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紮在心裏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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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東黎的神情同樣嚴肅認真。
    他一把抓起沈知瑤想去端啤酒的那隻手,“咱倆試試?”
    “不要。”
    “我差哪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謝東黎挑眉,痞壞一笑,將她的手腕抓得很緊,任她怎麽抽都抽不回去,“我怎麽記得這話後麵還有一句。”
    “什麽?”
    “窩邊有草,何必滿山跑。”
    “……”
    “說不過我吧?”
    沈知瑤微惱,“別鬧了,快鬆開。”
    謝東黎笑著放開她。
    看了眼被攥紅的手腕,她暫時不想理會謝東黎,便繼續埋頭剔盤中的魚刺。
    “你的習慣一點都沒變。”謝東黎支著下巴,嬉皮笑臉看著她。
    “什麽習慣?”
    “總是要先把魚刺剔幹淨再吃。”
    “這樣就可以吃到一大口魚肉,不用擔心被魚刺卡到。”
    “那你心裏的那根刺,什麽時候剔除?”
    沈知瑤一愣,裝傻地笑了笑,“心裏的什麽刺?”
    “傅熹年。”
    她又是一愣,然後繼續裝傻充愣,“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謝東黎掏了煙點上一支,眯著眼吊兒郎當地說:“咱倆誰跟誰?好的都能穿一條褲子了,對我,你不必隱瞞。”
    “隱瞞什麽?”
    “你喜歡傅熹年。”
    沈知瑤心裏‘咯噔’一下,有些慌了神,“我沒有!”
    “兩年前你爸生病,傅夫人主動找上你,而你看似被動接受傅夫人的條件,成為傅熹年的妻子,心不甘情不願……事實是,你那麽做不單單為了救你爸,嫁給傅熹年本來就是你夢寐以求的,是不是?”
    沈知瑤心跳劇烈,臉色‘唰’地白了,“不是。”
    她剔魚刺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頭深深地埋著,眼睛盯著盤中的魚肉,思緒一片混亂。
    多年的偽裝,她以為隱藏得很好,沒想到就這麽輕易被謝東黎拆穿。
    她一時沒有勇氣抬頭和他對視。
    “被我說中了?”
    “沒有,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不然我要生氣了。”
    “我胡說八道?”
    謝東黎笑容收斂,神色逐漸變得平靜,“我有沒有亂說,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
    沈知瑤能感覺到男人的注視,她深吸一口氣,故作淡然地說:“我怎麽可能喜歡傅熹年,他那個人那麽冷,況且我和他很快就要離婚了。”
    記憶裏的傅熹年不愛笑,但給她的笑容多過任何人。
    隻不過,自從知道她和傅眠眠小時候抱錯,他們之間不存在血緣關係,他便開始避嫌,和她保持距離,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而且越來越冷淡。
    他的冷漠疏離,在她嫁給他的那年達到了巔峰。
    加上這兩年聚少離多,再見麵,傅熹年已讓她感到有些陌生。
    “他很快就能如願以償和南枝在一起。”
    說完這話,心口疼得一陣撕裂,有種呼吸不暢,下一秒就要窒息的無力感。
    她抓起手邊的啤酒,仰頭將大半罐直接灌進肚子裏。
    “你悠著點,別喝多了。”
    “不會。”她把手中的空罐放下,又重新打開一罐,決定讓酒精麻痹一下神經,免得今晚胡思亂想睡不著。
    謝東黎不再攔她,自己也抓起啤酒喝起來。
    “你現在還喜歡南枝嗎?”
    沈知瑤借著酒勁兒隨口一問。
    “你承認喜歡傅熹年,我就告訴你。”
    “那我不好奇了。”
    話題就此打住,兩人默默吃著烤魚喝著啤酒。
    沈知瑤一個人就喝完六罐,她酒量不好,離開餐廳時,整個人頭昏腦漲,走路已經開始發飄。
    謝東黎把她扶到車上,聯係好代駕,先送她回傅家老宅。
    晚十點。
    寶藍色跑車行駛進別墅區,謝東黎坐在副駕的位置,透過後視鏡,注意到後麵跟上來一輛黑色賓利。
    那高調的連號車牌,牛哄哄的,一看就是傅熹年的車。
    他轉頭看了眼後座上雙目緊閉已經睡過去的沈知瑤,嘴角惡趣味地向上揚起一抹弧度。
    在跑車停穩到院中的一刻,他立即下車,拉開後座車門。
    餘光瞥見傅熹年的車停在院門之外,距離相隔不足十米,車頭燈直直地照著他這邊,他不假思索探進車內,手臂圈緊沈知瑤的腰,將人撈出車子的同時,直接把沈知瑤打橫抱起。
    這一幕刺得傅熹年雙眸猩紅,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倏地收緊,手背上爆起一道道青筋。
    他猛打方向盤,同時一腳油門給到底,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謝東黎尋聲望過去,就見黑色賓利一個極限甩尾,開走了。
    他若有所思地笑起來,穩穩地抱著沈知瑤大步踏上台階。
    來開門的人是傅家的管家梁姨,見沈知瑤臉蛋紅撲撲的,一身的酒氣,被謝家的小少爺抱著送回來,梁姨的臉色不怎麽好看。
    “她喝多了,需要我幫忙把她抱回房間嗎?”謝東黎問。
    梁姨覺得不合適,“不用麻煩了。”
    她招呼兩個傭人過來,示意謝東黎把人放下,之後和傭人一起把沈知瑤架起來送回房間。
    沈知瑤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來的,身上的衣服仍是昨天那套,宿醉讓她的頭異常的痛,胃也一抽一抽地疼。
    她爬起來,從外套兜裏摸出手機。
    居然快九點了。
    她還記得自己給傅熹年發過消息,提醒他今早九點民政局見。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給傅熹年打個電話,再提醒一下的時候,她發現傅熹年回複了她的微信,簡明扼要的一個字:“好。”
    回複時間是昨晚的十點十分。
    她連忙下床進盥洗室洗漱,換好衣服,她來不及吃早飯了,打了輛車直奔民政局。
    趕上有點堵車,她到的時候已經九點二十。
    傅熹年那麽沒耐心的人不大可能等她。
    正想著,她驚訝發現民政局外麵的臨時車位上停著一輛黑色賓利,傅熹年雙手插在大衣兜裏,倚在車門邊,眉頭緊鎖,臉色異常難看。
    看得出來他已經很不耐煩了,但為了擺脫她,他還是忍耐著在等。
    付了車錢,她下車,快速朝著傅熹年跑了過去,“抱歉,有點堵車。”
    傅熹年黑著臉,看都沒看她,聽到她的聲音便拽開駕駛位的車門,從裏麵取出一個文件袋,然後邁開長腿往民政局裏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