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章 要掉小珍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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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離學校不遠,從C大西門繞一下,大概走十分鍾就到小區了。
“盛槐序挺有錢啊,這裏房租不便宜。”苗施詩最開始也動過出來住的念頭,看上這個小區一個最便宜的單間,價格卻嚇她一跳,快趕上她一個月生活費了,還不算水電物業。
“這是他買的。”薑萊淡淡開口。
一個踉蹌,挽著薑萊胳膊的苗施詩差點一頭栽下去,驚掉下巴:“真有錢。”
“要是我那天中彩票,我也要在南方買一套房子,接我爸媽過來養老。”
其實,苗施詩家庭不算大富大貴,隻能算小康,爸媽守著土地靠天吃飯,隔段時間,她們就能吃到從幾千公裏郵寄過來的北方特產。
“好,我養老就靠你了啊。”
說笑著,就到了。
出了電梯,智能鎖麵容識別,自動打開。
“你好,我是薑萊的室友。”苗施詩進門才發現另外一個男生早已到,主動打招呼。
季宣漏出標準的大顆大白牙,笑時眼尾微微上挑,兩個梨渦若隱若現。
小奶狗!
苗詩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湊過去握手。
“你好你好。”
薑萊在旁邊拉都拉不住。
“你好,我是盛槐序的哥哥。”
話還沒說完,一件衣服就飛過來蓋住了季宣腦袋。
苗詩施嚇了一跳。
他扯下來,笑話盛槐序:“瞧,惱羞成怒了。”
隨後,又對著苗施詩說:“我比盛槐序大四天,大四天也比他大呀,他就不想承認。”
“你說話真好聽。”苗詩施眼睛瞪得圓圓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後麵了,隻顧著盯著季宣傻笑。
季宣生了一雙圓潤的眼睛,秀氣的鼻子嘴巴,皮膚又很白皙,整個看過去就是一個乖乖男。
說話還軟乎乎的,每句話的尾音還上揚,加上他那副人畜無害的外表,瞬間戳中了苗詩施最近的審美點。
“他長得好乖呀。”苗施詩激動地臉都紅了小聲和薑萊說。
薑萊扶額咬牙:“你穩重一點!”
盛槐序看了一眼季宣,不屑地“嘁”了一聲。
“好了,誰要和我一起學螺鈿。”薑萊懶得離她這個花癡女。
季宣率先舉手:“我。”
薑萊轉頭,盯著苗施詩,後者弱弱舉手:“我?”
她隻是呆著無聊,想要出來玩,誰知道薑萊卻是正兒八經叫別人。
薑萊又看向躺屍的盛槐序:“盛槐序,你學不學?”
"你們隨意。"
很明顯的拒絕,薑萊咬牙,誰先提出來的?現在又不學了,男人真多變。
“來,我給你講入門第二課。”薑萊清點好物品,開始示範。
盛槐序進了洗手間,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擺弄頭發。心裏納悶,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可愛的?
最後,對著自己滿意的點點頭。
書房裏,兩位學生都格外認真,卻有些搗蛋學生時進時出。
等到盛槐序第五次進來後,薑萊“啪嗒”一下,將手中的物品一下放在玻璃桌上:“你幹嘛?”
被抓個正著的盛槐序難得結巴:“我,我,我過來看看你們有什麽需要的。”
又看見苗施詩在那裏眨巴眨巴眼睛,他瞬間有了目標:“我看看這位同學有沒有什麽需要的,畢竟第一次來做客,我當主人的,不能失了禮數。”
說完,他又鑽進房間。
他房間很大,帶個陽台。除了一張床和衣櫃,剩下的一大片和陽台都是畫畫的地方,畫架顏料畫筆和幹淨整齊的床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拖鞋被甩在中間,就是楚河漢界,一邊似災難,一邊平和。
他背靠陽台落地窗,指尖炭筆與畫紙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音。
往日拒人千裏外的眉眼全然鬆弛,垂眸時睫毛投下陰影,目光追著畫筆遊走在紙麵。偶爾抬腕蘸顏料,動作輕緩,嘴角竟還噙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浸在漫天的陽光中,中和了往日的疏離感。
一隻活靈活現的蜜獾躍然紙上,蜜獾表情冷酷,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樣,拿著一把槍,微微側身。
盛槐序喉嚨中溢出一聲笑,蜜獾性格就是平時溫和,遇到不服,不爽就幹。他覺得和薑萊格外貼切。
他剛剛一進一出,就是每每下筆都無從下手,直到被薑萊說了一句,腦海裏才有了些方向。
難道他有一些受虐體質在?
陽光漸漸從左移到了右邊,他在陽台上獨自呆了三四個小時。
盛槐序伸展肩頸,他們仨在幹嘛?
書房靜悄悄的,他輕輕推開一點縫。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窗外是大榕樹,在風的伴奏下,歡快舞動枝椏。
窗戶下,是薑萊點著台燈,長發簡單用一個夾子夾在腦後,一些不聽話的碎發掉下來,薑萊輕柔地將它綰在耳後,專注地捏著鑷子完成手上的作品。
明明是極平常的畫麵,明明薑萊隻是穿著一件起球的白色毛衣,盛槐序卻覺得心髒停了一瞬,連呼吸都少呼吸了一口。
他深呼吸一口氣,選擇推開門去騷擾季宣。
“切,真醜。”
這一句話真的切切實實擊中了季宣那顆在懸崖邊緣搖搖晃晃的小心髒,“咵”一下,膠水又弄了滿手。
季宣從最開始小心翼翼地封膠水,到盛槐序來時變成了緊張,再到膠水偏移的呆滯,最後是季宣的怒火。
看得盛槐序格外佩服,短短一分鍾,居然可以將自己的心情展現的如此到位。
“盛!槐!序!”季宣已經衝上來掐住他脖子,使勁搖晃他腦袋:“你賠我,你賠我!”
盛槐序氣定神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坐在凳子上,語氣裏是炫耀:“看清楚啊,這不是分分鍾的事?”
他一邊嘲笑一邊做:“你這都學了這麽久了,還學不會,笨不笨啊!”
季宣在他旁邊對著空氣打了一套連環拳。
“噓,安靜,我們這邊開始拍視頻了。”苗施詩提醒。
“你們誰過來打下燈。”苗施詩負責拍視頻,書房比較暗,需要打燈才能拍清楚。
季宣十分積極,小跑過來持燈:“誒誒,你幹嘛搶我的?”
盛槐序不動聲色過來一把拿走,還狐假虎威:“噓,開始拍攝了。”
季宣無力吐槽:“就是一個蹭課的,還搶起我的活了。”
薑萊這段時間一直在陸陸續續地拍視頻,但是瀏覽量一直平平無奇。盛槐序上網搜來看,每一個視頻雖算不上精美,但是足夠細致。
薑萊從來沒有露過麵,隻是有人支著手機,拍攝她的手還有作品。
一雙手不夠白皙,不夠纖長,甚至有繭,有疤。螺鈿在光的照耀下,發出奪人眼目的絢爛。
她握著畫筆細細勾勒螺鈿紋樣,睫毛隨著專注的眨眼輕顫,一邊搭著旁白,涓涓細流地講解。
“今天是解鎖非遺螺鈿流光溢彩的秘密。”
“首先選貝殼要選淡水河蚌殼,要先經過暴曬去腥味,在用細砂紙從粗到細打磨,要薄到能透出指腹紋路。”
“第二步,裁片,用鎢鋼小刀沿著畫好的花樣斜切,角度控製30度......”
“貼螺鈿時,要先在漆胎表麵薄塗一層生漆當膠,把螺鈿片精準對齊紋樣邊緣按壓......等生漆固化,再用細石研磨,直到摸起來沒有絲毫凸起。”
“最後就是封刷一層清漆。”
沒有一絲卡頓,一鏡到底地拍攝行雲流水。薑萊始終維持著嘴角那抹溫潤笑意,信手拈來,手持成品緩慢轉動,鏡頭捕捉珠光變化,藍綠交織的珠光順著螺鈿紋理流動。
“這就是螺鈿吐彩的奧秘,每片貝殼的紋理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沒有一件螺鈿作品是相同的。”
“好了,下期會教大家分辨平磨螺鈿和點螺的區別。平時還會分享一些小技巧,大家記得點讚關注哦。”
盛槐序一直倚在窗邊,原本疏離的眸子開始回溫,久久定格在薑萊身上,喉結無意識滾動,眉峰悄然柔和,連呼吸都放輕,看見她眼底細碎的光芒,愣在原地,都忘了自己過來是幹嘛的。
“回神了,回神了,幹嘛呢?叫你不答應,傻了嗎?”季宣在盛槐序眼睛前打響指,大聲嚷嚷。
嘖,好吵,把他丟出去吧。
盛槐序掏掏耳朵。
整個房間中,隻有他沒事幹,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季宣旁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下午六點。
苗施詩詢問薑萊意見後,一致決定去離學校幾公裏外的一個小酒吧,消費不高氛圍很好。
季宣專門負責捧哏,無論他們說啥都給足了情緒價值。
他是最喜歡一起聚著玩的。盛槐序沒意見,反正隻要帶著他就行。
此刻,盛大少卻有點不太高興。
因為,他們以多勝少欺負他,他們要騎單車去。
出發時,薑萊一看盛槐序拿出手機開始點點弄弄,她就感覺不妙,一把抽過手機,果斷掃了輛車,杜絕計劃之外的事發生:“你鍛煉鍛煉吧,以後別真成了個弱雞。”
盛槐序啞口無言,氣得有點結巴:“你,你。”
“走。”薑萊不管他,大手一揮,季宣和苗施詩緊隨其後。
盛槐序隻能把仇怨吞回肚子裏,小聲咕嚕,抱怨:“也不等等我。”
三四公裏還是挺遠的,但C大地勢平坦,是自行車愛好者的天堂,沒有過多的上坡下坡,全是一馬平川。
等到等紅燈時,苗施詩和季宣已經不見了。盛槐序喘著氣騎到紅綠燈,卻發現薑萊一直等在紅綠燈處。
盛槐序麵色緩和,嘴角都快繃不住了,嘴卻硬邦邦的:“你不是第一個嗎?怎麽,騎不動了?我早說有車不坐不是冤大頭嗎。”
要不是他不能開車,他才不會受這種苦。
盛槐序一直沒有考駕照,因此沒有自己的車。
就算是教練是一對一,練車時間隨他挑,他也懶得去,加上對車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出門有司機,在外可以打車,完全用不上自己。
可這次,他結結實實體會到人心險惡,居然有人是傻子,少動一點不也是少累一點嗎?
薑萊卻不慣著他:“我在這裏等你等了好幾分鍾了。沒想到騎車也能騎這麽慢。”
盛槐序被噎,哼了一聲:“這破車真不好騎。”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薑萊盛槐序一前一後。
每當盛槐序掉隊時,薑萊就停靠在前頭,單腳踩地,等到盛槐序慢悠悠地登上來時,賞個白眼給他,又繼續往前走。
盛槐序使勁蹬幾下,趕在薑萊身後,大聲控訴:“你就不能等著我嗎!”
可能說出來的語氣實在可憐,又不經意帶著點委屈,配上他那副假裝高冷的表情,惹得身後騎著車的一群小姑娘起哄:“美女,你再不等他,你男朋友就要掉小珍珠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