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艾琳娜。
    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什麽怪物？
    她不僅會火係魔法，竟然還能引爆敵人的鬥氣？
    這是什麽聞所未聞的邪門手段。
    他至死也不會知道，對暗影能量有增幅效應的暗影石，對其他元素的能量，卻是一種致命的幹擾和破壞。
    艾琳娜這一手，純屬急中生智。
    但效果，好得出奇。
    “嗷嗚”
    脫困的莉莉絲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再度化作一道複仇的黑影撲上。
    這一次，它的目標不是喉嚨，而是他持槍的胳膊。
    鋒利的狼牙精準地咬合，然後，狼首一甩，蠻橫地向側方撕扯。
    “啊”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
    骨骼被強行撕裂的“哢嚓”聲，令人頭皮發麻。
    格裏菲斯的長槍脫手飛出，整條右臂連帶著破碎的鎧甲，被莉莉絲硬生生從肩膀上扯了下來。
    鮮血如噴泉般湧出。
    博林也從漢斯被重創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他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翻滾的兄弟，雙眼瞬間被血絲填滿。
    “雜碎！”
    他發出野獸般的怒吼，掄起灌注了全部怒火的戰錘，狠狠砸在了格裏菲斯的膝蓋上。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
    格裏菲斯的右腿以一個完全違背生理結構的角度，向後詭異地對折。
    這位不可一世的三階風騎士，終於在雙重劇痛下發出了絕望的哀嚎，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而那頭瞎了一隻眼、被燒得半死的雙足飛龍，在失去了主人的精神鏈接後，也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它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漫天塵土，隻剩下粗重如破風箱般的喘息。
    戰鬥，結束了。
    一瞬間，整個營地死寂無聲。
    空氣中，血腥味、皮肉焦臭味、泥土被掀開的腥味，混雜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所有人都像被抽走了骨頭，呆呆地站著。
    他們……贏了？
    他們這群不久前還在為一塊黑麵包掙紮的流民，竟然……打敗了一個騎著巨龍的三階騎士？
    “都他媽愣著幹什麽！”
    艾琳娜的咆哮，像一記耳光，抽醒了所有人。
    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力竭。
    “救人！快去救人！”
    她第一個踉蹌著衝到漢斯身邊。
    漢斯的左臂已經不能稱之為手臂了，焦黑的血肉和骨頭扭曲地粘連在一起，散發著一股蛋白質燒焦的惡臭。
    他因為失血和劇痛，已經陷入了半昏迷，嘴裏無意識地呻吟著。
    “水！幹淨的布！還有烈酒！”艾琳娜對著跑過來的瑪拉嘶吼。
    可惜，這個貧瘠的營地裏，最烈的酒也不過是些渾濁的麥酒。
    他們隻能用最寶貴的清水，一遍又一遍地衝洗著漢斯那恐怖的傷口，希望能衝走死亡的陰影。
    “芙蕾雅！”艾琳娜回頭喊道。
    小姑娘臉上還掛著淚痕，聽到召喚，立刻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用你的力量，”艾琳娜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試著……穩住他的傷勢。”
    她不知道芙蕾雅的“自然親和”對這種級別的重傷有沒有用。
    但現在，這是唯一的希望。
    芙蕾雅看著漢斯那幾乎被燒成焦炭的手臂，嚇得小臉煞白，眼淚又湧了上來。
    但她還是聽話地伸出顫抖的小手，輕輕地按在了漢斯沒有受傷的胸口上。
    她閉上眼睛，拚命地將自己體內那股溫暖的、親近萬物的力量，引導向漢斯。
    奇跡，再次發生。
    一圈柔和的、仿佛蘊含著生命脈動的綠光，從芙蕾雅的掌心散發出來，如同流水般籠罩了漢斯。
    漢斯那因劇痛而扭曲的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舒展開來。
    他那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變得平穩、有力了許多。
    傷口雖然沒有愈合，但那不斷滲出的血液，竟然止住了。
    有效！
    艾琳娜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蕩，站起身，目光如電，掃向那個還處於震驚中的新任副隊長凱爾。
    “在……在，大人！”凱爾一個激靈，連忙挺直了腰板。
    “你帶人，把那個半死不活的騎士，給我拖進山洞！用最結實的繩子綁起來！嘴堵上，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自盡！我還有大用！”
    “是！”
    “博林！”
    “在，大人！”矮人扔掉沾滿血汙的戰錘，大步跑了過來。
    “那頭蜥蜴，也給我綁起來！用你最好的鐵鏈！要是讓它跑了，我拿你的胡子當鞭子用！”
    “您放心，大人！”博林拍著胸脯，看了一眼漢斯的方向，眼神堅定地保證，“我這就去給它打一副全世界最結實的鐐銬！”
    混亂的場麵，在艾琳娜一道道清晰的命令下，重新恢複了秩序。
    她看著在芙蕾雅治療下漸漸安穩的漢斯，看著被拖進山洞的格裏菲斯，又看著那頭奄奄一息的雙足飛龍。
    這一戰，勝得慘烈。
    漢斯廢了一條胳膊，幾個新來的流民也在混戰中掛彩。
    營地剛剛建好的熔爐，也被那頭畜生砸塌了一半。
    但，值！
    太值了！
    一個活的三階騎士，意味著情報，意味著這個世界更深層的秘密。
    一頭活的雙足飛龍，意味著製空權，意味著無與倫比的機動力和威懾力。
    還有他那一身裝備……
    艾琳娜走到那把掉落在地的長槍旁，彎腰撿起。
    入手冰涼，槍身光滑如鏡，上麵篆刻著肉眼無法完全捕捉的繁複魔紋，似乎有微風在上麵流轉。
    【風之語（長槍）】
    【品級：精良】
    【效果：三階以下，提升使用者30%的風係魔法/鬥氣親和度。附帶技能：風刃。】
    好東西！
    艾琳娜的眼睛徹底亮了。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自保的武器，這把槍，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她毫不客氣地將長槍收入係統背包，又走到那堆被扒下來的鎧甲旁。
    【獅心守護（鎧甲）】
    【品級：精良】
    【效果：可抵禦二階以下大部分物理及魔法攻擊。對風係攻擊有額外20%減免。】
    又是一件極品！
    艾琳娜毫不猶豫，全部笑納。
    等凱爾帶著人把格裏菲斯拖走後，她才緩緩走到那頭還在喘息的雙足飛龍旁。
    它的一隻眼睛已經徹底毀了，是個血肉模糊的焦黑窟窿，身上也滿是傷痕，但生命力依舊頑強得可怕。
    它感受到了艾琳娜的靠近，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那隻完好的豎瞳裏，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與無法掩飾的恐懼。
    艾琳娜沒有理會它的敵意。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它，看著它身上堅硬的鱗片，有力的翅膀，以及那股不屈的凶性。
    腦子裏，一個比打敗格裏菲斯更大膽、更瘋狂的計劃，正在慢慢成型。
    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在意識中問道。
    “係統，我要它臣服。”
    “有沒有……馴服一頭巨龍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