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司令部樓下，臨時監獄中，受刑後的哀嚎聲斷斷續續傳來。
    在一旁房間內的周衛國，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一一記下秦天所說。
    “旅座，招供的所有內應都控製住了，兄弟們也在抓捕其他人的路上。”
    “從逮捕的幾人看，確實都是漢奸！”說到漢奸二字，周衛國眼神陰冷。
    “憲兵司令部的原代理副司令蕭山令將軍，人不錯，很配合，交接順利。眼下憲兵管著治安，幫招兵，也掩護咱們抓漢奸，防著走漏風聲！”
    “警察廳長王固磐已經不見蹤跡。”
    “憲兵第2團和憲兵教導第2團的兄弟都憋著勁兒想上雨花台打鬼子，我琢磨抽一部分人補缺。”
    周衛國說到這裏，征求秦天意見。
    “可以！但前提，金陵城內必須穩住！”秦天說道。
    “征兵做的如何？”秦天特別關注了一下。
    “蕭雅帶著她們學校同學來了，還有金陵別的學生，都在街上張羅招兵，有她們鼓動，挺順！”周衛國說到這兒，語氣軟了些。
    “盡量天亮前弄完。隨時等我電話，我先和老謝重新安排部署！”秦天說完掛了電話。
    他聽著外麵戰壕裏的呼嚕聲，他看了一眼那個睡熟的兵，嘴裏還咬著一塊壓縮餅幹，累得就這麽睡死過去。
    他心疼地笑笑，搖搖頭，
    “軍座，要調整作戰方案？”旁邊的謝晉元拿出一包煙，
    秦天點上後，開始抽起來，
    現在，他們倆一刻都不能睡。
    後麵幾天，更是如此！
    戰場千變萬化，錯一個情報，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比如周衛國剛繳獲的這個，周萌昌和鬼子第十軍柳川平助單線聯係的密碼本。（周佛hai，敏感以後用他的字來代替，周萌昌。）
    這東西足以改變戰局！
    剛剛，又總結周衛國審訊出的消息，
    周萌昌把雨花台的底兒漏了出去，還攛掇鬼子夜襲！
    當時一聽，秦天心裏咯噔一下，感覺柳川平助九成得動夜襲的念頭。
    對鬼子好處明擺著，
    可以躲開自己的重炮，方便他們調兵，還能發揮夜戰優勢。
    不過，秦天也咂摸出這裏頭對自己有利的道道兒。
    他周萌昌露的不是全活兒！
    他哪知道他們第九旅真正家底兒？
    完全可以打個信息差，讓鬼子吃大虧！
    所以，他想給鬼子挖一個大坑。
    給柳川平助的電報中，有一樣東西，他不得不信，
    就是周萌昌和鬼子特務西義章密談的事情，這涉及到鬼子的絕對機密，
    除周萌昌，沒人知道。
    這就是釣柳川平助咬鉤的香餌。
    那個“262旅和第九旅不合”的傳言，就是給柳川平助挖的坑，專等他主攻西麓往裏跳！
    在西麓布好重兵，布好口袋陣！
    現在，該琢磨怎麽把這個坑挖得更深，布好局。
    ……
    “老謝，如果老鬼子柳川平助能信這條電報，他會怎麽安排？”
    秦天坐到了沙盤前，邀請謝晉元坐下來一起思索。
    “得從幾個方麵下手，首先，他得看自己的實力。”
    謝晉元猛吸一口香煙，眼神凜冽地分析道，
    他已經大致猜出秦天新調整的作戰計劃。
    “現在，他們有一個整師團加一個旅團！”
    &nm加農炮，這家夥射程十八公裏！”
    &nm榴彈炮，射程十公裏！”
    “必須將這些合理利用起來！”
    聽完，秦天點頭，
    剛收到的雪豹突擊隊確切情報。
    下午，鬼子就開始“征調”附近村子的民夫牲口，死命拖這些大家夥。
    擺明衝他們來的！
    指揮部外的冷風抽在臉上，加上尼古丁頂腦門兒，秦天腦袋越來越清醒，
    鬼子會怎麽安排這些炮？
    秦天嘬了口快燒到根的煙屁股，拿它點著新煙，猛然說道：
    “我要是柳川平助，想主攻西麓…”
    &nm加農炮，支到東南前牛村那兒！從大清早一直轟到太陽落山，死錘東麓！裝出主力要從東邊死磕的樣子！”
    “把咱們都按死在東麓陣地幹瞪眼！”
    他接著往下捋道：
    &nm榴彈炮呢？趁天沒亮悄悄挪，運動到西麓眼皮子底下。這個地方，平輿丘！”
    “在這裏藏好！”
    聽完，謝晉元猛地跟著點頭。
    “等天一擦黑，鬼子飛機先趟路，把咱們反斜麵的德式重炮點名炸了，立馬轉火，與105mm榴彈炮，對西麓一頓錘！”
    “白天，再把大隊人馬全堆在東麓正麵兒，卡在咱們德式重炮射程邊上晃悠，裝成要跟咱們在東邊死磕。”
    “等天黑透，主力立馬來個敵前大調頭，一路急行軍猛插西麓正對麵！”
    “等航彈和重炮把262旅陣地從頭到腳砸稀巴爛之後，立馬猛攻！”
    “一舉砸開西麓，緊跟著就能從屁股後頭猛掏咱們第九旅！”
    秦天說完，刷的一下，謝晉元眼中暴亮，不住地點頭，
    這進攻方案絕了，他要是鬼子也絕對會用，
    軍座的腦袋就是好用。
    “不對，還不夠！”
    忽然，秦天低聲嘀咕一聲。
    自己要是柳川平助，這回可輸不起了。
    必須求個十拿九穩。
    主攻西麓這夜襲路子，得做到萬無一失，半點紕漏都不能出。
    還有兩點，一是，眼下十一輛德式三號坦克還沒除根兒，二是，雨花台內裏防務也還得摸清楚！
    尤其是防空火力到底有沒有，這直接關係到飛機敢不敢來！
    這兩個問題咋解決？
    三號坦克？
    鬼子坦克硬碰硬肯定不夠看。
    “有招兒了！”秦天猛一拍腿，
    “讓東邊佯攻的部隊同時當餌，勾引咱們坦克出來打反擊，豁出去用人肉炸彈炸了它！”
    “至於探清咱們虛實？”
    “白天派偵察機飛他娘的一圈兒！”
    思路瞬間打通！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旁邊的謝晉元聽完，都愣住了，好像眼前的秦天真的是鬼子的老頭目柳川平助一樣。
    說實話，如果沒有新增的火力，不能提前洞察這套方案，雨花台陣地在這次進攻下，必然陷落！
    “軍座，確實得調整！做出更詳細的對策。”
    謝晉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猛地掐滅煙頭，又點上一根，開始擰眉沉思，
    秦天也在一邊低頭思索，一根接著一根，
    幾分鍾後，
    秦天猛然抬起頭。
    “老謝，”
    “軍座，有了？”
    謝晉元看向他，
    “嗯！”
    “新令，
    “一，白天把新增的重炮和防空炮徹底藏瓷實嘍，包括西麓陣地的！等到鬼子偵察機走了再拉出來！”
    “二，同樣，東麓主峰陣地上得堆夠足夠的人！讓鬼子偵查後，不覺異樣！倆排哪夠看？非露餡不可！”
    “等鬼子偵察機來了，讓機槍瞄著幹摟幾槍，打不著也得顯出咱拿他飛機沒轍的憋屈樣兒。”
    “同樣，等鬼子偵察機走後，再歸原來部署！”
    “三，戰車團調整，把那十一輛德式三號坦克拉到東麓跟中華門中間的空場子遛遛。顯出咱要死守東邊兒的樣子！”
    “四，上官誌標的一團跟三團新兵、262旅的部分兵力一起，分成兩股，潛伏262旅陣地兩翼！！”
    “等鬼子主力移動到西麓正麵兒，讓咱們的重炮往死裏砸！”
    “小馮莊的步坦混成隊直接從鬼子腚眼兒捅進去！埋伏在兩翼的部隊也一起殺出來！三股勁兒扭成一股繩，直接給他鑿穿！砸碎了！”
    “五，周衛國的雪豹突擊隊，以輕型坦克打頭，等天一抹黑就動手突襲鬼子的榴彈炮炮陣！絕不能讓他們往西麓陣地上砸下一顆炮彈！”
    眨眼間，秦天就將口袋陣做的精細無漏。
    在旁邊的謝晉元吸收了幾分鍾，這才猛然站起來，
    “軍座，這樣安排，老鬼子絕對吃大虧！他怎麽也想不到，咱們給他紮了這麽一個口袋陣！”
    “不過，有一個問題，老鬼子會不會按照這套作戰方案來？我倒是怕他跟蠢豬一樣！”
    幾分鍾後，謝晉元提出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