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擺攤時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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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著寒風,來到了城南區最大的夜市。
    薑萊笑嘻嘻地與周圍擺攤的叔叔阿姨打招呼。
    “小薑呀,放周末了呀。”周圍擺攤的叔叔阿姨圍著薑萊的小攤子。
    “誒呦,這隻發簪真好看,你瞧瞧,這做工。”
    “小薑呀,你的手藝越來越細致了。”
    每個周都多虧了這幾位叔叔阿姨幫她占位置。
    薑萊看口型大概知道她們再誇她,臉紅紅的,打著‘謝謝’的手語。
    “唉,你說,多好一姑娘呀,偏偏耳朵聾了!”旁邊賣水果的阿姨說著薑萊,眼眶都紅了,這一兩年,薑萊一到周末節假日,就來也是擺攤,自然也知道薑萊的不容易。
    晚上七八點,正是人多的時候,陸陸續續的也有人來挑選。
    螺鈿在燈的照耀下,五彩繽紛。
    喜歡穿漢服的女孩兒們更喜歡選發簪、銅釵,也有些客人覺得耳墜,手鐲好看,來買的。
    有些覺得價格太貴了,拍了個照就走了。
    一來二去,一個晚上能賺個三四百塊錢,當然,算上成本的話,就隻有一兩百了。
    就算這樣,薑萊還是開開心心地送走每一位顧客,因為最近好多都是老顧客、回頭客。
    還有人找她定製的發簪。
    沒人的時候,她就低頭,在案板上,做螺鈿手工。
    突然,眼前出現一隻手,晃了晃。
    抬頭,發現是一個上次買了胸針的帥哥。
    少年身穿黑白條紋針織衫,黑色帽子遮住他上半張臉,眉眼深邃,鼻梁挺拔。
    隻是額角被人砸出條口子,衣服也滿是灰塵,像是剛打了一架回來。
    少年唇形淺淡卻飽滿,薑萊仔細辨別他的口型,他說:喂,你周末在這裏擺攤啊。
    盛槐序心裏卻覺得,草了個蛋了,我怎麽走上來了。
    摸著嘴角的淤青,痛得他“嘶”了一下,真的天公不作美,那幾個混蛋小子,下次再好好收拾他們,還想偷我錢!
    薑萊拿出手機在上麵打字,不好意思,我聽不見,你有什麽事嗎?
    盛槐序愣了愣,心好似被重重敲了一下。
    她是個聽障人!她居然也是一個聽障人!
    盛槐序抿抿唇,猶豫了一瞬,皺著眉頭,低頭在手機上打字:麻煩幫我挑一個,我要送給我媽媽。
    薑萊歪頭思考一瞬,拿起幾款花型胸針,指指價格,再朝他歪歪頭,意思是,這幾款可以,但是價格你能接受嗎?
    盛槐序莫名一笑,他覺得他居然get到了薑萊的意思。
    挑了一枚蘭花形狀的胸針,摸包,準備付錢。
    笑容卻一下子凝固在臉上。靠,忘了錢沒搶回來。
    他拿著胸針,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隻好在手機上打字:不好意思,錢被偷了,可以賒賬嗎?
    打完字的那一刻,他簡直想閉上眼原地去世。想他盛家大少爺,什麽時候賒過賬,簡直豈有此理!
    少女盯著屏幕愣了愣:要我給你搶回來嗎?我身手還可以。
    看完,盛槐序瞬間炸毛:不用,我自己能抓。
    其實,他根本打不過那幾個小子。
    薑萊不知道她說錯了什麽話,他好像很生氣。
    往前走了幾米的盛槐序氣呼呼回頭,是少女孤獨的身影,坐在路燈下,周圍的熱鬧將她包裹在其中,形形色色的人,喧囂的鬧市,但是,他轉頭,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他用拙劣的借口說服了自己。
    要想真實知道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那就要靠近她,他們這種人,到底是如何過得如此泰然自若的?明明生活很苦了。他很不理解。
    薑萊莫名其妙看著走了又返回來的人。
    “你一個女生不安全,我把你送回家再走。”
    薑萊看著手機上的字,苦笑不得地擺手,意思很簡單,不用陪我。
    盛槐序我行我素無視她,拿過手機繼續打字:“正式介紹一下,我叫盛槐序,是C大中文係大二學生,也是季宣的弟弟。”
    薑萊的笑眼頓了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盛槐序之後,才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這一番行為,卻讓盛槐序很惱火,非要說他是季宣的弟弟才肯答應,氣死他了。
    這一晚,盛槐序坐在薑萊身後,像是看見稀奇玩意的小孩,東望望西望望,但是最後的歸屬點都是薑萊的背影。
    看著薑萊一直在做她的手工品,偶爾有客人來的時候,他戳戳薑萊的背,示意她有客人來了。
    他爸給他買的房子就在學校操場對麵,拉開窗簾就能看到。
    除了周末,幾乎沒一天他都能看到她,不是上午就是晚上,她總會來操場運動一會兒。
    他知道他像個變態一樣,每天都期待著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那一抹身影。
    但薑萊身上有著他從來沒有過的生命力。他很好奇他們這類人,不會累嗎?不會哭嗎?盛槐序陰暗地想。
    昏黃的路燈將人影越拉越長,盛槐序顛顛手中的紙箱子,真重。
    常年不鍛煉的盛槐序,身材雖看著十分勻稱,其實,身上沒幾塊肌肉。
    走在前麵拉著小推車的薑萊,回頭發現他掉了好長一截,隻好停下來等他。
    薑萊無奈,他非要送她到樓下,她實在是拗不過盛槐序。
    說不定,沒有盛槐序送的話,她早就到家了。
    十多分鍾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個小時。
    薑萊打著手語: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家就在這裏了,你回去吧,再晚一點,趕不上門禁了。
    盛槐序乖巧地點點頭,想說,他家沒有門禁,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薑萊拿出手機:你等我一下。
    還沒等他看清楚手機上的字,她便吭哧吭哧地往樓上跑。
    五樓的燈亮了。
    沒兩分鍾,薑萊手裏拿著碘伏和冰袋跑下來,指指額頭和嘴角:你可以簡單處理你的傷口。
    他頓了頓,一言不發地瞧了瞧她,發現她滿臉認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心思。
    盛槐序佯裝冷酷地接過東西,毫不猶豫轉身走了。過了轉角,他一直佯裝遊刃有餘的麵具也被揭了下來,靠在牆上劇烈喘息著,平息他快速跳動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