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班上的裝逼犯馬柳清，仗著家裏有點小錢，曾經打過鄭婉瑩的主意。
    可惜人家一心學習，壓根不搭理他，於是他又把目標轉向許秋薇。
    前陣子聽說何晨楓表白失敗，他可是樂壞了。
    “不好意思啊馬總，我們還在等人。”許秋薇微笑著婉拒了。
    “不會是在等何晨楓那屌毛吧？他有大眾嗎？”馬柳清伸長脖子不服氣，“坐我的小汽車不香嗎？”
    “你再說他一句試試？！”許秋薇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除了我，沒人有資格罵他，懂嗎？！”
    “而且，就算他一無所有，我也願意陪他一起吃苦！”
    她聲音不小，引來不少路人側目。剛騎單車到的何晨楓也聽見了，他顯然也沒想到許秋薇會這麽霸道。
    “薇薇，過來！上車！”他在大眾旁邊停下，挑釁地瞥了馬柳清一眼，在對方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單車。
    許秋薇坐在後座，頭輕輕靠上何晨楓的背，雙手環住他的腰，臉上揚起一抹藏不住的甜。
    “你……你不是表白失敗了嗎？！”馬柳清欲哭無淚，“你們合起夥來騙我是吧？！”
    譚琛眼看自己被落下，二話不說拉開大眾副駕的門，“馬總，反正一個人也是開，不如捎上我，咱們一塊去飯店。”
    何晨楓騎著那輛叮當作響的二八大杠，後座載著許秋薇，穿行在傍晚城市的霓虹初上裏。
    馬柳清那輛大眾，灰溜溜地跟在後頭，像極了鬥敗的公雞。
    “何晨楓，我警告你，待會兒到了酒樓，不許跟其他女生勾三搭四！”許秋薇掐了他腰間軟肉一下，力道不重，更像撒嬌。
    “許大小姐，您這醋勁兒是不是大了點？”何晨楓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溫熱，嘴角扯起一抹懶散的笑，“我心裏裝的誰，你還不知道？”
    “哼，誰知道呢？某些人前幾天還拉著‘普通同學’的手，要帶人去看海呢！”許秋薇舊事重提，語氣酸溜溜的，但環著他腰的手卻收緊了些。
    何晨楓心裏一凜，麵上卻穩如老狗：“陳年老醋了，還提？再說，那不是為了感謝人家嘛。在我心裏，誰還能比得上我們薇薇？”
    他空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背，動作自然親昵。
    這話精準地撓在了許秋薇的癢處。
    她哼了一聲，沒再糾纏，但心情明顯又明媚了幾分。
    悅來酒樓最大的包間裏，早已人聲鼎沸。
    高考結束，壓抑了三年的青春荷爾蒙徹底釋放，男生們勾肩搭背吹著牛，女生們則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著分數、誌願和暗戀對象。
    何晨楓和許秋薇一出現，立刻成了全場焦點。
    “喲！楓哥來了！還帶著嫂子！”
    “可以啊楓子，415分抱得美人歸，人生贏家！”
    “秋薇今天真漂亮！”
    起哄聲、口哨聲此起彼伏。
    許秋薇落落大方，笑著和相熟的同學打招呼，手卻一直自然地挽著何晨楓的胳膊，宣示主權的意味不言而喻。
    何晨楓則是一貫的懶散模樣，笑著應付眾人的調侃，眼神卻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掃過，確認了那個安靜的身影確實沒有出現，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譚琛湊過來，擠眉弄眼：“可以啊楓子，端得一手好水。”
    他壓低了聲音，“鄭婉瑩那邊……真不來了？”
    何晨楓斜了他一眼，塞給他一瓶啤酒：“閉上你的嘴，喝你的酒。”
    他早就跟譚琛透過底，這小子雖然咋咋呼呼，但嘴巴還算嚴實，是目前唯一知悉他“宏圖大業”的人。
    但是出奇的是，這小子就震驚了一小會就沒有大驚小怪了，難道04年“腳踏兩條船”就這麽常見？
    聚會的氣氛很快被炒熱。
    班長和學習委員帶頭敬了老師酒後，場麵就徹底變成了年輕人的狂歡。
    喝酒、玩遊戲、唱歌……喧囂幾乎要掀翻屋頂。
    何晨楓遊刃有餘地周旋其中，既不讓許秋薇感覺被冷落，偶爾又能抽空回一下鄭婉瑩發來的短信。
    【班長，聚會熱鬧嗎？】配了一個小貓探頭的好奇表情。
    【吵死了，還是跟你待著清淨。】何晨楓手指飛快，【吃飯了嗎？別又啃饅頭。】
    【吃了，自己煮了麵條。】後麵跟了一個滿足的笑臉。
    【乖，明天帶你去吃好的。】
    剛準備收起手機，對方又發來一些消息。
    【班長，我查了好多學校。湘雅醫學院的臨床醫學分數應該夠…但我爸今天又提了相親的事，說隔壁村那家願意出八萬八彩禮。我沒同意，他摔了杯子。我有點害怕…謝謝你今天不讓我來聚會，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大家。】
    何晨楓看著短信，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八萬八？鄭保國這老小子是真敢賣女兒！給了他那麽多好處還不知足！
    他深吸一口煙，回複：
    【誌願就填湘雅，隔壁城市的985，夠硬氣，你爸以後跟人吹牛都有資本。錢和學校的事交給我，他不敢把你怎麽樣。記住，你考689不是用來換彩禮的，是用來救死扶傷的。等我消息，忙完這陣帶你去吃更好的。】
    何晨楓回完，將手機揣回兜裏，一抬頭，正好對上許秋薇探究的目光。
    “跟誰發信息呢？笑得那麽蕩漾。”許秋薇湊過來，帶著一絲酒氣，眼神卻清亮。
    “譚琛那小子，他又失戀了。仗著有張帥臉就到處沾花惹草，哪像我這麽專一？”何晨楓麵不改色，順手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她嘴裏，“吃點水果，解解酒。”
    心裏想著：譚琛啊譚琛，這鍋你先背著。
    許秋薇被成功轉移注意力，嚼著葡萄，含糊道：“難怪他跑出去了？待會兒還要去K歌呢！”
    “哈哈，誰知道呢。”何晨楓笑著應承，心裏卻在計算著時間。
    他之前以“班長需要統計最終誌願去向”為由，跟鄭婉瑩約好了明天上午“單獨聊聊”，順便請她吃那頓承諾的“大餐”。
    聚會進行到高潮，不知道誰起了頭，開始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酒瓶轉動，瓶口第一次，就精準地對準了何晨楓。
    “哇哦！楓哥！選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眾人興奮地起哄。
    許秋薇也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眼神裏帶著一絲期待和戲謔。
    何晨楓挑了挑眉：“大冒險吧。”真心話風險太高，鬼知道這群荷爾蒙過剩的家夥會問出什麽要命的問題。
    出題的是班裏最活躍的文藝委員，她笑嘻嘻地看著何晨楓，又瞟了一眼許秋薇：“楓哥，簡單點！當場選一個女生，來個公主抱，深蹲十個！”
    “喔——！”口哨聲和尖叫聲幾乎要衝破天花板。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何晨楓和許秋薇之間逡巡，這幾乎是送分題。
    許秋薇臉頰微紅，嗔怪地瞪了文藝委員一眼，但眼神裏的期待卻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