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李月的下落
字數:9324 加入書籤
鐵門在身後緩緩關上,隔絕了廠房內王楓那臨死前的哀嚎。
“少爺。”林夜鶯跟了上來,為他拉開車門。
林不凡坐進車裏,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王家這條線,到此算是徹底了結了。
從王楓安排柳如煙開始,到王正的垂死掙紮,再到宮崎潤的瘋狂謝幕,最後是王楓本人見太奶。
整個過程,有些無趣。
他甚至覺得有些疲憊。
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回醫院。”他淡淡地吩咐道。
“是。”
車輛平穩地啟動,朝著市區的方向駛去。
車廂裏很安靜,林不凡閉目養神,腦子裏卻在快速轉動。
王家的事情解決了,是時候處理下一個了。
他睜開眼睛,看向身旁的林夜鶯。
“那個叫‘荊棘’的女人,現在怎麽樣了?”
“報告少爺,目標‘荊棘’目前被關押在晴天醫院的隔離病房,身體狀況穩定,情緒……也很穩定。”林夜鶯回答道。
“穩定?”林不凡挑了挑眉,“是認命了,還是在盤算著怎麽逃跑?”
“都不是。”林夜鶯搖了搖頭,“她很安靜,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哦?”林不凡來了點興趣。
這倒有點意思。
作為“地獄廚房”培養出來的殺手,荊棘在經曆了被捕、同伴被殺、組織據點被端、幕後雇主覆滅這一係列重大變故後,竟然還能保持這種狀態。
這說明她的心理素質極強,遠超常人。
也說明,“地獄廚房”的洗腦和訓練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山爺的口供,她知道了嗎?”林不凡又問。
在觀音廟的地下溶洞裏,那個叫山爺的頭目,臨死前曾說過真正的李月三年前就因為反抗自殺了。
這個說法,林不凡當時就判斷是謊言。
山爺之所以那麽說,很可能是為了保護某個更大的秘密。
“已經通過審訊記錄,告知她了。”林夜鶯回答,“她聽完之後,沒有任何反應。”
“沒反應,才是最大的反應。”林不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這說明,荊棘知道山爺在撒謊。
也說明,她知道真正的李月在哪。
這就有趣了。
一個頂尖的國際殺手組織,費盡心機地用自己的精英殺手,去頂替一個來自偏遠山村的普通女大學生。
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李月身上,又有什麽值得“地獄廚房”如此大動幹戈的價值?
林不凡感覺自己那有些疲憊的精神,又重新提了起來。
“好。”他改變了主意,“去見見這個女殺手吧。”
“是。”
……
晴天私人醫院,隔離病房。
病房的走廊裏,每隔五米就有一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站崗,氣氛肅殺。
林不凡在林夜鶯的帶領下,穿過幾道合金門,來到了最深處的一間隔離病房前。
病房是單向透視的。
從外麵,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麵的一切。
而從裏麵看,隻能看到一麵冰冷的鏡子。
林不凡站在玻璃前,看著裏麵的那個女孩。
荊棘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色病號服,正盤腿坐在病床的正中央,閉著眼睛,像是在冥想。
她的臉色很蒼白,嘴唇沒有血色,看起來很虛弱。
但她的坐姿,卻如同一杆標槍,筆直,穩定,充滿了力量感。
這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身體,即便是在最放鬆的狀態下,也保持著隨時可以暴起發難的姿態。
“有點意思。”林不凡看著她,低聲說了一句。
他沒有立刻進去。
他就在外麵,安靜地看著。
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病房裏的荊棘,一動不動,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
而林不凡,也同樣一動不動,耐心地觀察著。
林夜鶯站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又過了十分鍾。
病床上的荊棘,終於動了。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空洞,麻木,沒有任何情緒,就像一潭死水。
她沒有看向鏡子的方向,但林不凡知道她已經察覺到了外麵的注視。
她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精準地落在了林不凡站立的位置。
“嗬。”
林不凡笑了,他推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你好,荊棘小姐,我們又見麵了。”他拉過一張椅子,在距離病床一米遠的距離坐下,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或者,我應該叫你……什麽?”
荊棘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的眼神依舊空洞,但身體卻繃緊了。
“別緊張。”林不凡攤了攤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我今天來,不是來審問你的。”
“我隻是想跟你聊聊,關於李月的事。”
聽到“李月”這個名字,荊棘那潭死水般的眼睛裏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雖然很輕微,但還是被林不凡精準地捕捉到了。
“我知道,山爺在撒謊。”林不凡繼續說道,“真正的李月沒有死。”
“我也知道,你之所以會出現在觀音廟,頂替她的身份是在執行‘地獄廚房’的任務。”
“現在,你的任務失敗了,你的組織也自身難保。你成了棄子。”
“所以,告訴我,真正的李月在哪。”
林不凡的語氣很平淡,見荊棘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接著說道:“我給你一個選擇。”
“說出來,我給你自由,給你一筆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再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讓你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無論是你的組織,還是龍國的官方,都再也找不到你。”
“不說……”
林不凡笑了笑。
“不說也行。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開口。相信我,那些方法你絕對不會想體驗的。”
但荊棘聽完,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她隻是靜靜地看著林不凡,看了很久。
然後,她終於開口了。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
林不凡笑了,他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
他靠在椅背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慢悠悠地說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路過的,比較有錢的熱心市民。”
這個回答,讓荊棘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敷衍的答案。
“你不是普通人。”荊棘沙啞地開口,語氣很肯定。
“你的身手,你手下那批人的實力,還有你對‘地獄廚房’的了解……你絕不可能是個簡單的富二代。”
她雖然被囚禁著,但腦子卻異常清醒。
從在觀音廟被林不凡製服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分析這個男人。
他的動作,他的眼神,他對時機的把握都帶著一種同類的氣息。
一種頂尖掠食者的氣息。
尤其是後來,林不凡在審問她時精準地說出了“地獄廚房”的內部訓練流程和首領“教父”的名字。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林不凡讚許地點了點頭,“沒錯,我確實不是普通的富二代。”
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荊棘的眼睛,壓低了聲音:
“我還知道,你們‘地獄廚房’的創始人,那個自稱‘教父’的老家夥,其實是個葡萄牙軍火商,真名叫裏卡多·佩雷拉。”
“我還知道,你們組織內部,除了‘教父’,還有十二個‘主教’,分別負責全球十二個大區的業務。青石縣那個據點,就屬於代號‘玄武’的東亞大區主教管轄。”
“我還知道,你們每一個正式成員,在入會儀式上都要喝一杯由‘教父’親手調製的混有三種劇毒的雞尾酒,名為‘地獄之吻’,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林不凡每說出一個秘密,荊棘的臉色就更蒼白一分。
當他說完“地獄之吻”時,荊棘那雙空洞的眼睛裏終於流露出了驚駭。
“你……你到底……”她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些秘密,別說是她這種“種子”級別的外圍成員,就算是很多正式成員都未必全都知道。
這個男人,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難道是……組織內部出現了叛徒?
不,不可能。
“地獄廚房”的洗腦和控製手段是全世界最頂尖的,絕不可能出現叛徒。
那他……
一個荒誕而又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荊棘的腦海裏。
難道,他是其他殺手組織派來滲透的?
比如,傳說中的“聖殿”?或者是“兄弟會”?
“別猜了。”林不凡看穿了她的心思,嗤笑一聲,“我跟你們那些過家家一樣的殺手組織,沒任何關係。”
“我隻是單純地,對你們比較了解而已。”
“現在,可以說了嗎?”
林不凡的氣場,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那是一種絕對的,碾壓式的掌控力。
荊棘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雄獅盯上的小綿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引以為傲的殺手直覺和心理素質,在這個男人麵前被擊得粉碎。
她終於明白,自己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反抗,是徒勞的。
隱瞞,更是愚蠢。
“我……我說。”她低下頭,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和認命。
“很好。”林不凡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乖嘛。”
他重新靠回椅背,恢複了那副慵懶的姿態。
“那麽,我們開始吧。”
“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荊棘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
“我的任務,代號‘鳩鵲’。”
“鳩鵲?”林不凡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個代號很貼切。
“是的。”荊棘點了點頭,“三年前,我剛剛通過‘地獄廚房’的最終考核,成為一名預備役的‘荊棘’殺手。”
“我的第一個正式任務,就是前往龍國青石縣,潛伏在觀音廟據點頂替一個叫‘李月’的女孩的身份。”
“任務目標有兩個。”
“第一,以‘李月’的身份作為內應,監控觀音廟據點的日常運作,評估其價值,並定期向組織匯報。”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等待時機找到並取回一件‘東西’。”
“東西?”林不凡的眉頭,挑了起來,“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荊棘搖了搖頭,“上級隻告訴我,那件東西,對組織至關重要。它被藏在李月的身上,或者與李月有密切的關聯。”
“我的任務,就是在潛伏期間,想辦法找到它。如果找不到,就一直以李月的身份活下去,直到接到下一步指令。”
這個回答,讓林不凡陷入了沉思。
“地獄廚房”大費周章地派一個精英殺手來潛伏,目的竟然是一件“東西”?
一件能讓頂尖殺手組織都如此重視的東西,會是什麽?
而且,這件東西還和一個普通的山村女大學生扯上了關係。
“你潛伏了三年,找到那件東西了嗎?”林不凡問道。
“沒有。”荊棘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挫敗,“我搜查了所有和李月有關的物品,也旁敲側擊地從山爺那些人口中打探過。但一無所獲。”
“我甚至懷疑,這個任務本身,就是組織對我的一次考驗,那件‘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不,它存在。”林不凡否定了她的猜測。
“地獄廚房”不是慈善機構,他們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浪費一個精英殺手三年的時間。
唯一的解釋是,那件東西確實存在,而且極其重要。
重要到,他們願意付出巨大的時間和精力成本。
“那……真正的李月呢?”林不凡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既然你的任務是頂替她,那她本人現在在哪?”
聽到這個問題,荊棘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她的眼神,也出現了一瞬間的閃躲。
這個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林不凡的眼睛。
“想好了再說。”林不凡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荊棘沉默了。
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
病房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林不凡也不催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充滿壓迫感。
荊棘之所以猶豫,說明這個秘密一旦說出口可能會給她帶來比死亡更可怕的後果。
“說吧。”林不凡再次開口,聲音不大,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說了,你就能活。”
“不說,我現在就讓你體會一下什麽叫真正的‘地獄’。”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荊棘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抬起頭,那雙死水般的眼睛裏,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
“她……”
“她被送走了。”
她的聲音,細若蚊吟。
“送去哪了?”
“總……總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