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剩下的幾天，何晨楓采取了更為保守的策略。
    他大部分時間都陪著許秋薇，或是和家人在一起，盡量減少單獨外出的機會。
    和鄭婉瑩的聯係，主要依靠夜深人靜時的短信和短暫的通話。
    他陪著許秋薇去看了場電影，是當時正火的《十麵埋伏》。
    在黑暗的電影院裏，許秋薇看到動情處，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將手指插進他的指縫，十指緊扣。
    何晨楓沒有掙脫，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和細微的汗意。
    他也抽空和譚琛去了趟本地的圖書城，美其名曰為“校園易通”的內容板塊尋找靈感，實則也是為了讓自己“合理”地離開許秋薇的視線一段時間。
    他利用這個空隙，給鄭婉瑩打了個電話，聽她說了說去親戚家拜訪的瑣事。
    時間在這種小心翼翼的安排中流逝。
    國慶長假的最後一天，何晨楓和許秋薇、譚琛一起，坐上了返回學校的大巴車。
    看著車窗外熟悉的家鄉景色逐漸後退，何晨楓心裏竟有種奇異的解脫感。
    至少回到學校，兩個女生在不同的學校，物理上的隔離能讓他的“時間管理”相對容易一些。
    然而，他也清楚“校園易通”需要持續運營和推廣，公司的正規化運作需要投入更多精力。
    童旭和黃大海的威脅並未解除。
    大巴車在高速公路上平穩行駛，許秋薇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何晨楓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田野和村莊，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他拿出手機，調出沈心怡的號碼，開始編輯短信，詢問“國慶尋寶”活動的最終數據和用戶反饋。
    創業，是他平衡這一切的支點，也是他實現自我價值的戰場。他不能，也絕不會放手。
    回到熟悉的307辦公室，何晨楓立刻召集了核心團隊。
    “老板，假期過得滋潤啊？”王浩擠眉弄眼，笑嘻嘻道。
    何晨楓沒理他，直接看向沈心怡：“心怡，數據怎麽樣？”
    沈心怡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毛衣，氣質沉靜。
    她將一份打印好的報告推到何晨楓麵前，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何總，活動效果超出預期。
    七天活動期間，新增注冊用戶1823人，日均活躍用戶提升35%，平台帖子發布量和交易成功率也有顯著增長。讚助商那邊反饋也很好，健身房已經明確表示希望簽訂長期合作協議。”
    “漂亮！”何晨楓用力一揮拳，多日來的陰霾被這個好消息驅散了不少。
    他看向趙銘和王浩，“銘哥，浩子，辛苦，後台穩定功不可沒。”
    趙銘推了推眼鏡，點點頭：“應該的。”王浩則憨厚地笑了笑。
    “這隻是第一步。”何晨楓壓下興奮，目光掃過眾人，“接下來，我們要借著這波勢頭，做兩件事。
    第一，立刻啟動與健身房的長期合作談判，把模式固定下來，作為樣板案例。第二，官網必須盡快上線，我們要有一個正式的對外名片。”
    他看向沈心怡：“心怡，官網的框架和內容……”
    “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隨時可以部署。”沈心怡從容接話。
    “好！”何晨楓欣賞地看了她一眼，“琛子，健身房那邊，你主談，心怡配合，拿出一個讓他們無法拒絕的方案。”
    “沒問題！”譚琛摩拳擦掌。
    會議結束，眾人各自忙碌。
    何晨楓坐在電腦前，仔細翻閱著活動數據報告，心中豪情漸生。
    然而，晚上，他剛和鄭婉瑩通完電話，安撫了她有些低落的情緒，許秋薇的短信就追了過來：
    【小楓，明天開學第一天，早上陪我吃早飯唄？二食堂門口等你！（可愛表情）】
    何晨楓看著短信，無奈地笑了笑，回複：【好。】
    他拿起那個已經寫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在新的一頁上，寫下了新的日程。
    ……..
    回到學校的日子，節奏驟然加快。
    這天下午，課程剛結束，何晨楓就被等在教學樓下的許秋薇“逮”了個正著。
    “何大忙人，總算抓到你了！”許秋薇今天穿了件紅色的短款毛衣，搭配牛仔褲，顯得腿長腰細，明媚張揚。
    她不由分說地挽住何晨楓的胳膊，在周圍同學或羨慕或起哄的目光中，將他往圖書館方向拉。
    “陪我去圖書館借幾本參考書，然後……請我喝奶茶！”她語氣嬌蠻，眼神裏卻閃著狡黠的光，仿佛吃定了他不會拒絕。
    何晨楓確實無法拒絕。
    他笑著任由她拉著，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和她身上帶著點果香的香水味。
    “好，都聽你的。不過，許同學，你這算不算是恃美行凶？”
    “就凶你了，怎麽著？”許秋薇揚起下巴，得意地哼了一聲，手指卻悄悄在他胳膊內側輕輕撓了一下。
    這個帶著點挑逗意味的小動作，讓何晨楓心頭一蕩。
    他側頭看她，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她臉上跳躍，長長的睫毛投下淺淺的陰影，紅唇微翹，誘人而不自知。
    在圖書館，許秋薇假裝找書，卻總是不安分。
    她踮著腳尖去夠高處的書，何晨楓自然地站到她身後，輕鬆幫她拿下來。
    她回頭，兩人距離極近，呼吸幾乎交纏。
    “謝謝……”她聲音低了下去，臉頰微紅，眼神閃爍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
    何晨楓能聞到她發間更清晰的香氣，喉結微動。
    圖書館安靜的氛圍放大了這種曖昧，周圍隻有書頁翻動和筆尖劃過的沙沙聲。
    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最終，他隻是克製的退後了半步，將書遞給她，聲音有些低啞：“是這本嗎？”
    許秋薇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隨即接過書，輕輕“嗯”了一聲，轉身走向借閱台，耳根卻悄悄紅了。
    買奶茶時，許秋薇非要喝他那一杯。
    她就著他的吸管喝了一大口，然後滿足地眯起眼，像隻偷腥的貓。
    “你的好像比較好喝。”
    何晨楓看著她唇上沾著的一點奶蓋，眼神暗了暗，低頭就著同一個吸管也喝了一口，目光卻一直鎖著她：“嗯，是挺甜。”
    許秋薇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嬌嗔地捶了他一下：“討厭！”
    周圍買奶茶的學生們投來善意的笑聲和目光，何晨楓坦然接受。
    安撫好許秋薇，何晨楓在晚上撥通了鄭婉瑩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還能聽到隱約的討論聲。
    “小楓……”鄭婉瑩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不易察覺的哽咽。
    “怎麽了？婉瑩？”何晨楓的心立刻揪緊了。
    “沒什麽……”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就是……剛和我爸有點不愉快。他嫌我打電話費電……”
    何晨楓能想象到那個畫麵，心裏一陣抽痛。
    “婉瑩，”他放柔了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別想了。告訴我，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麽開心的事？哪怕很小的事。”
    在他的引導下，鄭婉瑩慢慢平複下來，開始說起今天在琴房練了一下午古箏，老師誇她有進步；說起食堂今天有她愛吃的糖醋排骨……
    她的聲音漸漸輕快起來，像潺潺的溪流，洗滌著何晨楓因周旋和創業而疲憊的心靈。
    “小楓，”她忽然小聲說，“我……我有點想你。今天練琴的時候，彈到《高山流水》，就想到了你……”
    她的思念如此婉轉，卻直擊何晨楓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我也想你。”他靠在宿舍陽台的欄杆上，看著遠處的燈火，聲音低沉而真摯，“等忙過這陣，我一定去醫學院看你。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
    “真的嗎？”鄭婉瑩的聲音裏帶著驚喜和期待，“那……那我想和你一起去我們學校後麵的小湖邊散步，聽說那裏的夕陽很好看。還想……還想你再聽我彈一次琴。”
    “好，都依你。”何晨楓承諾道，腦海裏已經勾勒出那樣寧靜美好的畫麵，與和許秋薇在一起時熱烈張揚的甜蜜截然不同，卻同樣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