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8章 她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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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南和苗施詩不在寢室,應該又出去探店了,那是苗施詩的愛好,拉著衛南去。
“司遙,你還好嗎?”薑萊小心翼翼觀察常司遙的臉色,見她麵容有些憔悴。
“沒事,薑萊。”
“還沒好好和你道一聲謝呢,真的謝謝你啊。”
“上次你說的,幫你一起經營賬號還算數嗎?”
薑萊沒想到她還記得,有些意外,但是真的很需要一個有決策能力的人來幫她策劃一下這些內容,她當然願意:“當然啊,司遙,我那天說的話都算數的。”
她抿抿嘴,從書包裏袋翻出一張銀行卡:“這裏有六萬塊錢,你可以拿去應急。”
她不確定常司遙還需不需要,那天來接她的林立看上去就是一個有錢人,萬一常司遙不需要了,也沒事,正好可以將錢還給李啟知。
這是她將家裏客廳那張大漆螺鈿手繪髹金銀牡丹花桌拜托她師父賣掉之後湊起來的錢。
賣得急,價格便宜了不少。
雖然說是母親的遺物,但是她一直秉持的觀念是物是死的,隻要人還在就可以產生源源不斷有意義的物品。
常司遙沉默:“薑萊,我一定會讓你的店開得大紅大紫。”
薑萊莞爾:“好呀,那這就是你的工資吧,後麵可沒有工資發給你哦。”
她鬆了口氣,又問:“司遙,林立是你的資助人嗎?”
她不知道該不該問,思來想去還是問出口了。
常司遙淡淡一笑:“是。”
她問薑萊,又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你知道我今年為什麽二十四歲了嗎?”
常司遙是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比他們大三四歲,薑萊一直以為是戶口日期上錯的原因。
常司遙靠在椅背上,嘴角帶笑回憶那段她認為是生命中最美好的記憶:“我逃出後,倒在他的車前。”
十四歲的常司遙倒在林立車前,林立隻有二十三歲,還隻是一個正在創業的青年,一窮二白,車子還是他爸爸淘汰下來的一台極老舊的小車。
林立將常司遙帶回租的地下室,那是他住的地方,床隻有一張,林立就在客廳打地鋪,睡了整整兩年,跟著一個大男人住更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地下室隻有一個小小的窗戶,是連著外麵的走廊過道的,很潮濕,夏天很悶熱,熱到長痱子,老鼠蟑螂更像是他們養的寵物一樣,天天都能看見。
常司遙不怨,林立陪著她去派出所辦戶口,辦入學,陪她買衣服書包。
她很感激林立,每天放學下課後就飛奔到地下室,用公共廚房做好飯,做好一切家務,以此報答林立的恩情。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常司遙也高中畢業了,那年她十七歲。
也從地下室搬到了小區兩室一廳的房子。
剛拿到大學通知書那個月,林立公司資金鏈出現問題,她毅然決然放棄了上大學,保留了新生入學資格。
那個月,她陪著林立沒日沒夜地跑應酬,化著大濃妝,穿著成熟的衣服,配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總鬥酒。
爭取到第一個股資金流時,她和林立抱在一起痛哭。
後來兩年她都沒有去上大學,專心陪著林立搞事業,拉資金。
有一次,林立喝酒得罪了一位權大勢大的老總,明明是他要求著人,他需要錢搞研發。可是林立脾氣怪,老總說了一些不太中聽的提議,林立居然當著老總的麵將酒桌掀了。
老總不顧自己的損失慘重也要撤資,公司資金鏈再次崩陷。
日子才好了沒多久,林立又開始焦頭爛額,資金沒了,研發停止了,研發人員的工資都發不出。
他又去低三下四地求人,找資源。
可是他和那位老總已經撕破臉皮,幾乎沒有人給他伸出援手。
研發人員漸漸熬不住,想走了。
常司遙也在打零工,能賺一點是一點,但是消息卻密切跟著那位老總以及他夫人。
她得知老總是靠老丈人發家的,極怕老婆;也找到了老總出軌的證據與行蹤。
她裝作偶遇,撞見了老總夫人,邀請夫人一起進餐,帶夫人直接撞見了老總出軌的實證。夫人當時臉就綠了,上前和小三開撕。
後來,不知道那位老總和夫人的事情是怎麽解決的,但是夫人答應的資金如約到賬,林立渡過了最大的一個難關,公司開始步上正軌。
那是八月份,那年她十九歲。
她興衝衝地去準備入學事宜,采買。
某一天,也很黑,她已經忘了為什麽她要出門了。
回家時,路過一條小巷子,被人拉進去,拳頭棍棒像是不怕她死地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了,這是老總的報複,報複她揭穿了他出軌,報複她破壞了夫妻二人的感情。
她意識模糊地護住頭,背上,肚子沒有一處不在遭遇毒打。
常司遙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滿臉滿身的血。她好痛,全身都痛,鑽骨的痛。
她顫顫巍巍地摸索出新書包裏的手機,打給林立。
電話接通了,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林哥,是遙遙打電話。”
“不用管她,我們繼續。”不帶感情的聲音是斬斷她希望的一把劍。
她仰麵躺在地上苦笑,那晚的星空很美。
常司遙說到這裏已經淚流滿麵了。
薑萊皺眉,淚光溢滿眼眶:“後來,你被誰救了?”
常司遙仰頭,想要把眼淚流回眼睛裏去,聲音發抖帶著怨恨:“沒人救我。那條巷子根本沒人走,當時我暈了,我再次醒來時還是在巷子裏。我自己報了警。”
“到醫院檢查說我傷勢太嚴重了,又未及時送醫診治,腹腔感染,肋骨斷了兩根,幾近休克,搶救了一天,才轉進重症監護室。”
“我上大學又被推遲了一年。”
“林立趕來,和我解釋說昨天是在談合同,後麵手機被摔碎了,才沒有接到電話。我相信他了。”
薑萊心疼:“那你們後來怎麽又分開了。”
“我設計他,假借他的手把我送上了一位有錢人的床上。”常司遙不急不緩地說。
薑萊腦袋不轉了:“我怎麽沒太聽懂呢?”
常司遙:“他開發布會,介紹研發團隊,沒有我,我認,但是後麵的慶功宴也沒有我,甚至一句解釋都沒給我。他想我隻做一個會依附他的女人。可我卻偏不,和他天天吵架天天打架,當然是我單方麵毆打,他從不還手。”
“後來他受不了我了,搬去了公司住。”
"我要走,他還不放我走,我就在一個酒局上上了一個老總的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