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是我親姐！不會說就別說，一天天瞎叭叭，我要是害死人，現在就不該是坐在店裏，而是蹲在局裏。”
    陳魚兒偷偷掐了巳蛇一下，神色複雜道，“這事兒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跟你扯不清楚。”
    “說來話長那你就長話短說唄，既然都牽扯到人命了，必須要講個明白，我跟爸媽可都是編製內的，每天都在看青年大學習，可容不得什麽罪犯！”巳蛇雙手抱臂，儼然一副準備大義滅親的樣子。
    陳魚兒翻了個白眼，不禁有些無語。
    張守墨見狀接過話頭，不緊不慢地開始講述事情前後經過：
    “她不好說，那我來跟你這陳大姐講講吧！幾天之前，你妹黑了別人的社交賬號，然後想以此威脅我交出十萬塊贖金……”
    “等會兒！”
    巳蛇突地出聲打斷，皺眉道，“她黑了別人的社交賬號，為什麽要你交出十萬塊贖金！還有，別叫什麽大姐，我年紀跟你差不多，稱呼我晨姐或者陳晨都行！別把我叫老了！”
    “不要岔開話題，”陳魚兒白了她一眼，低聲道，“我當時以為那賬號是他的，所以才想讓他交出十萬塊贖金。”
    張守墨接著說道，“當時我跟我朋友小刺頭打賭，互相幫對方辦一件危險的事情，所以之後交出贖金就由他替我去的，順帶反過來黑掉你妹的手機，拿回社交賬號。”
    陳魚兒低頭道，“那會兒我是有點意氣用事，再加上傳說中的Dark推薦我加入黑客兵團，還說將來讓我成為副團長，就連現在代理主事人華盛頓都親自來見我……那會兒是有點飄了，我哪知道他們別有用心嘛，隻以為就是簡單教訓一下你的朋友，真沒想到因此害死他！”
    她忽地想到什麽，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離開公園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具體是怎麽回事，這就要問你另外那個朋友！我隻是……隻是讓人把他綁在了竹林裏而已。”
    張守墨聞聽此言，麵色立刻沉了下去。
    先前通報會結束，他聽到常安和老楊隨口聊起公園的案件，登時如遭雷擊，半途就下了警車，滿腔怒火來學校這邊，想要為小刺頭討回公道。
    甚至，就在陳魚兒說出那話的前一秒，他右手悄悄握住了藏在兜裏的小刀，腦海中已經預演了一遍暴起亮刀的場景。
    以暴製暴當然是違法的，也是不理智的，但氣頭上的他，哪裏顧得上這些。
    陳魚兒可能沒察覺，但巳蛇對張守墨非常熟悉，也從那雙冷得發亮的眼睛裏看出了點什麽，小心翼翼地警惕著。
    直到這一刻，陳魚兒說出實情，那雙眼睛裏的寒意慢慢隱去，巳蛇這才鬆了口氣。
    她比誰都清楚，作為國信安的長城守衛，這些平常狠狠壓抑自身的“看門狗”一旦發瘋，後果會有多麽嚴重。
    巳蛇看了看忽然沉默的張守墨，又看了看低頭不語的陳魚兒，隨即擺出一副嚴厲家長的模樣，訓斥道，“小魚兒！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不僅跟那些亂七八糟的黑客攪在一起，還學會詐騙勒索了！等會兒回去我必須要好好收拾你一頓，教你知道什麽叫做安分守己！”
    他這話明顯就是在避重就輕，等會兒她倆回去了，門一關，誰知道有沒有教訓懲罰？
    張守墨顯然也不在乎這些，他來這裏就是想問個清楚，盡管常安也提過陳魚兒的口供，以及公園附近的監控錄像，確實能證明陳魚兒離開的時候，小刺頭還未遇害。
    隻是這種事情不當麵問一問，親眼看看陳魚兒的表情神態，聽聽她的解釋，怎麽能睡得著覺！
    張守墨反複衡量一番，忽地抬頭問道，“那十萬塊呢？”
    陳魚兒嘟著嘴道，“什麽十萬塊！這你可不能訛我，那些就是道具練功券，隻有前麵第一張是真鈔，其他都是假的！”
    巳蛇瞪了她一眼，“假的也是十萬！這錢算是你欠別人的，以後每個月給人家還一點，讓你長個記性，知道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絕對不能碰！”
    陳魚兒苦著臉道，“我還沒畢業啊，這就欠債了？不是，你是我親姐，還是他的親姐！”
    巳蛇哼哼兩聲，“我這人向來幫理不幫親，錯了就是錯了，這事兒因你而起，鮮活的一條生命就這麽沒了，你得感謝現在是法治社會，往前倒幾百年，就該殺了你謝罪！”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流露出平常在國信安那種愛恨分明的語氣，等到反應過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拿眼偷偷瞄向張守墨，默默祈禱對方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張守墨看她這般姿態，隻覺得奇怪，也沒往別處想，沉吟片刻道：
    “這麽說來，你也是被Dark欺騙，被黑客兵團和馬帥利用了？”
    陳魚兒舉手指天，“我發誓，確實如此！我真是沒想到會鬧出人命，就隻想跟你開個玩笑，隻想證明自己比你更厲害！如果早知道會害死人，就是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也不可能做這些事情！”
    張守墨皺了皺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自己也年輕過，當然知道青春時期會有多莽撞，做事會多麽衝動，完全沒想過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巳蛇見他這般神色，心領神會，適時地咳嗽一聲，微微笑道，“我妹到底還很年輕，懵裏懵懂的，做事沒個輕重。雖然我不太了解什麽黑客，但以前看新聞也看到過類似的事情。
    大概是十年前吧，有個男生也是這樣，不知道什麽天高地厚，不管什麽法律道德，仗著自己懂點黑客技術，看誰不爽，就黑掉別人，最後害得一家工廠突發大火，他自己的父親和朋友也都葬身火海……”
    這男生當然就是張守墨，聽到巳蛇提起這樁舊事，他內心也是一陣劇痛，仿佛有一千根針不停錐刺一般。
    陳魚兒完全不知情，歪頭道，“好端端的，你提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做什麽？我現在就著一件事，把那些王八蛋都抓起來，還我一個清白，狠狠出口惡氣！”
    張守墨聞言深呼吸一下，稍稍平複心情，沉聲道，“光想是不夠的，你還要去做！正好你姐在這裏，幫你去跟學校請個假吧，就說家裏有事兒，這幾天不能在學校上課……”
    “明天黑客兵團就要正式發起攻擊，我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