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此次攻勢的凶猛頑強，遠超林晏預料。
    自28日白天起，進攻持續了整整四晝夜。
    蕰藻浜沿線陣地屍骸枕藉，血流成河。159師，160師幾近打光，其餘各部亦傷亡慘重，陸續撤至後方整補。
    第八軍黃傑所轄稅警總團及陶詩嶽第8師，鍾鬆第61師等部奉命接防。
    而38師雖亦傷亡不小，但多數損失源於敵軍重炮轟擊。憑借強大的火力配置，過硬的單兵素質與豐富的實戰經驗，始終維持著有利的戰損比，資源點數仍在緩步增長。
    整條防線，唯獨38師的陣地巋然不動。
    十月一日淩晨2點，林晏親臨戰線後方，舉起望遠鏡，注視著鬼子部隊緩緩向後收縮。
    羽生旅團指揮部內。
    鬆阪少將幾乎陷入狂躁，連續四晝夜的強攻，己方傷亡已達三千餘人，加上之前的戰鬥。
    總兵力從一萬六銳減至一萬一千左右。
    如果取得戰果，倒也好說，問題是對方的補充兵員非常的及時迅速，每一天，他們麵對的仿佛都是一支齊裝滿員的守軍。
    情報顯示，蕰藻浜其餘各部夏國守軍皆因傷亡過重而輪換整補。
    怎麽這個38師到現在都沒換防？
    “情報部門的刺殺行動為何至今沒有動靜？！”鬆阪少將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然而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一旁的羽生少將倒是氣定神閑。
    看吧，就連強大的鬆阪旅團加入進攻38師，都無法取得進展，所以自己此前寸步未進，非戰之罪，而是因為敵人實力太強大，跟他無關。
    “八嘎！我要直接致電師團部，質問情報課那群蠢材！”鬆阪少將怒火中燒，伸手就要去抓電話。
    “鬆阪君，請冷靜，”羽生少將抬手製止，“若此時向師團長求援刺殺行動，隻會顯得你我無能，竟將戰局突破的希望寄托於暗殺手段。”
    鬆阪少將一怔，深吸一口氣，逐漸平複情緒：“是我失態了，讓羽生君見笑。”
    羽生少將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鬆阪少將重新將目光投向作戰地圖，眉頭緊鎖。
    羽生見狀，趁機提議：“鬆阪君，既然強攻難破，不如你我聯合請師團長上報司令官，調派戰車部隊支援。支那軍缺乏反坦克火力，以戰車開路，必可撕裂其防線。”
    若放在平時，鬆阪少將從來不會請求援軍，可如今……
    他沉吟片刻，終於點頭：“好。”
    與此同時，林晏和魏雲已經趕到了軍部。
    “兩位辛苦了，”彭善看著兩個風塵仆仆趕到的師長，說道，“近日鬼子攻勢凶猛，各部傷亡慘重。陳司令已下令，命我85軍撤至大場鎮整編休整。”
    “你們兩部現在情況如何？”
    魏雲臉色沉重：“軍座，我33師傷亡過半，若非林師長連日派兵支援，陣地早已失守。”
    言罷，二人不約而同看向林晏。
    林晏也沉聲應道：“軍座，38師傷亡亦重。若鬼子再強攻一日，恐怕也難以支撐。”
    雖然他還能繼續守，但是未免過於顯眼，所以順勢而為即可，自己已經給對麵的鬼子造成了重創，接防的友軍應該會輕鬆不少。
    彭善點頭，說道：“既如此，趁鬼子暫未進攻，你們即刻回營準備交接。我已與接防部隊協調，今日淩晨四點準時換防。”
    魏雲追問道：“軍座，來接防的是哪支部隊？”
    彭善略作沉默，說道：“88師。”
    聞言，魏雲和林晏忍不住對視一眼。
    “孫將軍這是看我們工事堅固，鬼子受創，想來撿個現成便宜吧。”魏雲忍不住說道。
    彭善拍了拍他的肩，歎道：“哎，魏兄，誰來接防都一樣。咱們退到大場，好好整補兵力才是正事。這些，就不必多慮了。”
    林晏與魏雲返回駐地後，迅速下達換防命令。
    淩晨三點半，88師官兵陸續進入防線接防，85軍各部隨即有序撤離。
    待85軍完全撤出後，孫良帶著幾名軍官巡視防線。
    看到沿途專業加固的散兵坑與一座座木質碉堡，他眼中已露出讚許之色。
    這些散兵坑遠比普通國軍士兵挖掘的更專業堅固，還有那一座座木製碉堡，更是意外之喜。
    而當幾座混凝土碉堡赫然出現在眼前時，他忍不住讚歎：“38師不愧是滬上之盾，連這樣的硬工事都能築起來！好！隻要把重機槍往裏頭一架，鬼子來多少都是送死。”
    他轉身對隨行軍官笑道：“怪不得38師防線穩固呢，他們打造防禦工事的能力確實厲害。有這樣的防禦體係，別說咱們88師，就是隨便拉一支部隊來，也守得住這條線。”
    旁邊的副師長馮法適時附和：“還是軍座遠見，早早爭取到接防38師陣地的任務。”
    “哈哈哈。”孫良聞言大笑，心底暗自得意。
    各軍可不止他一個聰明人，都知道38師有堅固的防禦工事，可最終能拿到手的，還是他孫良。
    克扣軍餉，截留捐款，倒賣物資讓他迅速積攢了大量的黑錢，這些錢財一部分供他奢侈消費，另一部分被他用來上下打點，織成一張旁人難及的關係網。
    這人脈，便是他最大的戰力。
    大場鎮位於蕰藻浜後方約六公裏處，但距離38師原駐防地胡家橋卻有近十八公裏之遙。當林晏率部抵達時，已是清晨八點。
    鎮內居民早已疏散一空，85軍迅速接管了大場鎮防線，軍部設於鎮子後方。38師與33師指揮部則幹脆分別安置在相鄰的兩處大院中，便於協同整補。
    連續激戰與連夜轉移，林晏困的不行，準備先睡一覺，等到傍晚再與朱春等人商議兵員補充事宜。此次整編，後方的地方部隊及被打散收容的殘部將優先補充至85軍各部。
    所以，林晏計劃借此機會，以係統兵為各級軍官，混合那些補充的兵員，重新組建一個整編團。
    下午兩點，曹武按事先吩咐將林晏喚醒。
    林晏在新設的辦公室中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緩緩醒神。曹武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快步走入。
    “師座，剛才哨卡有個小男孩送來這張紙條，指名要交給您。”
    林晏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
    “林師長，我是GC黨情報部門，與閣下有關的日軍重要情報，被我們發現了，請閣下於今晚7點至租界梧桐咖啡公館，我黨情報人員將當麵交予您，相信，一定能對閣下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