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混個十二當家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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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屹川撕心裂肺大吼:“父親救我!母親要殺了我!”
    此時,鞭打絲毫未停。
    陳玄策有些驚疑,不知此時該不該上前阻止,瞧這模樣,怕是沈知韞會連他一起打。
    見孩子鼻涕眼淚齊流,極其狼狽,他忍不住勸道:“孩子還小……”
    孩子還小……
    這話沈知韞不知聽到多少遍了。
    陳屹川每每做錯事情,總有人這麽說,就連陳玄策身為親生父親,也願意縱容孩子,反倒成了她的不對?
    沈知韞沒停。
    甚至心裏憋了口氣,叫陳屹川知道,並非來了人他就能得逞。
    陳玄策還想說什麽,她一個眼神冷冽地瞥過來,他瞬間啞然,在一旁坐下,輕歎口氣,與秋月說道:“你家夫人,如今果真雷厲風行。”
    秋月應和:“縣主是一心為了小公子。”
    陳玄策一頓。
    縣主?
    說話間,另一邊也停下來。
    沈知韞越打越生氣,對陳玄策說道:“夫君這時候得空,帶著陳屹川去和夫子道歉。”
    “道歉?這是怎麽了?”
    沈知韞把事情一說,他點頭附和:“確實該打,這孩子性子越發左了。”
    “隻是道歉就不必了吧,川兒不喜,那就換一個夫子。”
    “反正日後他隻需富貴此生,無需費盡心思出人頭地,何必逼他?”
    這話,成功叫沈知韞臉色冷下來。
    “父親疼我,願意為我換夫子!”
    一旁的陳屹川聞言,自然喜不自勝。
    沈知韞卻幽幽反問:“我真懷疑,他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陳玄策錯愕:“怎麽不是?”
    “隻是我多年辛勞,建功立業,不就是為了讓夫人與孩子安穩度日?”
    沈知韞不再和他糾纏這事:“不說了,帶人去向夫子道歉。”
    “冬青,你跟著小公子一起去。”
    “是。”
    陳玄策無奈搖頭,原先還想著替陳屹川說說話,叫夫子寬容一些,如今有眼線盯著,他也無奈。
    “也罷,我帶著川兒走一趟,隻不過……”
    “日後不要打他了,畢竟年幼。”
    沈知韞笑了,對他說道:“我若是對他不管不顧,那才是真正厭了他。”
    聞言,陳玄策心中生了幾絲波動。
    見狀,他不再多說什麽,帶著陳屹川去找夫子認錯。
    似乎是看父親在身邊,陳屹川膽子大了幾分,哭訴著不喜歡母親,要父親管管母親。
    陳玄策沒好氣地拍了他的腦袋一下:“閉嘴吧,傳到你母親耳邊,我可護不住你。”
    他嚇了一下,悄悄往後看了一眼。
    “母親願意管你,也是好事。”
    他壓著陳屹川向夫子認錯,表示這段時間縱容孩子,出言不遜,犯了大錯。
    夫子見陳屹川真心認錯,沒再說什麽。
    這孩子有天資,可惜不放在正途,再說……
    他暗暗羞愧,府上給的束脩實在豐厚,他也要養家糊口。
    麵對將軍親自前來道歉,他出於好心提醒將軍不可過於溺愛孩子。
    陳玄策應好,心中卻想夫人也是這般說。
    看來,他之前確實過了。
    ……
    陳玄策帶人走後,沈知韞心中還是些煩悶,她叫人推開窗,透透風。
    秋月道:“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夫人乃愛子心切。”
    聞言,沈知韞緩緩搖頭。
    她之前想得果斷,若是陳屹川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她便不再費心。
    可是自己的親身骨肉,哪會不在意?
    揉了揉眉心,上床小憩一會兒。
    醒來後,正好秋月得了消息,拿來東西遞給她。
    “剛剛府外有個叫秦嶼的人送來書信,說是為了感激夫人。”
    秦嶼?
    沈知韞翻開書信,一掃而過。
    信上沒什麽特別的含義,就是為了感激她對秦嶽的幫助,叫兄弟倆能見麵……
    不對。
    沈知韞再仔細一看。
    這是一封藏頭信,約見時間和地址見麵。
    她輕敲桌麵,暗暗沉思。
    是秦嶽約她見麵,要說什麽?
    將信件收起,她問秋月:“冬青可回來了?如何說的?”
    秋月往外探了一眼,緩緩搖頭:“怕是有事耽擱了……誒人回來了。”
    她朝外招手:“快來,夫人找你問話呢,小公子那邊怎麽樣?”
    聞言,冬青大步上前,連忙回話:“將軍叫小公子向夫子下跪認錯,訓斥他日後要聽夫子所言,剛剛那堂課將軍還在一旁監督,似是要嚴加管教小公子。”
    沈知韞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也該他做些什麽。”
    總好過之前那樣。
    到了晚膳時分,陳玄策帶著陳屹川來與她一道用膳。
    “川兒,還不向你母親賠罪。”
    陳屹川噘著嘴,有些不情願:“母親我錯了,日後會尊敬夫子,完成功課,不叫您操心。”
    沈知韞聽著,有些詫異地看了陳玄策一眼。
    “是該引以為戒,不該對夫子出言不遜。”
    陳玄策摸了摸他的腦袋:“咱們川兒知錯就改,快快坐下一起用膳。”
    沈知韞見陳玄策在場,沒什麽說話的意願,再說下午鬧的那一場,著實費了她不少心力。
    用了晚膳,陳玄策又跟著她一起消食。
    時候差不多了,沈知韞暗示他該離開。
    他卻沒走,而是叫人先帶屹川回去。
    “如今屹川年紀漸長,平日裏玩伴少,若是有弟弟妹妹作伴就好了。”
    沈知韞自入府第一年起,一舉懷男,而後專心帶著孩子。
    可惜孩子兩歲時便被陳母奪走,說自己大限將至,想多陪陪孫兒。
    她每日隻能偶爾和孩子見見。
    陳母叫她繼續開枝散葉,可沈知韞卻遲遲不曾有孕,陳玄策娶她之前,就曾說永不納妾,因此陳母對她越發沒有好臉色。
    她身份高,算是下嫁,沒有遭到什麽醃臢手段。
    隻是陳母刻薄,難免惡語傷人。
    陳玄策此時的暗示何其明顯?
    沈知韞要繼續給他生兒育女?
    她不願意。
    因此,隻敷衍地說自己身子有恙。
    陳玄策聞言,對她倒是關心:“明日一早,我再請大夫給你瞧瞧。”
    她扯了扯嘴角,應好。
    洗漱後,躺回床榻上,她輾轉反側。
    偶爾,她會因陳玄策的花言巧語晃神,這人麵上對她倒是關心,即便她多次冷臉,也始終溫言相待。
    但她始終不會忘記上輩子他做過的事情。
    也不會忘記這輩子他用汪映葭試探自己。
    ……
    第二日一早,沈知韞便按照信中的地址,見到了秦嶽。
    秦嶽是估摸準了休息時間,溜出來的。
    一見麵,他開門見山地說道:“還請夫人助我離開。”
    因他與秦嶼的關係暴露,一旦他離開,連帶著劉福子、趙飛虎等人,定會引人懷疑。
    當初他回來,便是聽聞敵軍兵臨城下,趕回來救秦嶼。
    他不願因自己牽扯到秦嶼,特意請沈知韞相助。
    沈知韞聞言,神色淡淡。
    半晌,輕笑搖頭:“為何要離開?”
    秦嶽態度倒是恭敬,老實說了:“怕寨子裏沒人壓著,有人趁機鬧事。”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幹著不隨意打殺的活計。
    在刀口上舔血,常常血性上頭,難以自控。
    他已經三月不曾回去,雖有自己人看著,也怕出了亂子。
    再說。
    當老大管了,他現在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到底不算痛快。
    聞言,沈知韞輕敲桌麵,暗示他:“那我為何要這麽做?”
    原先提拔秦嶽,不過是試著拉攏他一把,可惜這人誌不在此,要繼續回去做他的馬匪。
    她能得到什麽好處?
    秦嶽道:“秦某欠夫人一個人情,日後聽夫人差遣。”
    但,隻有一次。
    沈知韞自然聽懂了。
    暗暗嘖了一聲:“怎麽說,也要混個二當家當當。”
    她獅子大開口,秦嶽並不惱火。
    “寨上已經有二當家了,”怕沈夫人開口,他繼續說,“自然,也有三當家、四當家、五當家……”
    劉福子站在後頭,好意提醒:“夫人可以當我們十二當家。”
    秦嶽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沈知韞沒忍住拍桌大笑。
    “好好好,我就當這個十二當家如何?”
    她反問秦嶽:“要辦這事,既要迅速,又要不惹人起疑心,不牽連秦嶼,除了我還有誰能做到?”
    總不能去找陳玄策吧?
    秦嶽也不矯情,起身拱手:“若是事成,夫人便是東風寨的十二當家。”
    沈知韞好整以暇地點點頭:“可有什麽信物?或是令牌?”
    “我隻怕此事一過,秦大當家就翻臉不認人。”
    聞言,他一頓,沉默幾瞬。
    劉福子嫌他拖拉,從他腰間扒拉一下,找到一枚令牌恭謹地遞過去。
    “夫人,請看。”
    “這是大哥的身份令牌,再加上有我和王大山這些人作證,他總不會翻臉不認賬的。”
    沈知韞含笑接過他給的令牌:
    “多謝了。”
    “既然如此,三日內,我替你們解決這事。”
    劉福子喜不自勝:“多謝夫人。”
    等沈知韞走後,劉福子察覺勁風掃過,急急躲開:“大哥!俺的親大哥咧!”
    “你這、這不是半推半就嗎,剛剛也沒不想給的意思啊,現在來找我算賬了?”
    “反正你要是不認十二當家,我可是認的!”
    ……
    沈知韞出來後,順手買了一些金貴的藥材,又帶著一位醫術精湛的大夫,去李漢升家中。
    畢竟,出府要有個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