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望月台後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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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的月華如流水般漫過望月台的青石,陳凡看著蘇曉棠蹦跳著分享突破的喜悅,又望向身邊含笑的林月,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本泛黃的《草藥圖譜》——此刻丹田內的靈力還在隨著月華緩緩流轉,引氣入體初期的境界已然穩固,連帶著五感都比往日敏銳了許多,能清晰聽到遠處竹林裏蟲鳴的細微顫動,甚至能察覺到林月身上那縷溫和的靈力波動,正隨著她的呼吸輕輕起伏。
“曉棠,先別激動,趁月華還濃,趕緊穩固境界。”林月伸手輕輕按住蘇曉棠的肩膀,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幾分認真,“引氣入體是修仙的根基,根基越穩,往後修煉越順。我當初突破時急著慶祝,結果靈力散了大半,花了三天才補回來。”
蘇曉棠吐了吐舌頭,連忙坐回自己的青石上,卻還是忍不住偷偷朝陳凡眨了眨眼,才閉上眼睛重新運轉靈力。陳凡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也收回心神,繼續引導著月華滋養的靈氣在經脈中流轉——他發現,今晚的靈氣不僅濃鬱,還帶著一絲清涼的“潤意”,正好能中和自己木火雙靈根裏的“燥氣”,運轉周天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近半,丹田內那縷淡綠色的靈力,也漸漸從“絲線”般變得粗壯了些,像是剛抽芽的嫩竹。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望月台上的弟子漸漸多了起來,原本空曠的平台兩側坐滿了人,偶爾能聽到幾聲壓抑的驚喜——顯然又有人借著月華突破了。陳凡正沉浸在靈力運轉的順暢感中,忽然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靈氣波動從望月台東側傳來,那波動很微弱,卻帶著一絲極淡的“藥香”,與他往日在青崖村後山采過的草藥氣息有些相似,卻又更加醇厚。
他悄悄睜開眼,順著氣息望去,隻見東側的竹林邊緣,有一道淡紫色的身影正背對著眾人站著,衣袂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澤,正是三日前帶他們來青雲宗的淩清雪。她似乎並未注意到陳凡的目光,隻是抬手對著竹林虛空一點,指尖便有淡白色的靈力溢出,落在一株半隱在陰影裏的植物上——那植物約莫半尺高,葉片呈心形,頂端開著一朵小小的白色花朵,花瓣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正是陳凡在《草藥圖譜》裏見過的“凝露草”,隻是這株凝露草的葉片泛著淡淡的銀光,顯然比蘇曉棠采的凡品要珍貴得多。
淩清雪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她用靈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株凝露草,連帶著根部的泥土一起提起,放入一個隨身攜帶的玉盒中。做完這一切,她才緩緩轉身,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望月台,正好與陳凡的視線撞在一起。
陳凡心裏一緊,下意識地低下頭,手指攥緊了衣角——他知道淩清雪是內門核心弟子,修為遠在自己之上,剛才偷看她采藥,不知會不會惹她不快。可等了片刻,卻沒聽到任何聲音,他悄悄抬眼,發現淩清雪已經收回了目光,正沿著竹林邊緣緩緩走開,淡紫色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月色裏,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藥香,還縈繞在空氣中。
“陳凡哥,你怎麽了?”蘇曉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疑惑地看著陳凡,“剛才看你一直盯著東邊,是不是不舒服?”
“沒什麽,”陳凡搖了搖頭,把剛才的插曲壓在心底,“就是看到一隻螢火蟲,有點走神了。你境界穩固得怎麽樣了?”
“已經差不多啦!”蘇曉棠拍了拍胸口,臉上滿是得意,“我剛才運轉了三個周天,靈力比剛突破時凝實多了,林師姐還誇我悟性好呢!”
林月這時也睜開了眼睛,她看著陳凡,眼神裏帶著幾分好奇:“剛才我好像感覺到淩師姐的氣息了,你看到她了嗎?聽說淩師姐很少來外門這邊,除非是有特殊的事。”
“嗯,看到了,她好像在采一株凝露草。”陳凡如實回答,又補充道,“那株凝露草和曉棠采的不一樣,葉片是銀色的。”
“銀葉凝露草!”林月眼睛一亮,語氣裏帶著幾分驚訝,“我在雜役堂的古籍裏見過記載,這種凝露草是煉製‘凝神丹’的輔材,能穩固修士的神魂,對外門弟子來說可是難得的寶貝。淩師姐竟然會親自來采,看來是有急用。”
蘇曉棠聽得眼睛都直了:“這麽厲害嗎?早知道我也去後山找一找,說不定也能找到寶貝呢!”
“別傻了,”林月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銀葉凝露草對生長環境要求很高,必須長在月華充足、靈氣濃鬱的地方,而且周圍不能有太多人打擾,望月台東側的竹林是外門少數幾個符合條件的地方,可那裏平時有內門弟子看守,隻有每月十五月華最濃的時候才會開放,淩師姐也是借著這個機會來的。咱們現在修為太低,就算找到了,也沒辦法安全采摘,萬一驚擾了守護的弟子,還會觸犯門規。”
蘇曉棠吐了吐舌頭,乖乖地閉上了嘴,卻還是忍不住偷偷望向東側的竹林,眼裏滿是向往。陳凡看著她的模樣,心裏忽然一動——他想起剛才淩清雪采藥時的動作,那股小心翼翼的溫柔,似乎與她平日裏清冷的氣質有些不同,或許這位高高在上的內門師姐,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麵。
又過了約莫兩個時辰,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望月台上的月華開始消散,空氣中的靈氣也慢慢變得稀薄。李長老的聲音從平台中央傳來,提醒眾弟子可以散去了,明日辰時依舊要去演武場集合。
眾人紛紛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三三兩兩地朝著住處走去。陳凡、蘇曉棠和林月也跟著人流往回走,路上遇到了不少剛突破的弟子,都在興奮地討論著今晚的收獲,氣氛格外熱鬧。
“對了,”林月忽然想起什麽,停下腳步對陳凡和蘇曉棠說,“雜役堂下個月要招一批‘藥園學徒’,負責照料外門的藥田,不僅能領到額外的下品靈石,還能學習辨認和采摘草藥的技巧,對咱們修煉也有好處。你們要不要一起報名?”
蘇曉棠眼睛一亮,立刻點頭:“要!要!我從小就跟著爹娘采藥,肯定能做好!陳凡哥,你也一起去吧?”
陳凡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木火雙靈根更適合修煉攻擊類的功法,可藥草知識對修仙者來說確實重要,而且能領到額外的靈石,也能減輕修煉資源的壓力。他看向林月,發現她正期待地看著自己,便點了點頭:“好,咱們一起報名。”
林月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又詳細說了報名的時間和地點——就在三日後的上午,去雜役堂找王管事登記,還需要通過一個簡單的“認藥”測試,確認能辨認出常見的幾種草藥才行。
三人說著話,很快就回到了外門弟子的住處。此時天已經亮了,竹屋周圍的溪水泛著金色的晨光,幾隻小鳥落在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像是在迎接新的一天。
“我先回去整理一下,下午再去找你們討論認藥的事。”林月對著陳凡和蘇曉棠揮了揮手,轉身回了隔壁的竹屋。
陳凡和蘇曉棠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蘇曉棠剛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草藥圖譜》,翻到凝露草的那一頁,指著上麵的插圖說:“陳凡哥,你看,這就是銀葉凝露草,圖譜上說它的汁液能入藥,還能用來浸泡法器,提升法器的靈性呢!”
陳凡湊過去看了看,圖譜上的銀葉凝露草和他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樣,旁邊還標注著生長習性和采摘方法——果然和林月說的一樣,需要在月華最濃的時候采摘,而且必須用靈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不能損傷根部,否則藥效會大打折扣。
“等咱們去了藥園,說不定就能見到更多珍貴的草藥了。”蘇曉棠合上圖譜,眼裏滿是期待,“到時候我教你認草藥,你教我修煉功法,咱們互相幫忙,肯定能進步得更快!”
陳凡笑著點頭,心裏也生出了幾分期待。他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漸漸升起的太陽,丹田內的靈力還在緩緩流轉,昨晚穩固的境界讓他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氣。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加忙碌——既要跟著李長老學習基礎功法,又要準備雜役堂的藥園學徒報名,還要抽時間鞏固修為,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充滿了幹勁。
接下來的三天,陳凡和蘇曉棠幾乎每天都泡在《草藥圖譜》裏,林月也時常過來和他們一起討論,教他們辨認常見的草藥,比如能止血的“止血草”、能解毒的“清毒花”、能提神的“醒神草”等等。蘇曉棠從小就跟著爹娘采藥,對這些草藥很熟悉,常常能說出一些圖譜上沒有的細節,比如“止血草的根部比葉子止血效果更好”“清毒花要在清晨帶露采摘,藥效才最強”,陳凡和林月都聽得很認真,尤其是陳凡,他發現自己雖然對草藥了解不多,卻能憑借木靈根的感知力,快速分辨出草藥的好壞——隻要將一絲靈力注入草藥,就能感覺到草藥內部的“生機”,生機越旺盛,草藥的品質就越好。
“陳凡哥,你這能力也太厲害了吧!”蘇曉棠看著陳凡僅憑一絲靈力就分辨出了兩株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醒神草,忍不住驚歎道,“我爹娘以前教我認草藥,都要靠看葉子的顏色、聞氣味,有時候還會認錯,你這方法又快又準!”
林月也點了點頭,眼裏帶著幾分羨慕:“木靈根對植物的感知力果然特殊,你這能力在藥園裏肯定能派上大用場,說不定王管事還會特別看重你呢!”
陳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也是偶然間發現這個能力的,那天在辨認止血草時,不小心將一絲靈力注入了草藥,結果清晰地感覺到了草藥內部流動的“生機”,從那以後,他就開始用這個方法辨認草藥,沒想到效果這麽好。
很快就到了報名藥園學徒的日子。這天上午,陳凡、蘇曉棠和林月早早地就來到了雜役堂。雜役堂是一座很大的木屋,比傳功閣簡陋一些,卻格外熱鬧,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大多是和他們一樣想報名藥園學徒的外門弟子。
“這麽多人啊!”蘇曉棠看著隊伍,吐了吐舌頭,“早知道咱們就早點來了。”
“沒關係,報名時間有一上午呢,肯定能排到咱們。”林月安慰道,拉著蘇曉棠的手,跟著陳凡一起排到了隊伍的末尾。
隊伍移動得很慢,每個人都要先去王管事那裏登記姓名和修為,然後再進入雜役堂內部進行“認藥”測試,通過測試才能正式成為藥園學徒。陳凡他們排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終於輪到登記。
負責登記的王管事是個中年男子,穿著灰色的雜役服飾,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手裏拿著一支毛筆和一本厚厚的冊子。他看到陳凡三人,笑著點了點頭:“三個小家夥,都是想報名藥園學徒的吧?把名字和修為報一下,我登記一下。”
“我叫蘇曉棠,引氣入體初期。”蘇曉棠第一個開口,聲音清脆。
“我叫林月,引氣入體後期。”林月接著說道,語氣溫和。
“我叫陳凡,引氣入體初期。”陳凡最後說道。
王管事一邊聽一邊在冊子上記錄,寫完後抬頭看了看陳凡,眼裏帶著幾分好奇:“你就是陳凡?我好像聽李長老提起過你,說你是木火雙靈根,天賦不錯。”
陳凡愣了一下,沒想到李長老會提到自己,連忙點頭:“弟子隻是運氣好,靈根純度高一些。”
“謙虛是好事,”王管事笑了笑,指了指雜役堂內部,“進去吧,裏麵有張長老負責測試,隻要能辨認出五種常見的草藥,就算通過了。”
“謝謝王管事!”三人齊聲說道,轉身走進了雜役堂內部。
雜役堂內部比外麵寬敞,中間擺著一張長長的木桌,桌子上放著十幾個白色的瓷盤,每個瓷盤裏都放著一種草藥,旁邊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是負責測試的張長老。張長老穿著青色的長袍,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很銳利,正一絲不苟地看著前來測試的弟子。
“下一個。”張長老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一股威嚴。
前麵的弟子很快就測試完了,隻辨認出了三種草藥,沒能通過,垂頭喪氣地走了。輪到蘇曉棠時,她深吸一口氣,走到木桌前。
張長老指了指桌上的瓷盤:“隨便選五種,說出它們的名字和用途。”
蘇曉棠點點頭,自信地拿起第一個瓷盤裏的草藥:“這是止血草,葉子和根部都能入藥,能快速止血,尤其是新鮮的止血草,嚼碎了敷在傷口上,效果最好。”
張長老點了點頭,沒說話。蘇曉棠又拿起第二個瓷盤:“這是清毒花,清晨帶露采摘的藥效最好,能解常見的蛇毒和蟲毒,還能用來煉製清毒丹。”
接著,她又準確地辨認出了醒神草、靜心葉和凝露草,不僅說出了名字和用途,還補充了一些采摘和保存的技巧,聽得張長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錯,對草藥很熟悉,通過了。”張長老說道,遞給蘇曉棠一塊刻著“藥園”二字的木牌,“拿著這個牌子,三日後的上午來雜役堂集合,會有人帶你們去藥園。”
蘇曉棠接過木牌,臉上滿是興奮,對著張長老行了一禮,走到旁邊等著陳凡和林月。
接下來是林月。她雖然沒有蘇曉棠那麽熟悉草藥,卻也憑借著這幾天的努力,準確地辨認出了五種草藥,隻是在說用途時偶爾會卡頓一下,不過最終還是通過了測試,拿到了木牌。
最後輪到陳凡。他走到木桌前,張長老看了他一眼,語氣和之前一樣平淡:“開始吧。”
陳凡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桌上的草藥。他沒有像蘇曉棠和林月那樣直接拿起草藥,而是將一絲微弱的靈力注入第一個瓷盤裏的草藥——那是一株醒神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草藥內部旺盛的生機,甚至能分辨出這株醒神草是三天前采摘的,比旁邊的幾株都要新鮮。
“這是醒神草,三天前采摘的,新鮮度很高,”陳凡開口說道,“它的主要用途是提神,緩解修煉時的疲憊,還能用來浸泡茶水,幫助修士集中精神。另外,醒神草的汁液混合著蜂蜜服用,還能治療輕微的頭痛。”
張長老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陳凡能說出采摘時間和額外的用途,他看了陳凡一眼,點了點頭:“繼續。”
陳凡又將靈力注入第二個瓷盤裏的草藥——那是一株清毒花,生機比醒神草弱一些,而且根部有輕微的損傷。
“這是清毒花,七天前采摘的,根部有損傷,藥效損失了大約一成,”陳凡接著說道,“主要用途是解毒,尤其是對蛇毒和蟲毒效果顯著。需要注意的是,清毒花不能和‘赤焰果’一起服用,否則會產生毒素,危害修士的身體。”
張長老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他原本以為陳凡隻是個天賦不錯的修士,沒想到對草藥也有這麽深的了解,尤其是能分辨出草藥的采摘時間和損傷情況,這可不是普通外門弟子能做到的。
陳凡繼續辨認著剩下的草藥,每一種都不僅說出了名字和用途,還補充了新鮮度、采摘時間甚至是注意事項,比如“靜心葉的葉片越綠,安神效果越好”“凝露草的銀色葉片越多,蘊含的靈氣越濃”等等,聽得張長老連連點頭,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平淡變成了讚賞。
“很好,非常好!”等陳凡辨認完五種草藥,張長老忍不住稱讚道,“你對草藥的了解,比很多藥園的老學徒都要深,尤其是能通過靈力感知草藥的狀態,這可是難得的天賦!”
他遞給陳凡一塊木牌,和蘇曉棠、林月的不一樣,這塊木牌上除了“藥園”二字,還多了一個小小的“徒”字。
“這塊木牌是‘藥園學徒’的標識,”張長老解釋道,“你天賦不錯,三日後過來時,直接來找我,我親自帶你去藥園,再教你一些辨別高階草藥的技巧。”
陳凡心裏一喜,連忙接過木牌,對著張長老躬身行禮:“多謝張長老!弟子一定好好學!”
“嗯,好好努力,”張長老點了點頭,眼裏滿是期待,“修仙之路,多一門技藝總是好的,你的木靈根在藥草方麵很有潛力,可別浪費了。”
陳凡應道“嗯,好好努力,”張長老點了點頭,眼裏滿是期待,“修仙之路,多一門技藝總是好的,你的木靈根在藥草方麵很有潛力,可別浪費了。”
陳凡應了聲“弟子謹記”,才轉身朝著蘇曉棠和林月走去。兩人早已在門口等得著急,見他出來,立刻圍了上來。
“陳凡哥,怎麽樣?通過了嗎?”蘇曉棠拉著他的袖子,眼神裏滿是擔憂——剛才她在門口隱約聽到張長老的聲音,卻沒聽清具體內容,生怕陳凡出了什麽岔子。
陳凡舉起手裏的木牌,笑著晃了晃:“不僅通過了,張長老還說要親自帶我熟悉藥園。”
“真的?!”蘇曉棠眼睛一亮,湊過去看他手裏的木牌,發現上麵多了個“徒”字,忍不住驚呼,“哇!陳凡哥你也太厲害了吧!林師姐你看,陳凡哥的木牌和咱們的不一樣!”
林月也湊過來,看著木牌上的字跡,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容:“我就說你肯定能行,木靈根對草藥的感知力本就特殊,張長老肯定是看中你的天賦了。以後咱們在藥園,還得靠你多指點呢。”
“別這麽說,”陳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也就隻會用靈力感知草藥,其他的還得靠你們教我。”
三人說說笑笑地走出雜役堂,此時日頭已經升高,陽光透過竹林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曉棠走在中間,一會兒拉著陳凡說藥園裏可能遇到的草藥,一會兒又和林月討論三日後要帶的東西,嘰嘰喳喳的像隻快樂的小鳥,讓原本有些沉悶的山路都變得熱鬧起來。
可他們沒注意到,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正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準確地說,是盯著蘇曉棠的背影。那是個穿著灰色外門服飾的少年,約莫十七八歲,身材微胖,臉上帶著幾分倨傲,腰間掛著一塊和陳凡他們相似的木牌,卻在邊角處刻了個小小的“張”字——他正是張長老的孫子,張磊。
張磊自小跟著張長老長大,仗著爺爺在雜役堂的地位,在藥園學徒裏向來橫行霸道,外門弟子大多不敢招惹他。昨日他在演武場見過蘇曉棠一次,見她生得清秀可愛,便動了心思,本想今日在雜役堂門口“偶遇”,沒想到卻看到蘇曉棠和陳凡走得那麽近,還笑得那麽開心,心裏頓時升起一股火氣。
“哼,哪來的野小子,也敢跟我搶人?”張磊低聲罵了一句,眼神陰鷙地盯著陳凡的背影,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他早就聽說過陳凡的名字,知道他是木火雙靈根,還被淩清雪親自帶回宗門,心裏本就有些嫉妒,如今見蘇曉棠對陳凡這麽親近,嫉妒更是像野草一樣瘋長。
三日後,陳凡、蘇曉棠和林月按照約定,早早地來到了雜役堂門口。此時門口已經聚集了十幾個報名藥園學徒的弟子,大多三三兩兩地站著,低聲交談著。張磊也在其中,他看到蘇曉棠,立刻整理了一下衣服,擺出一副溫和的樣子,朝著蘇曉棠走了過去。
“曉棠師妹,你來得挺早啊。”張磊臉上堆著笑容,眼神卻帶著幾分不懷好意,“我爺爺說了,今日由我帶大家去藥園,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
蘇曉棠對張磊沒什麽好感,總覺得他的笑容很假,便下意識地往陳凡身邊靠了靠,小聲說道:“謝謝張師兄,我有陳凡哥和林師姐幫忙,應該沒問題。”
張磊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目光落在陳凡身上,語氣瞬間冷了下來:“你就是陳凡?我爺爺倒是常提起你,說你木靈根天賦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別是隻會耍些小聰明吧。”
陳凡皺了皺眉,他能感覺到張磊語氣裏的敵意,卻不想剛進藥園就惹麻煩,便隻是淡淡地說道:“張師兄過獎了,我隻是運氣好,能感知到草藥的生機而已。”
“運氣好?”張磊冷笑一聲,向前一步,故意用肩膀撞了陳凡一下,“我看你是走了狗屎運吧,能被淩師姐帶回宗門,還敢在這裏裝模作樣。我告訴你,藥園是我爺爺的地盤,在這裏就得聽我的規矩,你要是識相點,就離曉棠師妹遠點,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陳凡被他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蘇曉棠連忙扶住他,對著張磊怒聲道:“張師兄!你怎麽能這樣!陳凡哥又沒惹你,你憑什麽欺負他!”
林月也上前一步,擋在陳凡和蘇曉棠麵前,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堅定:“張師兄,大家都是藥園學徒,理應互相幫助,你這樣欺負新弟子,要是被張長老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張磊最怕的就是爺爺,聽到林月提起張長老,心裏頓時有些發虛,卻還是嘴硬道:“我隻是和陳凡師弟鬧著玩而已,你們別小題大做。再說了,我爺爺向來疼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我。”
就在這時,張長老從雜役堂裏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動靜,皺了皺眉:“磊兒,你在幹什麽?還不趕緊帶大家去藥園,磨蹭什麽!”
張磊聽到爺爺的聲音,立刻收斂了臉上的戾氣,換上一副乖巧的樣子:“爺爺,我這就帶大家去,隻是剛才和陳凡師弟聊了幾句,耽誤了點時間。”
張長老沒再多問,目光落在陳凡身上,語氣溫和了許多:“陳凡,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藥園的‘靈草區’,那裏有幾株高階草藥,你正好可以練練手,熟悉一下感知草藥的技巧。”
“是,張長老。”陳凡躬身應道,跟著張長老往雜役堂後麵走去。經過張磊身邊時,張磊偷偷瞪了陳凡一眼,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句“你給我等著”,眼神裏滿是威脅。
陳凡沒有理會張磊的威脅,跟著張長老穿過雜役堂後麵的小徑,很快就來到了一片廣闊的藥田。藥田被分成了十幾個區域,每個區域都種著不同的草藥,有的葉片泛著綠光,有的花朵帶著靈氣,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比望月台的靈氣還要濃幾分。
“這裏就是藥園了,”張長老指著藥田,笑著介紹道,“前麵那片是‘凡草區’,種的都是止血草、清毒花這些常見的草藥,你那些同伴應該會被帶到那裏。咱們去後麵的‘靈草區’,那裏種的是銀葉凝露草、紫紋參這些需要靈氣滋養的草藥,對你的感知力提升有幫助。”
陳凡跟著張長老走到靈草區,隻見這裏的草藥果然比凡草區的更珍貴,每一株都用木柵欄圍了起來,旁邊還放著一塊石碑,刻著草藥的名字和生長習性。張長老指著一株銀葉凝露草,對陳凡說道:“你試試用靈力感知一下這株凝露草,說說它的狀態。”
陳凡點了點頭,將一絲靈力注入銀葉凝露草中。很快,他就感覺到了草藥內部的生機——這株凝露草的生機比他在望月台看到的那株還要旺盛,葉片中的靈氣也更濃鬱,隻是根部似乎有一絲微弱的“滯澀感”,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回長老,這株銀葉凝露草的生機很旺盛,靈氣也很濃鬱,隻是根部的靈氣運轉有些滯澀,可能是最近土壤的濕度不夠,導致根部吸收靈氣的速度變慢了。”陳凡如實說道。
張長老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了點頭:“不錯,你說得很對。這幾日天氣幹燥,土壤確實有些缺水,我正打算今日讓人澆水。你能感知到這麽細微的問題,看來你的木靈根天賦確實很好,沒有浪費。”
他又帶著陳凡辨認了幾株其他的草藥,陳凡都準確地說出了草藥的狀態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張長老越看越滿意,忍不住說道:“你這孩子,不僅天賦好,還這麽細心,要是磊兒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陳凡聽張長老提起張磊,心裏不由得想起剛才張磊的態度,卻沒敢多嘴,隻是安靜地聽著。
張長老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歎了口氣說道:“磊兒自小被我寵壞了,性子有些驕縱,你要是以後被他欺負了,不用忍著,直接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陳凡連忙說道:“長老言重了,張師兄隻是跟我鬧著玩而已,沒什麽的。”
張長老笑了笑,沒再多說,繼續帶著陳凡熟悉靈草區的草藥。不知不覺間,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陳凡不僅認識了許多高階草藥,還學會了如何根據草藥的生機判斷生長情況,收獲滿滿。
中午時分,張長老帶著陳凡回到凡草區,此時其他學徒正在田埂上休息,吃著自己帶來的幹糧。蘇曉棠和林月看到陳凡,立刻朝著他走了過來。
“陳凡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擔心你呢!”蘇曉棠遞過來一個油紙包,裏麵是她早上特意做的雜糧餅,“你肯定餓了,快吃點東西吧。”
陳凡接過油紙包,心裏暖暖的,剛要道謝,就看到張磊朝著他們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空的水囊,臉上帶著幾分挑釁。
“陳凡師弟,你跟我爺爺學了一上午,肯定學到不少東西吧?”張磊走到陳凡麵前,故意將水囊扔在地上,“可惜啊,光會感知草藥沒用,藥園裏的活可不是靠感知就能幹的。我剛才讓大家去給凡草區的草藥澆水,你來得晚,就負責把這片止血草澆了吧,要是澆不完,今天就別想走了。”
陳凡看了一眼那片止血草,足足有半畝地大,而且隻有一個破舊的木桶,想要在天黑前澆完,根本不可能——張磊明顯是在故意刁難他。
蘇曉棠立刻急了:“張師兄!你太過分了!這片止血草這麽大,陳凡哥一個人怎麽可能澆完?你就是故意欺負他!”
“我欺負他?”張磊冷笑一聲,“我這是在鍛煉他!藥園學徒哪有不幹活的?他要是連這點活都幹不完,還當什麽學徒,不如早點滾回外門去砍柴!”
林月也皺了皺眉,對著張磊說道:“張師兄,大家都是一起的,應該輪流幹活,你這樣單獨讓陳凡師弟幹這麽多活,不公平。”
“不公平?”張磊瞥了林月一眼,語氣囂張,“我是張長老的孫子,我說的話就是規矩!你們要是想幫他,也可以啊,不過要是澆不完,你們三個都別想走!”
蘇曉棠還想爭辯,陳凡卻拉住了她,對著張磊說道:“好,這片止血草我來澆,不用他們幫忙。隻是我要是澆完了,還請張師兄以後別再找我們麻煩。”
“哼,你要是能澆完,我自然不會找你麻煩。”張磊以為陳凡肯定完不成,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過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這片草就算是兩個壯漢,也得澆一下午,你一個剛引氣入體的修士,能澆完才怪。”
陳凡沒有再說話,拿起地上的木桶,朝著不遠處的水井走去。蘇曉棠看著陳凡的背影,眼裏滿是心疼,想要跟上去幫忙,卻被林月拉住了。
“曉棠,別去,”林月小聲說道,“陳凡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張磊就在旁邊看著,咱們要是幫忙,隻會讓他更囂張。再說了,陳凡的木靈根對植物有感知力,說不定他有辦法。”
蘇曉棠雖然擔心,卻也知道林月說得有道理,隻能站在原地,看著陳凡一趟又一趟地從水井裏提水,澆在止血草上。
張磊則搬了個凳子,坐在田埂上,一邊吃著幹糧,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陳凡——他算準了陳凡肯定完不成,心裏已經開始盤算,等陳凡放棄了,該怎麽羞辱他,讓他在蘇曉棠麵前丟臉。
可他沒想到,陳凡雖然提著木桶來回跑,卻一點都不顯得吃力,而且每次澆水時,都會將一絲靈力注入水中,再澆到止血草的根部。那些止血草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葉片微微顫動著,似乎在吸收水中的靈力。
陳凡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剛才在靈草區時,張長老教過他一個小技巧——木靈根修士可以將自身靈力注入水中,再用來澆灌草藥,不僅能讓草藥長得更好,還能節省體力,因為靈力可以引導水流,精準地澆到草藥的根部,不用浪費多餘的水。
一開始,張磊還沒在意,以為陳凡隻是在硬撐,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陳凡不僅沒累倒,反而澆草的速度越來越快,原本半畝地的止血草,竟然在傍晚時分就澆完了,而且那些止血草的葉片比之前更綠了,看起來生機勃勃的。
“怎麽可能?!”張磊猛地站起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以前也澆過這片止血草,就算是用靈力輔助,也得兩個時辰才能澆完,陳凡竟然隻用了一個下午,還把草藥養得這麽好!
陳凡放下木桶,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張磊,語氣平靜地說道:“張師兄,這片止血草我已經澆完了,按照約定,你以後別再找我們麻煩了。”
張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想到陳凡竟然真的完成了,而且還做得這麽好,心裏又氣又恨,卻又沒辦法反駁,隻能咬著牙說道:“算你厲害,這次我認栽,不過你別以為這樣就完了,咱們走著瞧!”說完,他狠狠地瞪了陳凡一眼,轉身就走。
蘇曉棠和林月連忙跑過來,看著陳凡,眼裏滿是心疼和佩服。
“陳凡哥,你沒事吧?累不累?”蘇曉棠拿出手帕,輕輕擦著陳凡額頭的汗,“都怪我,要是我剛才堅持幫你,你也不用這麽累了。”
“我沒事,”陳凡笑了笑,“張長老教了我一個用靈力澆草的技巧,其實沒那麽累,而且還能順便鍛煉靈力的控製,一舉兩得。”
林月看著陳凡,眼裏滿是讚賞:“陳凡,你真的很厲害,不僅天賦好,還這麽聰明,張磊想刁難你,反而讓你找到了鍛煉的機會。”
陳凡搖了搖頭:“我隻是不想惹麻煩而已,要是能和平相處,我也不想和張磊對著幹。”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藥園裏,給草藥鍍上了一層暖意。陳凡、蘇曉棠和林月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雖然白天遇到了張磊的刁難,卻也收獲了不少——陳凡不僅熟悉了藥園的草藥,還鍛煉了靈力控製;蘇曉棠和林月也學會了如何辨認和照料凡草區的草藥,三人的關係也變得更加親近。
可他們都知道,張磊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以後在藥園裏,恐怕還會遇到更多的麻煩。陳凡看著身邊的蘇曉棠和林月,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盡快提升修為,不僅要在修仙路上走得更遠,還要保護好身邊的人,不讓他們被張磊欺負。
夜色漸濃,竹屋周圍的溪水泛著淡淡的月光,陳凡坐在窗邊,運轉著《青雲基礎訣》,引導著丹田內的靈力緩緩流轉。經過下午的鍛煉,他對靈力的控製更加精準了,引氣入體初期的境界也愈發穩固。他知道,想要保護好蘇曉棠和林月,想要在青雲宗站穩腳跟,隻有不斷提升自己的修為,才能應對未來的各種挑戰。
而此時的張磊,正坐在自己的竹屋裏,對著桌子上的茶杯發脾氣。他越想越氣,覺得自己今天丟了麵子,心裏暗暗盤算著,下次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陳凡,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也讓蘇曉棠看清,誰才是值得她依靠的人。
一場圍繞著陳凡和蘇曉棠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