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然後被擊殺。”
    看著屍骨模樣，林凡很快做出判斷，作為靈植師和半步煉丹師，他雖然不會驗屍，但看出些端倪，還是沒問題。
    隨後，林凡又將目光落在了留影石上。
    留影石呈淡青色，表麵有細微裂痕，但整體還算完整。
    林凡沒有直接用手去拿，而是用劍鞘輕輕撥動，將玉簡挑到麵前，再用靈力催動。
    留影石裏麵的信息很雜亂，大多是碎片化的記錄，像是主人在極度慌亂的情況下，所留下的。
    “李老四又發瘋了，說在四層聽見有人哭。王把頭罵他晦氣，扣了三天工錢。”
    “七月初三，張瘸子沒上來。趙管事說是失足跌進暗河，可張瘸子幹了二十年礦工，閉著眼都能走通三層。”
    “七月十五，中元節。礦上不讓點燈，說怕引髒東西。半夜聽見四層有敲擊聲，像有人在挖礦，可四層早就封了。”
    “八月初二，我看見了……那些黑紋從石縫裏長出來，像活的。趙管事讓我閉嘴，否則下次‘失足’的就是我。”
    “八月初九，我不幹了，我要走。王把頭冷笑，說進了這礦，就別想活著出去。”
    “聽有人說……陣眼需每月以生魂祭煉，陰髓石方成。此番培育之石，品質已近中品，可供長老煉製‘萬魂幡’第二重……”
    記錄到此戛然而止。
    林凡看著留影石上的東西，沉默良久。
    這具枯骨的主人，顯然是幾十年前的礦工，因察覺異常而被滅口，也就是說，這礦脈，根本不是宗門七八年前發現的，而是幾十年前就有了。
    “幾十年前就開始了嗎……”
    林凡感到一陣寒意。
    如果礦脈的異常持續了數十年，那為何說是近幾年才發現，又為何讓他們這些弟子過來，這背後感覺有陰謀啊。
    還有那萬魂幡。
    林凡曾經在藏書閣，見過這種東西，乃是魔道法寶，需以萬千生魂祭煉，大成時可喚出厲鬼軍團，遮天蔽日，威力無窮。
    不過此物有傷天和，為正道所不容，人人得而誅之。
    “……魔道法寶……”林凡將線索串聯起來。
    該不會是某位邪教修士，需要大量陰髓石煉製萬魂幡，於是就在礦脈裏坑殺弟子，人為製造魔氣環境培育陰髓石吧。
    而趙執事把我和柳梅騙進來，他應該知道些什麽東西。
    換句話來說，宗門高層……對此應該也是知情的。
    想到這。
    林凡渾身寒毛炸栗。
    “不能待在這裏。”
    林凡果斷起身，如果他所猜不錯，礦脈就是一個陷阱，一切目的，都是為了騙人進來，然後……
    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朝石室另一側的縫隙走去。
    那裏有一條向上的狹窄坡道，隱約有氣流流動，應該是通往其他層級的通道。
    就在他彎腰鑽入坡道的刹那，石壁上，突然有東西冒起紅光。
    暗紅光芒如潮水般湧出，瞬間充斥整個石室。
    刹那間，牆壁上亮起無數詭異符文，一股巨大吸力從裏麵爆發出來，地麵灰塵騰起，形成旋渦。
    見此情形。
    林凡臉色大變，瘋狂催動靈力向上攀爬。
    但吸力太強，他雙腳離地，整個人被向後拉扯！
    危急關頭，他連忙催動金光符，靈符光芒暴漲，化作金光護住全身，緊接著，他又從儲物袋中抓出一張火球符，看也不看向後甩去！
    轟！
    爆炸在石室內響起，火光衝天，吸力為之一滯。
    趁此機會，林凡手腳並用，拚命向上攀爬了五六丈，終於脫離吸力範圍。
    他癱坐在坡道上，劇烈喘息。
    回頭望去，石室入口已被翻滾的紅光封死，隱約能聽見其中傳來淒厲嘶嚎，似有無數怨魂在哀鳴。
    “什麽狗屁礦脈……分明就是亂葬崗！”
    林凡暗罵了一句。
    休息片刻後，他繼續向上。
    坡道蜿蜒，時寬時窄，明顯是自然形成的岩縫而非人工礦道，攀爬約莫半個時辰後，前方隱約傳來水聲。
    林凡精神一振，加快速度。
    又行數十丈，坡道盡頭豁然開朗，一條地下暗河橫亙眼前，河麵寬約三丈，水流湍急。
    暗河對岸，石壁上有一個明顯的人工開鑿的洞口，洞口處散落著新鮮的工具和礦簍，甚至還有些沒吃完的幹糧。
    “有人來過此地。”
    林凡心中警惕，沒有立刻過河。
    他蹲在岸邊觀察片刻，確認對岸洞口附近沒有埋伏痕跡，這才跳進河中，往對麵遊去。
    不多時。
    林凡便來到了對岸。
    落地瞬間，他立刻閃身躲到一塊巨石後。
    洞口內隱約有說話聲傳來。
    “……這批貨明天必須送上去，趙執事催得緊。”
    “可今天又折了三個兄弟，再這麽挖下去，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兒。”
    “少廢話！挖夠一百斤陰髓石，每人多給二百塊靈石，不想幹的，現在就可以滾，看看能不能走出這礦洞。”
    沉默片刻後，鐵鎬敲擊聲繼續響起。
    林凡悄悄探頭，看見洞內深處有五六個人影正在開采。
    他們穿著普通弟子服飾，不過每人腰間都掛著一塊黑色木牌，上麵刻著三蛇徽記，跟昨夜監視那人一模一樣。
    組織嗎？
    林凡縮回頭，心中快速盤算。
    這裏有活人，意味著有通往外界的路，但這些人明顯跟其他弟子不太一樣，貿然現身等於自投羅網。
    耐心等待了約莫一個時辰，挖礦幾人似乎輪班休息。
    有兩個礦工罵罵咧咧地走出洞口，在暗河邊蹲下洗手。
    “媽的，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老王今天挖著挖著，忽然就瘋了，抱著石頭喊娘……”
    “噓！小聲點！你想像李麻子那樣？”
    “…………”
    兩人洗臉洗手，從懷裏掏出用不知名靈草卷起的葉子，蹲在岸邊抽了起來。
    長期待在不見天日的礦洞內，要是沒點解乏工具，哪怕是修士，也扛不住。
    煙霧繚繞中，其中一人低聲道：“我聽說，上麵最近要搞次大的。”
    “什麽意思？”
    “好像要徹底引爆四層的封印陣，讓魔氣灌滿三層。到時候……嘿嘿，那些想來搞事的，其他兩宗弟子，一個都別想跑。”
    另一人倒吸涼氣：“那得死多少人？”
    “管他呢，反正是其他宗門弟子，宗門應該會讓我們先撤離吧。”
    兩人又嘀咕了幾句，掐滅煙頭回了洞內。
    林凡靠在岩石後麵，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