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是真害怕了。
    這弱水要是真落進地仙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弱水之威，一化萬千。
    鵝毛不起，神仙難渡。
    嗖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天蓬邊上。
    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呆子！”
    天蓬見大聖來了，心底的委屈全都化作了兩個字“猴哥！”
    看著天蓬那一臉血，大聖也是真生氣了。
    “那個混賬幹的，俺老孫要他的命！”
    天蓬“不知道，太快了。”
    大聖轉頭看向了大天尊。
    大天尊也搖搖頭“探查不得。”
    雲霄“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報仇可以以後再說。”
    伸手指了指那依舊波濤洶湧的天河。
    “如今最大的問題是怎麽修補天河。”
    林淵臉色異常難看，心中有所計較，卻無法開那個口。
    大天尊也是不語。
    雲霄隱隱的覺得其中有事。
    卻也顧不得思考其他“我去聯係老師，讓他去尋女媧聖人，要先天息壤。”
    話落。
    林淵垂首。
    “師姐，不必去了，最後一塊先天息壤已經被我…拿去為兵主修複身體了。”
    雲霄頓時愣住，明白了為何小師弟會是那個表情。
    做這事的人當真是其心可誅！
    算準了小師弟的心思，讓其前後兩難。
    林淵看著那被幾大至寶暫時封住的天河弱水。
    眼中神色異常複雜。
    如何選，其實不難，卻也萬難。
    不難在一人和眾生之輕重如何。
    難在如何開得了這口讓人族先祖以命修補天河。
    那五處缺口好似無聲的嘲笑著林淵。
    你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改變不了，他依舊要死！
    先天息壤融入其身便已經無法取出，五處缺口…
    豈非再將之分屍五方？
    以蚩尤現在被鎮封了不知多少年的狀態，豈能再在天河弱水衝刷之下活下來？
    死一人而救蒼生，還是舍蒼生而救一人。
    不論哪一種選擇對於他都是無法承受之重。
    此局何解？
    一道黑光衝天而起，隻不過是片刻便已經到了林淵等人的麵前。
    蚩尤來了。
    一言不發，看著天河悠悠歎息一聲。
    “我還未曾回家看上一眼啊。”
    聲音帶著些不舍，剛剛挪動了一下腳步，身後滾滾霸天緊趕慢趕的追來。
    一左一右抱住了蚩尤的大腿。
    如同兩個千斤墜將蚩尤墜在原地動彈不得。
    滾滾紅著眼睛咆哮道“不行！憑什麽！憑什麽你又要死！漫天仙神無算，憑什麽你要去！我們不同意！”
    “我費了那麽大勁，守著竹林無數載，日日期盼！夜夜等候！等到了你回來，十天，不過十天你就又要棄我而去！”
    霸天一言不發，可也一點力氣沒鬆。
    意思不言而喻。
    蚩尤歎息一聲。
    張嘴，瞬間被滾滾咆哮著打斷。
    一向以沒心沒肺著稱的滾滾在這一刻咆哮著對蚩尤露出了獠牙。
    一身大羅巔峰的氣息在此刻一覽無遺。
    便是霸天都很震驚。
    滾滾何時有此等修為了？
    “你什麽也不要說，若非要再扔下我，那你便殺了我，我同你一道去死！”
    蚩尤“滾滾啊。”
    蚩尤指了指那天河之外的地方。
    “滾滾啊，你看看那裏有多少人。”
    “我不去，我還配為人族兵主麽？”
    “炎黃子孫，還是九黎之民，本質上都是我人族不是麽？”
    “天河水落，傷的也是我人族，你難道要我逃避，做個懦夫，躲進地底的老鼠？”
    “你知道的，我不會那樣做，若是我是那樣的人，當年也就不會帶著九黎征戰天下了。”
    滾滾沉默。
    他反駁不了。
    蚩尤就是這樣的。
    蚩尤見滾滾不吭聲，扭頭看向了林淵。
    “來，你過來。”
    林淵“前輩。”
    蚩尤伸手放在了霸天和滾滾的頭上揉了揉。
    眼中不舍之意溢於言表。
    “我求你點事。”
    “不敢讓前輩說求，前輩隻管開口，隻要淵能做到之事，絕無推辭！”
    “這兩個家夥，以後就交給你照顧了，他們兩個一般不會惹事。”
    “前輩放心，我不死他們不死。”
    “好。”
    “再有就是我那些族人，你為他們選一塊好地方，跟著我沒過過什麽好日子，我不在了，你也照拂一二，他們隻是想回家。”
    “前輩放心，我也答應了。”
    “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蚩尤卸下九黎鎧，拿出蚩尤劍遞給了林淵。
    “這兩樣跟隨我多年，便贈於你，也好讓他們時常能看看，算是留個念想吧。”
    抬頭看了看天，蚩尤沒再說什麽。
    伸手拍了拍滾滾和霸天。
    “鬆手吧。”
    聲音雖輕，卻帶著人族兵主那不可質疑的語氣。
    滾滾終究還是鬆了手。
    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他明白了。
    他終究是留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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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不住這個霸絕天下也心係人族的兵主蚩尤了。
    蚩尤伸手抹去了滾滾眼角的淚花。
    又拍了拍霸天。
    “霸天，滾滾，莫哭，死亡不是終點，隻要你們記得我，我就活著。”
    “往後便跟著他，好好活著吧。”
    “霸天心思單純，滾滾你也多看著他些。”
    話落，蚩尤最後看向了北方。
    看向了他那日日夜夜都想回去的家。
    悠悠歎息一聲。
    周身氣息猛的升騰。
    身體之上道道裂紋浮現。
    身體一分為五，慢慢的化作光點消散。
    蚩尤，人族兵主——化道。
    先天息壤也在此刻分離而出。
    化作五團落入那五個缺口之中。
    一點點的擴大，堵住了缺口，向著整個天河堤壩蔓延而去。
    此後，天河永不過堤。
    那是人族兵主化道鑄下的界限。
    滾滾無聲落淚，霸天低頭不語。
    漫天仙神無聲。
    天空血雲堆積。
    血紅雨滴落下，漫天皆紅。
    天哭！
    洪荒在為這位兵主而哭泣。
    林淵看著天河堤壩。
    躬身一拜“恭送兵主！”
    下一刻身後道道聲音響起。
    漫天仙神齊齊躬身。
    “恭送兵主！”
    大天尊親手持香插在堤壩之上。
    “送兵主！”
    老君悠悠一歎。
    同持香插落。
    “送兵主！”
    南天門外
    地仙界中
    人間中
    無數人族抬頭看著天空中的血雨。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覺得沒來由的心口一痛。
    眼眶酸澀。
    “送我看未必！”
    一道聲音自後方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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