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萬事開頭難，隻要做好第一步，就是成功了大半。
    那麽，想要侵入運營商公司係統第一步應該怎麽做？
    當然是進入運營商公司內部。
    現實當中，絕大部分公司內部係統都是局域網，也就是說，在公司以外的任何地方，是無法連接訪問係統的。
    張守墨不是何依琳，不懂如何偽裝成另外一個人，所以即便是能夠通過掃描偽造運營商公司員工證件，悄悄偷溜進去，也很可能會暴露。
    沒辦法偷溜進去，那就隻能光明正大地走進去，想來想去，他總算想到了一個還不錯的主意——
    讓運營商公司的人帶自己進去。
    要達成這一步，其實有很多辦法，冒充麵試者，借口去上廁所，悄悄用電腦或者手機連上內網，然後侵入係統後台。又或者冒充合作方，借用洽談項目細節的機會，突然登門拜訪……
    隻是這些方案都需要超強的演技，張守墨並不覺得自己擁有影帝的實力，充其量也就比某些個愛耍帥扮酷的流量明星好點，哪敢像影視劇主角那般迷之自信。
    雖然這些路子都走不通，但好在幾乎每個地方運營商公司底下都會有一家營業廳。
    營業廳裏的員工如果遇到不能解決的麻煩，自然隻能求助公司提供技術支持。
    張守墨要做的就是製造一個營業廳員工無法解決的麻煩，通過GSM劫持和短信嗅探，利用2G網絡缺陷，建立偽基站，劫持自己手機短信……簡而言之，就是先黑掉自己的手機。
    這一步，他在來營業廳的路上就已經完成。雖然手機信號從5G變成了2G，可他相信，營業廳馬大哈店員們鐵定發現不了，畢竟信號突然變差這種事並不罕見……
    另外，他的態度必須強硬，如果一旦露出半點好說話的模樣，這些營業廳員工必然會讓他隔天再來，或者踢皮球一樣把他踢到別的地方。
    眼下一切都比較順利，這名微胖店員果然如他設想那般，開始嚐試登陸後台辦理退訂業務。
    張守墨佯裝憤怒，抱臂站在櫃台跟前，皺眉道，“還沒好嗎？”
    微胖店員歪頭問道，“嗯？你沒收到驗證碼嗎？”
    張守墨把手機擺在櫃台上，語氣不善道，“你自己看，這哪有什麽驗證碼！”
    “不可能啊……那我再重新給你發一次試試！”微胖店員瞄了一下張守墨的手機，發現果真沒有驗證碼短信，立馬又重新操作了一遍。
    一分鍾過去。
    張守墨的手機還是毫無動靜。
    “怎麽回事，不應該呐！”
    微胖店員注意到張守墨臉色愈發難看，頓時冷汗直冒，又連忙嚐試了兩三遍，還是沒能收到驗證碼，隻好向旁邊一名尖下巴同事投去乞求的目光。
    這尖下巴女店員輕輕哼了一聲，臉上立時浮現出得意笑容，捋捋袖子，一步邁了過來，笑嗬嗬道，“怎麽了？”
    微胖店員把事情簡短說明了一番，低聲嘀咕道，“奇了怪了，嚐試過好幾遍，就是收不到短信驗證碼。”
    尖下巴店員擺擺手，“別著急，我來看看……首先，檢查一下網絡，看看電腦是不是網絡出問題了，所以導致驗證碼請求沒發出去。其次，再看看操作係統，是不是裝的東西太多，運行太卡，導致程序無法運行。”
    她一邊說著，一邊認真查看電腦情況，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卻慢慢凝固。
    那些百試百靈的法子，今天卻都無效，這電腦網絡沒有問題，係統也很流暢。
    而張守墨收不到驗證碼又是事實，手機就擺在櫃台上，一寸都沒挪過。
    尖下巴店員尷尬地摁了一下機箱電源，口舌幹燥道，“可能是運營商係統有問題，我重啟一下試試。”
    張守墨聞言悄悄翻了個白眼。
    這簡直是胡說八道嘛。
    運營商係統有問題，你重啟電腦有用？
    顯然，這尖下巴平常沒少瞎忽悠人，扯謊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張守墨懶得戳穿，由得對方一頓操作猛如虎，短信收件箱還是0未讀。
    尖下巴店員也沒轍了，轉頭看向另外一位正在修指甲的店員。
    那店員卻好像毫無察覺，依舊低頭修剪指甲。
    一根手指修了十幾次，再這麽下去，指甲都快給修沒了。
    張守墨實在看不過眼，輕輕咳嗽幾下，“不是，你們行不行啊？反正我可告訴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解決好，你們都別想下班！”
    修剪指甲的店員動作立馬僵住。
    三名店員麵麵相覷，頓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張守墨趁機仔細觀察三人各處細節，尋找接下來的突破口。
    修剪指甲的店員打扮太過精致，手機用的也是最新款水果牌的，而且左手戴著顆一克拉左右的鑽石婚戒，顯然家庭條件還不錯，做這工作大概就是打發時間。
    這種人，開機關機就是一天，電腦上肯定沒什麽東西。
    尖下巴店員手機用的是菊花牌，國產係統。
    &nate係列。
    著裝非常整潔嚴謹，褲兜裏有一個長方形塑料卡。
    看大小形狀，可能是交通卡。
    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都是使用手機NFC功能，或者是交通公司推出的APP應用。
    尖下巴店員還在使用交通卡，說明她是一個比較傳統，非常謹慎的人。
    這種人，工作就是事業，電腦裏也不會裝其他的東西。
    張守墨轉頭又重新看向微胖店員。
    對方的手機是隔壁國家大牌廠商生產，但卻是活動促銷款。
    充話費送手機那種。
    頭發上有個卡通發卡，應該是家裏孩子送的。
    雙手和脖子都光光溜溜，沒什麽首飾，可能是內斂，也可能是沒錢。
    最重要的是工作服底下那件襯衣，袖口都磨破了，還舍不得扔，顯然這微胖店員平常十分節儉。
    這種人，跟他差不多，工作就是為了掙錢，就是為了生存，手機電腦上安裝的東西也最多，各種看廣告可以兌換微信零錢的軟件，各種團購平台……
    張守墨默默在心裏說了句對不起，然後突地正麵看向微胖店員，語氣冰冷道：
    “喂，你不會以為就這麽拖著，拖到我沒耐心就能糊弄過去了吧？”
    “是不是你電腦有問題，安裝了什麽病毒就軟件，不然為什麽我連驗證碼都收不到？”
    “看你這樣子，手機殼都是網購平台一分錢買的那種款式，平常坐公交的錢，多半都是從各種APP金幣兌換，勉強湊在一起付的吧？總愛安裝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軟件，電腦手機不出問題才怪！”
    “哎，你真要是不行，趕緊去找公司的人幫忙吧，別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
    這話一出，微胖店員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尤其察覺旁邊兩名店員的目光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之後，雙眼微微發紅道：
    “對不起……可能是我剛才下載的小遊戲不正規，我這就帶你去上麵公司找人幫忙處理！”
    張守墨看她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很想立馬道歉，溫言細語安慰一下，但手剛剛抬起，瞥見智能手表上的消息彈窗，又立馬放了下去，冷著臉道：
    “走吧，我的時間很寶貴，你既然沒能力解決，那就沒資格再跟我對話，帶我去找個有能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