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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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我,送你回去吧。”
    盛槐序拎著薑萊的包,不安地攥緊書包帶子。
    說完後,頓了兩秒,眼神快速掃過薑萊的神情,確定沒有任何冒犯的可能後,才繼續說:“晚上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薑萊思考一瞬,眼底浮出一抹柔笑:“那麻煩你了,謝謝。”
    盛槐序忙不迭道:“不麻煩不麻煩。”
    他們一級一級踩著樓梯。
    “我,如果有什麽懂的,可以問你嗎?”他抿緊唇,怯生生問旁邊踩影子的女生。
    薑萊一口答應:“當然可以,加個微信吧,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在微信上問我哦。”
    “好。”
    “就送我到這裏吧,你也沒穿多少就出來了,天涼,別感冒了。”
    走出小區,薑萊就接過書包,讓盛槐序趕快回去。
    這麽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套頭毛衣,都凍紅了,鼻尖、眼眶、臉頰泛著紅。
    看起來格外好欺負,顏控的薑萊克製住她蠢蠢欲動的手,按下心中無恥的想法。
    “我送你到寢室吧,這……。”
    “唉,別擔心,這已經到學校後門了,有微信嘛,微信聯係啊,你快回去吧。”
    薑萊飛快打斷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遠遠的路燈下,盛槐序一直看著薑萊沒了身影,才轉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還一直打著噴嚏,可是表情卻十分欣喜,控製不住地擺弄手機。
    “麻辣兔頭。”
    點開薑萊的主頁,赫然是她的網名,她應該不喜歡發朋友圈,半年可見的朋友圈隻有一條在主頁裏孤零零掛著。
    是她在非遺博覽園裏,耳邊掛著擴聲器,身著白色襯衣和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自信大方地向遊客講解展覽櫃裏的大漆螺鈿漆器。
    “麻辣兔頭。”
    盛槐序指尖輕點她的微信名,嘴裏喃喃自語:“她喜歡吃麻辣兔頭嗎?”
    女生寢室。
    薑萊剛推開寢室門的,苗詩施就一個熊撲上來,抱著她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給你說,爆了!爆了!”
    還沉浸在剛才的美色當中,不明所以的薑萊一把扯下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兩隻手扶著她肩膀:“來,深呼吸,吸氣,呼氣。”
    看人平靜下來了,將背包放在桌子上,才開口問:“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激動。”
    隻見苗詩施一個招手,衛南將椅子拖過來,苗詩施一屁股坐下去。高冷範兒姐衛南也笑嘻嘻地望著她,一臉苦盡甘來的模樣。
    她們倆將她圍住,鄭重地拿出手機,點開某視頻平台,懟到薑萊眼前:“看著沒,這是什麽?”
    “視頻呀。”
    苗詩施深吸一口氣:“不是,看我第一個視頻,多少點讚!”
    “20萬。怎麽了嗎?”
    “不是,大姐,我原本想拍一拍我的寢室生活視頻,結果你,爆了!評論區全是問我你手工品的鏈接的。”
    苗詩施抓著薑萊肩膀,激動地直晃:“你要火了,火了!”
    衛南也是一臉欣慰,我的崽子終於被別人看見。
    薑萊卻不以為然,她平時很少刷短視頻,也不知道短視頻到底能不能接觸,一手抓過苗詩施拍大腿的手,握在手心裏:“網友說不定是喜歡你的內容呢?應該是你火了,我隻是你視頻裏麵偶然路過的小配角而已。”
    衛南也冷靜點頭:“是的,算法具有偶然性,有可能是你經常更新視頻而正好你的這一條視頻內容質量高,被推流了,才能暴露在大眾眼前。”
    冷靜下來的苗詩施也開始懷疑:“是嗎?但是評論區都是在問我的漆器首飾盒還有手鐲在哪兒買的,他們也想買。”
    “薑萊,你其實也可以拍拍你做漆器的視頻的,就算沒有火起來,你也可以宣傳宣傳螺鈿嘛,畢竟真的很少有人知道螺鈿居然這麽好看!”
    “你覺得呢?衛南。”
    衛南沉吟:“我覺得,你如果能有時間去拍拍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要在還沒有結果前就花費超出你承受範圍的資金,那要慎重考慮了。”
    “因為你不能保證你的視頻一定會被人看見,就算被別人看見了,後期是否會給你帶來收益,這些你都要考慮。”
    薑萊微微一笑,鄭重點頭:“好,我可以試試。”
    薑萊從來不會在寢室裏做漆器,生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會過敏的,所以現在薑萊都不會去接複雜的單子,她在學校裏沒有時間精力去做。
    而苗詩施和衛南的漆器螺鈿,一部分是薑萊送的,但是她們花錢買的占大多數。她們知道,這種手藝不是錢能衡量的,是時間與心血堆積起來的。
    她們的原話是,你可以送我,但是你沒有權利阻止我們花錢買。再說,這傳承了幾千年的非遺文化,值得我們去擁有。
    第二日,她用她那像素極差的手機錄了一個簡單的視頻,隨手傳到了網上,之後便沒有管了。
    上完了這個周最後一節課,薑萊背上電腦準備去公交站台坐車。
    剛出校門,就碰到了盛槐序,一位大叔畢恭畢敬地請他上車,盛槐序卻一直在回避他迎過來的手,不耐煩地上了後座。
    “槐序呀,等會兒和你爸爸好好說說,別再惹他生氣了,你爸爸也不容易。”那位大叔開著車,眼神撇著後視鏡,好聲好氣地哄著後座小憩的盛槐序。
    盛槐序雙手抱胸,車窗外的光影在他身上流動,風嘩啦啦地往車裏灌,他卻渾不在意,歪著頭靠在椅背上,眼睫低垂,似乎在小憩,又像隻是單純懶得動。黑色衛衣領口鬆垮,露出半截線條清晰的鎖骨。
    “你爸爸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身體卻越來越不好,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再娶……。”
    “趙叔,當年他和我媽媽離婚的事,我沒有怪他。”盛槐序睜開眼,撐著下巴,目光落在窗外掠過的外景上。
    隻限於當年離婚的事沒有怪他,其它的事,他至今耿耿於懷。
    父子倆脾氣都倔,尤其是盛槐序,是把氣悶在肚子裏誰都不說,但是卻一直記恨的性子。
    趙昌歎口氣:“唉,之前那件事,你爸爸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爸爸隻有你一個孩子,你要多考慮考慮他的感受。”
    窗外是車庫入口,到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