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醉夜迷局、錯付的溫柔與心之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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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雲城的慶功宴從暮色初沉持續到深夜,趙天雷握著陳凡的手反複敬酒,言語間滿是對他摧毀魔蟻巢、解救修士的感激。陳凡本想早些離席回客棧整理探查報告,卻架不住城主的熱情與弟子們的起哄,一杯杯蘊含靈力的“醉仙釀”下肚,隻覺得頭暈目眩,靈力都有些不受控製。
    “陳凡道友,今日多虧了你,落雲城才算徹底擺脫了噬魂蟻的威脅。這最後一杯,趙某敬你!”趙天雷又端來一杯酒,眼中帶著幾分刻意的熱切。
    陳凡強撐著接過酒杯,剛要入口,卻見趙嫣然端著一盞茶走過來,輕聲道:“爹,陳凡師兄喝了太多酒,再喝下去會傷身體的。我煮了醒酒茶,讓師兄先醒醒酒再喝吧。”
    她說話時,指尖不經意擦過陳凡的手背,帶著一絲刻意的溫熱。陳凡沒多想,隻當是城主千金體貼,接過茶盞一飲而盡。茶水下肚後,胃裏的灼燒感確實緩解了不少,可頭暈卻愈發嚴重,眼前的人影都開始變得模糊。
    “師兄,你好像很不舒服,我扶你回客棧休息吧。”趙嫣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若有似無的香氣。陳凡想拒絕,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她攙扶著起身,腳步虛浮地跟著她走出城主府。
    夜色中的落雲城格外安靜,隻有燈籠的光暈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趙嫣然扶著陳凡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盡頭竟是一處精致的院落——不是他住的迎客樓,而是一處從未見過的宅院。
    “這不是……”陳凡剛想發問,卻被趙嫣然推著走進屋內。屋內燃著熏香,香氣濃鬱得有些刺鼻,讓他本就混沌的腦子更加昏沉。他想後退,卻被趙嫣然從身後抱住,柔軟的身體貼在他的背上,帶著令人心悸的溫度。
    “陳凡師兄,我知道你心裏有水柔師姐,可我喜歡你,喜歡你的正直,喜歡你的勇敢,喜歡你為了保護別人不顧一切的模樣。”趙嫣然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緊緊攥著陳凡的衣袖,“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我控製不住自己……今晚,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陳凡的意識在酒精與熏香的作用下已經瀕臨潰散,他想推開趙嫣然,想喊出“不行”,可身體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熏香中的異樣成分不斷侵蝕著他的理智,讓他腦海中關於水柔的誓言漸漸模糊,隻剩下身體本能的燥熱與眩暈。
    趙嫣然見他沒有反抗,膽子更大了些。她踮起腳尖,吻上陳凡的側臉,指尖輕輕解開他的衣扣。陳凡渾身一僵,殘存的理智讓他想掙脫,可下一秒,趙嫣然的眼淚落在他的脖頸上,帶著滾燙的溫度:“師兄,我隻要這一晚,以後我絕不會糾纏你,就當……就當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念想。”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陳凡僅存的克製。他閉上眼,任由眩暈與燥熱吞噬自己,將水柔的笑容、兩人在九曲靈陣的約定,都暫時拋在了腦後。屋內的燭火搖曳,映出兩道交纏的身影,也埋下了一道難以彌補的裂痕。
    次日清晨,陳凡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刺得他睜不開眼。他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人——是趙嫣然。她蜷縮在被子裏,臉上帶著未褪的紅暈,脖頸處還有淡淡的紅痕。
    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慶功宴上的敬酒、趙嫣然遞來的醒酒茶、僻靜院落的熏香、她帶著哭腔的告白……還有那些失控的、模糊的畫麵。陳凡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他答應過水柔,要等她回來,要和她並肩走完修行路,可現在……他背叛了她,背叛了兩人的約定。
    陳凡慌亂地起身,胡亂穿上衣服,連看都不敢看床上的趙嫣然一眼。他隻想立刻逃離這裏,逃離這個讓他犯下大錯的地方。
    “師兄,你要走了嗎?”趙嫣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委屈和不舍。
    陳凡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昨晚的事……是個錯誤。你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說完,他幾乎是逃一般地衝出了院落,朝著迎客樓的方向跑去。陽光灑在他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隻讓他覺得渾身冰冷。
    回到客棧時,弟子們已經收拾好行李,正等著他出發前往下一處探查地點。見他臉色蒼白,神色慌張,一名弟子關切地問道:“師兄,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陳凡強裝鎮定,避開弟子的目光,“我們盡快出發,去冰封穀探查。”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昨晚的事,隻能將這份愧疚與自責埋在心底。可越是壓抑,水柔的笑容就越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她在青雲宗山門外揮手的模樣,在靈溪穀為他縫製護心符的模樣,在九曲靈陣中與他並肩作戰的模樣……每一個畫麵,都像一把刀子,在他心上割出深深的傷口。
    隊伍出發時,趙嫣然騎著一匹白馬追了上來。她穿著一身青色勁裝,手裏拿著一個錦盒,臉上帶著期待:“陳凡師兄,我知道你要去冰封穀,那裏很冷,我給你準備了一件‘暖玉袍’,能抵禦寒氣。還有這些療傷丹,你帶上吧。”
    陳凡看著她遞過來的錦盒,心裏五味雜陳。他知道趙嫣然是真心對他,可這份真心,卻建立在他的背叛之上。他不敢接,也不能接。
    “不必了。”陳凡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趙小姐,昨晚的事是我的錯,我會記住這份虧欠,但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以後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也不要再給我送任何東西。”
    趙嫣然臉上的期待瞬間僵住,眼中泛起淚光:“師兄,你就這麽討厭我嗎?我知道我不該趁你醉酒……可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喜歡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陳凡的語氣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愧疚,“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答應過她,要等她回來。昨晚的事,是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我們到此為止,對誰都好。”
    說完,他不再看趙嫣然,調轉馬頭,對弟子們說道:“我們走。”
    隊伍漸漸遠去,趙嫣然站在原地,看著陳凡的背影,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以為隻要擁有了他,就能讓他記住自己,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他更加徹底的疏遠。她緊緊攥著手中的錦盒,心裏滿是不甘與委屈——為什麽他心裏隻有水柔,明明自己也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陳凡帶領弟子們一路北上,朝著冰封穀的方向前進。可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探查任務上,腦海中反複回放著那晚的畫麵,還有水柔的笑容。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水柔,更不知道如果水柔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
    抵達冰封穀後,陳凡將探查任務交給副隊長,自己則躲在帳篷裏,獨自飲酒。他想借酒消愁,卻發現酒精隻會讓他更加清醒,更加愧疚。
    就在這時,帳篷的門簾被掀開,趙嫣然走了進來。她身上沾了不少塵土,顯然是一路追來的。
    “你怎麽來了?”陳凡的語氣帶著一絲驚訝,也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擔心你在冰封穀遇到危險,所以就跟來了。”趙嫣然走到他麵前,眼神堅定,“陳凡師兄,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但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為止。”
    陳凡看著她倔強的眼神,心裏更加煩躁。他猛地站起身,語氣嚴厲:“趙小姐,我再說最後一次,我們之間不可能!你這樣糾纏下去,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也會讓你自己難堪!你趕緊回去,不要再來打擾我!”
    趙嫣然被他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眼淚又掉了下來:“師兄,我到底哪裏不好?我可以改,我可以變得像水柔師姐一樣溫柔,一樣懂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不需要變成任何人。”陳凡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卻依舊堅定,“你很好,隻是我們不合適。我心裏隻有水柔,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你應該去找一個真正喜歡你、你也喜歡的人,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說完,他轉身走出帳篷,留下趙嫣然一個人在帳篷裏哭泣。
    陳凡站在冰封穀的雪地裏,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心裏滿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彌補對水柔的背叛,也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麽走。他隻知道,他必須盡快完成北境的探查任務,回到青雲宗,向水柔坦白一切——哪怕她會因此離開自己,他也不能再欺騙她。
    而此刻的南域靈溪穀,水柔正帶領著靈植閣的弟子們修複最後一處枯竭的靈脈。靈脈修複完成後,她就可以返回青雲宗,見到她日思夜想的陳凡了。
    “水柔師姐,靈脈修複完成了!”一名弟子興奮地喊道。
    水柔看著重新煥發生機的靈脈,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拿出傳訊玉,想給陳凡發一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了。可傳訊玉的信號依舊無法穿透南北兩地的靈力屏障,她隻能無奈地放下。
    “師姐,我們什麽時候返回青雲宗啊?”一名弟子問道。
    “明天一早就出發。”水柔笑著說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我們就能回家了。”
    弟子們紛紛歡呼起來,水柔卻走到靈脈泉邊,拿出陳凡給她的淨化之火玉佩,輕輕貼在胸口。她仿佛能感受到陳凡的氣息,心裏滿是期待——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陳凡,想告訴他自己在南域的經曆,想和他一起站在青雲宗的山門前,看日出日落。
    可她不知道,一場足以摧毀兩人感情的風暴,正在北境悄然醞釀。趙嫣然在冰封穀被陳凡拒絕後,並沒有返回落雲城,而是留在了冰封穀附近。她看著陳凡日漸憔悴,心裏既心疼又不甘。她知道,隻要水柔回來,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為了得到陳凡,趙嫣然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她要去南域,找到水柔,告訴她陳凡和自己的事。她要讓水柔主動離開陳凡,讓陳凡隻能選擇自己。
    趙嫣然偷偷離開了冰封穀,騎著快馬,日夜兼程地朝著南域的方向趕去。她不知道,她的這個決定,不僅會摧毀陳凡和水柔的感情,還會給青雲宗帶來一場巨大的危機。
    而陳凡對此一無所知。他還在冰封穀中掙紮於愧疚與自責,幻想著如何向水柔坦白,如何彌補自己的過錯。他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坦誠,水柔就會原諒他,卻沒想到,一場更大的災難正在等著他們。
    幾天後,水柔帶領著靈植閣的弟子們踏上了返回青雲宗的路程。一路上,她的心情格外好,腦海中不斷幻想著見到陳凡的場景。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在青雲宗的山門前,給陳凡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他自己有多想念他。
    可就在她即將抵達青雲宗時,一個身穿青色勁裝的少女攔住了她的去路——正是趙嫣然。
    “你是誰?為什麽攔住我們的去路?”水柔警惕地問道。
    趙嫣然看著水柔,眼中帶著一絲挑釁和得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訴你一件關於陳凡師兄的事。”
    水柔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趙嫣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說道:“陳凡師兄在北境落雲城,已經和我在一起了。我們還……還共度了一夜。他說他心裏雖然有你,可他更離不開我。水柔師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陳凡師兄已經是我的人了。”
    水柔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說!陳凡不會這麽做的!他答應過我,要等我回來,他不會背叛我的!”
    “我沒有胡說。”趙嫣然從儲物袋裏拿出一件男子的衣袍,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熏香氣息,“這是陳凡師兄那晚落在我那裏的衣袍,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聞聞。上麵還有我的熏香味道,你總不會以為,這是我偷來的吧?”
    水柔看著那件熟悉的衣袍,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那是她在青雲宗為陳凡縫製的衣袍,上麵還繡著她親手繡的青雲宗標誌。她怎麽也不敢相信,陳凡竟然會穿著這件衣袍,和別的女人共度一夜。
    “不……這不是真的……”水柔的聲音帶著顫抖,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就是真的。”趙嫣然走到水柔麵前,語氣帶著一絲殘忍,“水柔師姐,你還是認清現實吧。陳凡師兄已經選擇了我,你就不要再糾纏他了。你和他根本不合適,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在他身邊照顧他、支持他的女人,而不是一個遠在南域、幫不上他任何忙的女人。”
    水柔看著趙嫣然得意的嘴臉,心裏像被刀割一樣疼。她想起自己在南域日夜思念陳凡的模樣,想起自己為了早點回到他身邊,拚命修複靈脈的模樣,想起兩人在九曲靈陣中並肩作戰的模樣……這一切,難道都隻是一場騙局嗎?
    “我不信,我要去找陳凡,我要親口問他!”水柔猛地擦幹眼淚,調轉馬頭,朝著北境的方向跑去。
    “師姐!”靈植閣的弟子們連忙追上去,卻被趙嫣然攔住。
    “讓她去。”趙嫣然冷笑一聲,“讓她親眼看看,陳凡師兄是怎麽對我的。到時候,她就會徹底死心了。”
    水柔騎著馬,一路向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她隻知道,她要找到陳凡,親口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此刻的北境冰封穀,陳凡正帶領著弟子們摧毀最後一個魔族據點。戰鬥結束後,他坐在雪地裏,拿出水柔縫製的護心符,心裏滿是愧疚。他決定,等回到青雲宗,無論水柔如何懲罰他,他都不會反抗,隻要她能原諒自己。
    就在這時,一名弟子匆匆跑來,神色慌張地說道:“師兄,不好了!水柔師姐她……她來了!”
    陳凡猛地站起身,眼中滿是驚訝:“水柔?她怎麽會來北境?”
    “不清楚,她好像是一路哭著來的,說要找你問清楚什麽事。”弟子說道。
    陳凡的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知道,水柔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他立刻朝著弟子指的方向跑去,遠遠地,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水柔騎著馬,頭發淩亂,臉上滿是淚水,眼神中帶著失望和痛苦。
    “水柔!”陳凡大喊一聲,朝著她跑去。
    水柔看到陳凡,猛地從馬上跳下來,衝到他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聲音顫抖地問道:“陳凡,你告訴我,你在落雲城,是不是和那個叫趙嫣然的女人在一起了?你們是不是……是不是共度了一夜?”
    陳凡看著水柔痛苦的眼神,心裏的愧疚再也無法壓抑。他知道,他再也瞞不下去了。他低下了頭,聲音沙啞地說道:“是……是真的。水柔,對不起,我……”
    “對不起?”水柔打斷他,眼淚掉得更凶了,“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陳凡,你答應過我,要等我回來,你答應過我,不會背叛我的!你說過,我們要一起走完修行路,你說過,你心裏隻有我一個人!這些話,你都忘了嗎?”
    “我沒忘,我從來都沒忘!”陳凡抬起頭,眼中滿是痛苦,“水柔,那晚我喝醉了,我被她設計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被她設計了?”水柔冷笑一聲,“陳凡,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就算你喝醉了,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理智!你為什麽不推開她?你為什麽要和她在一起?你告訴我!”
    陳凡無言以對。他知道,無論他怎麽解釋,他都背叛了水柔,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以為,我們經曆了那麽多,你會永遠相信我,永遠和我站在一起。”水柔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中的光芒一點點消失,“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麽對我。陳凡,我對你太失望了。”
    說完,水柔轉身,朝著南域的方向跑去。她的背影在雪地裏顯得格外孤單,帶著無盡的失望和痛苦。
    “水柔!你別走!”陳凡想要追上她,卻被靈植閣的弟子攔住。
    “陳凡師兄,你就別再追了。”一名靈植閣弟子說道,“師姐現在很傷心,你就算追上她,也……也隻會讓她更痛苦。”靈植閣弟子的聲音帶著無奈,“你還是先想想,該怎麽彌補這份過錯吧。”
    陳凡僵在原地,看著水柔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心髒像是被生生撕裂。他想追,卻邁不開腳步——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留住她。雪落在他的肩頭,很快積了薄薄一層,卻遠不及他心裏的寒意。
    “師兄,趙小姐也來了,就在營地外。”一名青雲宗弟子小心翼翼地稟報,語氣裏滿是為難。
    陳凡猛地回頭,眼中布滿血絲,語氣冰冷得像極寒之地的冰刃:“讓她滾!”
    弟子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去傳話。可沒過多久,趙嫣然還是固執地走進了營地,她看到陳凡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既心疼又竊喜——水柔果然和他鬧僵了,自己的機會來了。
    “師兄,我聽說水柔師姐來了,是不是……”趙嫣然走上前,想要伸手碰陳凡的手臂,卻被他狠狠甩開。
    “是不是你去找她了?”陳凡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是你告訴她那件事的,對不對?”
    趙嫣然被他的氣勢嚇到,卻還是強撐著點頭,語氣帶著一絲委屈:“我隻是不想再騙她了,也不想再騙自己。師兄,水柔師姐既然不能接受你的過去,那我們……”
    “閉嘴!”陳凡厲聲打斷她,“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接受你嗎?趙嫣然,你毀了我和水柔的一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他從未想過,自己一時的失控,會釀成如此嚴重的後果。他以為隻要坦誠道歉,總有機會彌補,卻忘了水柔有多在意兩人的約定——那個在九曲靈陣裏,說好要“一生一世,絕不背叛”的約定。
    趙嫣然看著他眼中的恨意,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我隻是太愛你了,我不想失去你……師兄,我可以改,我可以像水柔師姐一樣,陪你修煉,陪你守護青雲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沒有機會了。”陳凡轉身,不再看她,“你現在就離開北境,回你的落雲城去。如果再讓我看到你糾纏水柔,或者幹涉我的事,別怪我不顧及你父親的麵子。”
    趙嫣然還想說什麽,卻被陳凡決絕的背影堵得啞口無言。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做錯了,不僅沒得到陳凡的心,反而徹底惹怒了他。她隻能咬著唇,不甘心地離開了營地。
    趙嫣然走後,陳凡獨自走進帳篷,將自己關了起來。他拿出水柔縫製的護心符,指尖反複摩挲著上麵的針腳——那是水柔熬夜縫的,每一針都帶著她的心意。可現在,這枚護心符卻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上,提醒著他的背叛。
    “水柔,我該怎麽辦……”陳凡將護心符貼在胸口,聲音哽咽。他想立刻去找水柔,卻不知道該去哪裏找;想傳訊給她,卻怕自己的消息隻會讓她更傷心。
    接下來的幾天,陳凡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說話,隻是機械地帶領弟子們完成探查任務,鏟除魔族據點。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戰鬥中,仿佛想通過疲憊來麻痹自己,忘記心裏的痛苦和愧疚。
    弟子們看著他日漸消瘦的模樣,都很擔心,卻沒人敢勸——他們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半個月後,北境的探查任務終於完成。陳凡帶領弟子們返回青雲宗,剛踏入山門,就看到洛清寒站在望月台上,神色嚴肅地等著他。
    “你可知罪?”洛清寒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目光銳利地盯著陳凡。
    陳凡跪在地上,頭埋得很低:“弟子知罪。弟子一時糊塗,背叛了水柔,也辜負了宗門的期望。”
    “糊塗?”洛清寒輕輕搖頭,語氣帶著失望,“你是青雲宗的內門大師兄,是萬宗大會的魁首,本該是修士的表率,卻因一時貪杯、自控力不足,釀成大錯。你可知,水柔回來後,就一直待在靈植閣的竹林裏,不吃不喝,修為都倒退了一層?”
    陳凡的心髒猛地一縮,愧疚像潮水般將他淹沒:“水柔她……她還好嗎?弟子想去見她,向她道歉。”
    “她現在不想見你。”洛清寒的聲音緩和了些許,“你先去戒律堂領罰吧。閉門思過三個月,抄寫《清心經》百遍,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至於你和水柔的事,等你反省清楚了,再去求她的原諒吧。”
    “是,弟子遵命。”陳凡恭敬地應道,起身朝著戒律堂的方向走去。
    戒律堂的日子枯燥而乏味。陳凡每天除了抄寫《清心經》,就是靜坐修行。可他根本靜不下心來,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和水柔在一起的畫麵——靈溪穀的靈脈泉邊,她笑著為自己擦汗;青雲宗的山門外,她踮起腳尖抱自己;九曲靈陣裏,她不顧經脈受損,也要和自己並肩作戰……每一個畫麵,都讓他心如刀絞。
    他終於明白,自己最錯的不是“醉酒失控”,而是“不夠堅定”。如果他能在慶功宴上拒絕那杯酒,如果他能在趙嫣然攙扶自己時保持清醒,如果他能更早地推開趙嫣然……或許,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三個月後,陳凡終於從戒律堂出來。他第一時間就去了靈植閣的竹林,想見到水柔。可他在竹林裏等了整整一天,都沒看到水柔的身影。
    “陳凡師兄,你還是回去吧。”一名靈植閣的弟子走過來說道,“師姐說,她現在還沒辦法原諒你,也不想見你。她說,等她想清楚了,會主動去找你的。”
    陳凡的心沉到了穀底,卻還是點了點頭:“麻煩你轉告水柔,我會一直等她,等她願意原諒我的那一天。”
    接下來的日子,陳凡每天都會去靈植閣的竹林外等水柔。他會為她帶來新鮮的靈果,會幫靈植閣的弟子們打理靈田,會在竹林外靜坐修行,默默守護著她。
    弟子們都看在眼裏,紛紛勸水柔原諒陳凡:“師姐,陳凡師兄知道錯了,這幾個月他每天都來竹林外等你,從來沒有間斷過。他是真心想彌補自己的過錯,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水柔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竹林裏的溪水。她不是不想原諒陳凡,隻是心裏的坎,始終過不去。每當她想起趙嫣然說的話,想起那件繡著青雲宗標誌的衣袍,心裏就像被針紮一樣疼。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靈植閣的竹林裏開滿了粉色的桃花,美得像一幅畫。
    這天,水柔正在竹林裏打理靈植,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她走出竹林,看到一群修士圍著一個受傷的少年,少年的身上滿是血跡,氣息微弱。
    “這是哪裏來的少年?怎麽傷得這麽重?”
    “好像是從北境來的,說是遇到了魔族的餘孽,被追殺到這裏的。”
    “他的靈力很微弱,再不救治,恐怕就撐不住了。”
    水柔看著少年痛苦的模樣,心裏泛起一絲憐憫。她立刻走上前,從儲物袋裏取出療傷丹,喂給少年服用,又運轉水屬性靈力,為少年療傷。
    就在這時,陳凡也趕了過來。他看到水柔,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卻沒有上前打擾,隻是站在一旁,默默守護著她。
    半個時辰後,少年終於醒了過來。他看著水柔,眼裏滿是感激:“多謝仙子相救。我叫林風,是北境一個小宗門的弟子。我們宗門被魔族偷襲,師父和師兄弟們都死了,隻有我逃了出來。”
    水柔看著林風,心裏滿是同情:“你先在靈植閣好好養傷吧,等傷好了,再做打算。”
    “多謝仙子。”林風感激地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水柔每天都會為林風療傷,陳凡則會幫林風準備靈食,打理住處。三人偶爾會坐在一起聊天,聊北境的魔族,聊南域的靈植,聊青雲宗的趣事。
    在和陳凡的相處中,水柔漸漸發現,陳凡真的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衝動,變得更加沉穩、內斂;他會耐心地聽她說話,會細心地為她準備她喜歡的靈果;他會默默守護在她身邊,卻從不強迫她做任何事。
    這天,水柔正在竹林裏散步,陳凡突然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一個錦盒,神色緊張地看著水柔:“水柔,這是我用三個月的時間,為你煉製的‘同心佩’。它能感知彼此的安危,隻要你遇到危險,我就能立刻感應到。我知道,我以前犯了大錯,讓你很傷心。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諒我,隻想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餘生來彌補你,好不好?”
    水柔看著陳凡緊張的模樣,又看了看錦盒裏的同心佩——玉佩是用南域的暖玉製成,上麵雕刻著兩隻相互依偎的小鳥,正是她最喜歡的圖案。她的心裏泛起一絲暖意,眼眶微微泛紅。
    “陳凡,我不是不想原諒你。”水柔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隻是……我需要時間。我需要時間忘記過去的傷害,也需要時間重新相信你。”
    陳凡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他連忙點頭:“好,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水柔看著陳凡,輕輕笑了笑。她知道,心裏的坎雖然還在,但她已經願意嚐試著放下過去,給陳凡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就在這時,洛清寒突然走了過來,看著兩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來,你們終於想通了。修真之路漫長,難免會犯錯。重要的是,要懂得反省,懂得珍惜。以後,你們要繼續並肩作戰,守護青雲宗,守護彼此,知道嗎?”
    陳凡和水柔對視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弟子遵命!”
    陽光透過竹林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明亮。陳凡知道,他欠水柔的,需要用一輩子來彌補。但他相信,隻要兩人同心同德,相互扶持,就一定能跨過所有的難關,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而在落雲城的城主府裏,趙嫣然看著窗外的桃花,輕輕歎了口氣。她終於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她對陳凡的喜歡,隻是一場執念。現在,她隻想好好修煉,幫助父親守護落雲城,做一個真正值得被喜歡的人。
    修真之路,不僅是修煉靈力,更是修煉心性。隻有懂得放下執念,珍惜眼前人,才能真正走上大道。陳凡和水柔的故事,還在繼續,他們的未來,充滿了希望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