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剛蓋就燒光!這火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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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您可來了!您看看!您看看啊!”
我越過他,走向那片還在冒著滾滾濃煙的廢墟。
和上次不同,這次的火場裏,除了燒焦的木頭和磚瓦,還多了許多扭曲變形的鋼筋和腳手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更加刺鼻的焦臭味。
幾個消防員正拿著水槍,對著殘餘的火苗做最後的撲救,但效果甚微。
那暗紅色的火苗,像是附著在骨頭上一樣,任憑水流如何衝刷,都頑固地燃燒著,不肯熄滅。
“沒用的。”我搖了搖頭。
這種火,已經不是凡水能澆滅的了。
我讓錢思亮去跟消防隊交涉,說我們是請來的專業人士,需要進去勘察現場。
錢思亮如今對我言聽計從,立刻跑去協調。
很快,我和林婉便穿過了警戒線,走進了這片滾燙的廢墟。
腳下的土地,還散發著驚人的熱量,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鐵板上。
林婉從口袋裏掏出兩張淡黃色的符紙,遞給我一張。
“避火符,貼在腳底。”
我依言照做,一股清涼的感覺立刻從腳底傳來,隔絕了地麵的高溫。
我蹲下身,撚起一點地上的灰燼。
那不是普通的草木灰。
灰燼的顏色,黑中透著一股詭異的暗紅,質感也異常細膩,就像是……被研磨過無數次的顏料。
我將灰燼湊到鼻尖聞了聞。
沒有木炭的焦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類似於屍體腐爛後混合著香料的怪味。
“這不是普通的火。”我站起身,對身旁的林婉說道。
“嗯。”林婉的表情也很嚴肅,“這火裏,有怨氣。”
我走到一根被燒得隻剩半截的頂梁柱前。
這根柱子,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是我特意在圖紙上標注的,按理說,就算燒,也隻會表麵碳化,不可能燒得這麽徹底。
可現在,它卻像一根巨大的黑色蠟燭,從裏到外,都燒成了疏鬆的焦炭。
我伸出手,輕輕一碰。
“嘩啦——”
整根合抱粗的巨柱,瞬間垮塌,變成了一地黑色的粉末。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根本不是燃燒!
這是“焚盡”!
是一種極其惡毒的咒術,以怨氣為引,點燃的不是木頭本身,而是木頭所承載的“生機”!
是從內而外,將一樣東西存在的“概念”,都給焚燒殆盡!
“錢老板,”我轉身,看著跟在我們身後,一臉驚恐的錢思亮,“我問你一句實話,你家祖上,到底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沒有!絕對沒有!”錢思亮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七爺,我敢對天發誓!我們錢家祖上,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修橋鋪路,開倉放糧,什麽善事沒做過?我們祖宅門口,甚至還掛過‘單人牌子’,專門收留那些走投無路的外鄉人!”
“單人排子?”我捕捉到了這個詞。
“對!”錢思亮急忙解釋,“就是一塊木牌,掛在門口,意思是告訴過路的人,如果天晚了沒地方去,可以來我家借宿一晚,我們管吃管住,分文不取!這是積陰德的大好事啊!”
我沉默了。
如果錢思亮說的是真的,那這就更奇怪了。
一個樂善好施,連陌生人都會收留的家族,怎麽會招來如此歹毒的怨咒?
這怨氣,甚至跨越了十幾年,兩次三番地要將這座宅子夷為平地。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尋仇了。
這分明是,不死不休!
我看著眼前這片怎麽也撲不滅的詭異火焰,又看了看那一張張茫然無措的消防員的臉。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錢思亮說:“讓你的人都撤了吧。”
“這火,他們滅不了。”
錢思亮愣住了:“那……那怎麽辦?”
我走到廢墟的中央,將那把一直背在身後的魯班尺,狠狠地插進了滾燙的土地裏。
“今晚,我就住這兒了。”
我的聲音不大,卻讓周圍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這麽喜歡玩火。”
錢思亮最終還是被我勸走了。
他一個凡人,留在這裏,除了添亂,沒有任何用處。
消防隊也撤了,那詭異的火苗,在他們用盡了所有辦法後,依舊頑固地燃燒著,最終隻能將這裏徹底封鎖,列為禁區。
夜,深了。
整個古鎮都陷入了沉寂,隻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
我和林婉,成了這片廢墟上唯二的活人。
“你真打算在這裏過夜?”林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她坐在廢墟外的一塊還算幹淨的石頭上,手裏拿著羅盤,正在觀察著周圍的氣場。
“不然呢?”我拍了拍魯班尺,“總得有個了結。”
我不信那個放火的東西,今晚會不來。
它既然對這座宅子有這麽大的執念,燒了一次,又燒了第二次,就一定會來第三次,確認這裏是不是真的已經化為了灰燼。
而我,就在這裏等它。
林婉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從背包裏拿出兩張黃符,分別貼在了我和她自己的身上。
這是“安魂符”,能收斂活人氣息,讓我們在鬼物眼中,不那麽顯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廢墟裏的火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熄滅了。
但那股灼熱感,卻絲毫未減。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安靜得可怕,連一絲風都沒有。
我靠著半截斷牆,閉目養神,血脈之力卻在體內緩緩流轉,時刻保持著警惕。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若有若無的“沙沙”聲,傳入了我的耳朵。
那聲音很輕,很整齊,像是……很多人在同步走路,腳底踩在沙地上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了眼!
林婉也站了起來,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來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在古鎮通往這片廢墟的小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隊人馬。
不,那不是人。
他們穿著古代的殘破盔甲,手裏拿著生了鏽的長戈,身體呈半透明狀,麵無表情,眼神空洞。
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一步一步,機械地向前走著。
每一步落下,都悄無聲息,隻有盔甲摩擦,帶起一陣細微的“沙沙”聲。
在他們的腳下,沒有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