,許就是那時候縫隙進了風。”
    她沒好意思說,是兩人又胡鬧了一次,正對著窗子。
    聞言,太醫歎了口氣。
    “微臣開個方子,每日早晚煎服,約莫兩三日就能完全恢複了。”
    說罷,他遲疑了一瞬,還是提醒綠娥,“側妃娘娘,如今天氣涼了,還是要讓宮人仔細門窗。”
    “曉得了。”
    綠娥悶聲答應。
    東宮召的太醫,帝後自是要過問的。
    這一問,黎洛就遭了殃。
    皇後一大早將她叫去,也不說做什麽,就讓她在院內站著。
    眼見日上中天,陽光變得刺眼起來,黎洛抿唇,抬腳上前。
    “勞煩嬤嬤傳個話,殿下如今還病著,身邊需要有人照看,若是無事,可否允我先回去?”
    話音剛落,門外的嬤嬤還未說什麽,細簾就從內掀開。
    “太子妃,娘娘要見您。”
    合著這是一直讓人聽著外麵的動靜,她不吭聲就一直站著,吭聲了才讓進去?
    黎洛握了握拳,壓下騰起的火氣,提步入內。
    皇後坐在上位,膝上蜷著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尾巴順著她的小腿垂下。
    “兒臣給母後請安。”
    “你口口聲聲說會處理好東宮的事情,如今太子卻在寢宮病倒,你這個太子妃倒是坐得住。”
    皇後張口就是質問。
    黎洛聽著險些發笑,順從本心道:“母後有此一問,想必已經召見過太醫,既要問責,為何不讓罪魁禍首來?”
    “畢竟,明知殿下醉酒還勾著他胡來的,可不是兒臣。”
    “油嘴滑舌!”
    皇後語氣陡然嚴厲,睡著的貓兒被嚇醒,從她膝頭跳了下來。
    似乎是看見生人,貓朝著黎洛弓起背,喉間發出威脅的哈氣聲。
    “畜生就是畜生,再怎麽好吃好喝,也喂不熟。”
    皇後語氣沒什麽情緒,宮人立刻上前,將貓抱了出去。
    黎洛全然沒聽出皇後意有所指一般,附和道:“正是這個理,畜生養再久,骨子裏的獸性還是難以跟除,自然會有傷人的時候。”
    聞言,皇後表情越發難看。
    她聽懂了,黎洛這是在說綠娥。
    一個出身卑賤的人討男人歡心的手段隻有這些,為了抓緊現有的一切,當然會不擇手段。
    “黎洛,你沒必要在本宮麵前說話帶刺,要享太子妃的尊榮,就要擔起責任。”
    皇後很快調整了神情,“她是什麽樣都好,重要的是太子喜歡,你就要管教約束好,莫讓她行事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