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就賜死?本王妃兩耳光打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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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的風雪,似乎都灌進了這金碧輝煌的鎮北王府大殿。
    冰冷的空氣,壓得人喘不過氣。
    殿內,蟒袍加身的蕭逸塵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他那張俊美得如同刀刻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此刻正捏著一封信紙。
    信紙的材質極好,卻像是催命的符咒。
    在他的對麵,一個麵白無須的太監,正用尖細的嗓音宣讀著什麽。
    太監身旁的小內侍,高高舉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杯酒,酒色碧綠,透著不祥的氣息。
    沐瑤的意識就在這樣一觸即發的死寂中徹底清醒。
    腦海裏紛亂的記憶碎片迅速整合,屬於原主的十九年人生,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閃過。
    當朝首輔之女,大周第一才女,第一美女。
    三年前,一道聖旨,她成了鎮北王妃。
    可笑的是,成婚三年,她的丈夫,眼前的鎮北王蕭逸塵,甚至沒有踏入過她的房門。
    因為他心中,早就住了一個人。
    那個如今身在皇宮,被當今聖上蕭景南強製占有的慕容淑妃,慕容雲歌。
    沐瑤在心裏冷笑一聲。
    好一出兄弟二人爭一女的狗血大戲。
    而她,就是這場大戲裏最無辜,也最可笑的犧牲品。
    剛剛,宮裏來的傳旨太監,帶來了皇帝蕭景南的聖旨。
    聖旨的內容簡單粗暴,賜鎮北王蕭逸塵自縊。
    還帶來了一封信。
    沐瑤迅速理清了所有頭緒。
    她穿越了,穿成了一個即將成為寡婦的王妃。
    不,可能連寡婦都做不成。
    按照這個時代的律法,好像王妃得殉葬來著。
    就在她思緒電轉的瞬間,高座上的蕭逸塵已經看完了信。
    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近乎麻木。
    那是一種心死之後的絕望。
    他緩緩放下信紙,動作優雅得不像一個即將赴死的將軍。
    然後,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走向那個端著毒酒的太監。
    大殿內的士兵們,一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卻都紅了眼眶,拳頭捏得死緊,卻無一人敢動。
    王爺要領旨,他們能做什麽?
    蕭逸塵走到太監麵前,端起了那杯碧綠的毒酒。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仿佛那不是穿腸的毒藥,而是無上的美酒。
    “秦王蕭逸塵,領旨。”
    蕭逸塵的聲音很低,卻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大殿中。
    他舉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那赴死的姿態,竟透著一股悲壯的美感。
    沐瑤的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得是真帥。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再加上那套玄色蟒袍和他常年征戰沙場養成的鐵血氣度,活脫脫一個行走的荷爾蒙發射器。
    尤其是那寬肩窄腰,雙開門的身材,簡直是頂級的衣架子。
    可惜,是個腦子被戀愛攪成漿糊的蠢貨。
    等等!
    沐瑤猛地回過神。
    什麽意思?他真要喝?他真打算就這麽死了?
    開什麽玩笑!
    他死了,她這個王妃怎麽辦?殉葬?陪著這個癡情種一起去死?
    去他媽的愛情!去他媽的殉葬!
    老娘才剛穿過來,還沒活夠呢!
    電光石火之間,沐瑤身體的本能已經壓過了理智的思考。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個彈射起步就衝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巨響。
    蕭逸塵手中的碧玉酒杯被一股巨力狠狠拍飛,在空中劃出一道綠色的弧線,隨即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金磚地麵上,四分五裂。
    碧綠色的毒酒潑灑一地,發出“滋滋”的輕微聲響,冒起一縷縷白煙,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整個大殿,刹那間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懵了。
    那些原本紅著眼眶,準備陪王爺共赴黃泉的親兵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呆若木雞地看著那個突然暴起的王妃。
    王妃……剛剛做了什麽?
    她把禦賜的毒酒給打翻了?
    蕭逸塵也徹底懵了,他僵硬地舉著空空如也的手,緩緩轉過頭,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麻木和絕望之外的情緒——是極致的錯愕。
    他看著沐瑤,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大膽!”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個麵白無須的傳旨太監。
    他那尖細的嗓音因為憤怒和驚恐而變得更加刺耳,手指顫抖地指著沐瑤:
    “鎮北王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違抗聖旨,打翻禦賜毒酒!”
    太監氣得渾身發抖,臉上的橫肉都在顫動:
    “你是要造反嗎?你這是要讓整個鎮北王府給你陪葬!”
    沐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
    跟一個死人,有什麽好廢話的。
    她動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她上前一步,右手快如閃電,握住了蕭逸塵腰間的佩劍劍柄。
    “嗆啷”一聲!
    長劍出鞘,寒光四射,映得大殿內每個人的臉都一片慘白。
    蕭逸塵還沉浸在震驚中,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傳旨太監還在尖叫:“來人!快把這個瘋女人給咱家拿下!她瘋了!她要謀反!”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
    沐瑤手腕一轉,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一道寒光閃過,長劍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誤地向前一送。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清晰得可怕。
    太監的叫囂聲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透出的那截染血的劍尖。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湧出的卻隻有大口的鮮血。
    他臉上的囂張和憤怒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和茫然。
    沐瑤麵無表情地抽出長劍。
    溫熱的血濺了她一手,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撲通。”
    太監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在光潔的地麵上留下了一灘迅速擴大的血跡。
    他旁邊那個端著托盤的小內侍,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整個過程,快到極致,狠到極致。
    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而又果決的一幕,震得魂不附體。
    這……這還是那個三年來在王府裏毫無存在感,溫婉賢淑的第一才女,鎮北王妃嗎?
    這分明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羅刹!
    沐瑤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隨手挽了個劍花,將劍身上的血珠甩掉。
    然後,她用一種平淡到詭異的口吻,對著那些已經石化的士兵們下令。
    “還愣著做什麽?”
    “把這具屍體拖出去,掛到城牆上,展示展示。”
    沒人動。
    所有人都還處在巨大的衝擊之中,無法思考,無法行動。
    他們隻是呆呆地看著這個渾身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女人。
    終於,蕭逸塵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伸出一隻手,手指因為劇烈的顫抖而顯得有些無力。
    “沐瑤……”
    他的聲音幹澀沙啞。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話音剛落。
    “啪!”
    又是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
    這一巴掌,沐瑤用盡了全力,直接將蕭逸塵的臉打得偏了過去,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迅速在他那張煞白的俊臉上浮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如果說剛才殺太監是震驚,那現在打王爺,就是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瘋了,王妃一定是瘋了!
    蕭逸塵捂著臉,徹底被打懵了。
    疼痛和屈辱,讓他那雙死灰般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沐瑤甩了甩自己發麻的手掌,反手就將他的問題原封不動地砸了回去。
    “這話該我問你,蕭逸塵!”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冰冷和鋒利:“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
    不等蕭逸塵回答,沐瑤丟下長劍,劍身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一步步走上了那高高的台階,走向那張屬於鎮北王的王座。
    她走得很穩,裙擺搖曳,背影決絕。
    高台上,那封信紙還靜靜地躺在案幾上。
    沐瑤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將信紙拿起。
    展開一看,果不其然。
    信上的字跡娟秀,透著一股小家碧玉的溫婉。
    是慕容雲歌的親筆信。
    信上的內容,更是將聖母白蓮花這五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逸塵哥哥,見字如麵。宮中一切安好,勿念。聽聞陛下對你心存芥蒂,此乃雲歌之過。若因雲歌一人,而使君臣生隙,天下動蕩,百姓流離失所,雲歌萬死難辭其咎。逸塵哥哥手握重兵,威震北境,切不可因一時之氣,行謀逆之事,陷萬民於水火。為天下蒼生計,為大周江山穩固,還望逸塵哥哥……放下執念,順應天意。”
    沐瑤的指尖捏著那張信紙,臉上浮現出一抹極盡嘲諷的冷笑。
    放下執念,順應天意?
    說得真好聽。
    翻譯過來不就是:你去死吧,別連累我,別給皇帝添麻煩。
    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就要他蕭逸塵心甘情願地去死?
    這個慕容雲歌,還真是偉大啊。
    而蕭逸塵這個蠢貨,竟然真的就信了,真的就要為了這麽一個女人,這麽一封可笑的信,去喝那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