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廢物老公和情種侯爺,好難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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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沉重的“吱呀”聲,慶州那扇緊閉了兩天兩夜的城門,緩緩打開。
    萬馬軍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看著那洞開的城門。
    沒有千軍萬馬,沒有箭雨齊發。
    隻有一個身影。
    一襲白袍,一杆銀槍,一匹白馬。
    他就那樣,單槍匹馬,不疾不徐地從城門洞中走了出來。
    那人很年輕,身姿挺拔,麵容俊朗,一身白袍在血腥的戰場上,幹淨得不染塵埃,完美符合了所有話本裏對少年將軍的想象。
    蕭逸塵愣住了。
    他身後的林殊和所有騎兵將領,也都愣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
    詐降?
    還是……出來送死?
    蕭逸塵眯起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白袍青年,直到對方走到了兩軍陣前百步之處。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蕭逸塵的腦子裏,嗡的一聲。
    陳慶之?
    武安侯,陳慶之?!
    那個在京城裏,隻知鬥雞走狗,提籠架鳥,被冠以不學無術之名的紈絝侯爺?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怎麽會是慶州的守將?
    “陳慶之?”蕭逸塵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了這個名字,裏麵充滿了荒謬與不解:“你怎麽會在這裏?”
    “鎮北王都能在這裏,我為何不能?”陳慶之勒住馬,手中長槍斜指地麵,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本侯奉旨平叛,自然是來取你項上人頭。”
    蕭逸塵怒極反笑。
    “取我人頭?就憑你?”
    他上下打量著陳慶之,那不加掩飾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
    “本王還以為是哪路英雄好漢,原來是你這個廢物。陳慶之,你爹當年好歹也是一代名將,怎麽生出你這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滾回去!本王不想髒了我的劍!”
    麵對這般羞辱,陳慶之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了。
    “鎮北王還是這麽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長槍,槍尖遙遙指向蕭逸塵。
    “有些人,總是眼盲心瞎,看不到身邊的珍寶,卻對遠處的魚目趨之若鶩。”
    “今日,我便讓你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廢物。”
    蕭逸塵的眉頭擰了起來。
    珍寶?魚目?
    這家夥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還有他看自己的那種感覺……那不是兩軍對壘的敵意,而是一種夾雜著嫉妒與鄙夷的,私人的怨恨。
    蕭逸塵想不明白,他與這陳慶之素無往來,對方這股沒來由的恨意,是從何而來?
    “好!很好!”蕭逸塵被他徹底激怒:“既然你非要找死,本王就成全你!”
    話音未落,他雙腿一夾馬腹,整個人化作一道離弦之箭,手中長劍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直刺陳慶之的咽喉!
    他要一招,就結果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
    然而,就在劍鋒即將觸及對方皮膚的刹那。
    “叮——!”
    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陳慶之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手中的長槍,槍杆精準無比地格開了蕭逸塵的劍鋒。
    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順著劍身,排山倒海般湧來!
    蕭逸塵隻覺得虎口劇震,手臂發麻,胯下的戰馬都控製不住地後退了兩步。
    他猛地抬起頭,用一種看鬼的表情看著對麵那個依舊雲淡風輕的青年。
    這……這怎麽可能?!
    這一槍的力量,這一槍的速度,這一槍的精準!
    這絕不是一個紈絝子弟能有的身手!
    高手過招,一觸即知。
    隻這一下,蕭逸塵便駭然發覺,陳慶之的武功,竟不在他之下!
    “你……”蕭逸塵的喉嚨發幹。
    “很驚訝嗎?”陳慶之長槍一抖,挽了個槍花,臉上的溫和笑意終於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嘲諷。
    “彼此彼此。你鎮北王平日裏看著忠君愛國,想不到一身反骨,竟也敢行這謀逆之事!”
    “蕭逸塵!你對得起鎮北軍世代的忠魂嗎!”
    “廢話少說!”
    蕭逸塵被他說中心事,惱羞成怒,再次催馬前衝,劍招變得淩厲狠辣,招招不離對方要害。
    陳慶之夷然不懼,手中長槍舞得水潑不進,將所有攻擊盡數化解,甚至還能遊刃有餘地發起反擊。
    一時間,戰場中央,刀光劍影,槍出如龍,兩人戰作一團。
    馬蹄翻飛,煙塵四起,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兩軍陣前,數十萬將士,全都看傻了。
    鎮北軍這邊,林殊等將領,一個個張大了嘴,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王爺……他們那個天下無敵,橫掃北境的王爺,竟然被一個京城來的紈絝侯爺,給死死纏住了?
    而且看那架勢,兩人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難分軒輊!
    這世界是瘋了嗎?
    ……
    遠處,那輛奢華的馬車裏。
    車簾被掀開一角,沐瑤正看著遠處那兩個纏鬥在一起的身影。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蕭逸塵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嗎?
    怎麽隨便從京城裏出來一個侯爺,都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
    看來,這“天下第一”的含金量,也不怎麽樣。
    她放下車簾,對著車外那個鬼麵親兵頭領,淡淡地開口。
    “那個穿白袍的,是什麽人?”
    鬼麵親兵頭領立刻躬身,用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回答。
    “回王妃,此人乃當今武安侯,陳慶之。”
    武安侯?
    陳慶之?
    沐瑤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名字。
    對於她這個穿越者而言,這隻是個陌生的代號。
    但當她沉下心,去翻找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時,一些模糊的片段,漸漸浮現了出來。
    ……
    那是三年前,京城首輔府的後花園。
    百花盛開,春光正好。
    還是首輔千金的“沐瑤”,正坐在亭子裏看書。
    一個穿著錦衣的少年,就那麽遠遠地站著,手裏捏著一枝剛折下的桃花,想過來,又不敢。
    他長得很好看,麵容溫潤,隻是性子太過靦腆。
    “沐瑤”每次抬頭看他,他都會慌亂地低下頭,臉頰泛紅。
    他就是陳慶之,剛剛襲爵的武安侯。
    京城裏所有人都知道,武安侯府的小侯爺,是沐家大小姐身後最忠實的影子。
    ……
    又一個記憶片段湧了上來。
    聖旨賜婚,她要遠嫁北境,成為鎮北王妃。
    消息傳出,整個京城都在議論這樁強強聯合的婚事。
    那天,陳慶之在首輔府外,等了她整整一夜。
    見到她時,那個總是靦腆的少年,眼睛紅得像兔子。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將一個親手雕刻的平安扣,塞到了她的手裏,然後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了句。
    “祝你……幸福。”
    說完,便轉身跑了,狼狽得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
    ……
    最後一個片段,是她嫁入王府一年後。
    她獨守空房,被整個王府上下無視,淪為北境笑柄的消息,傳回了京城。
    陳慶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衝進了首輔府,找到了回京省親的她。
    那個溫潤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憤怒的模樣。
    “他怎麽敢這麽對你!”
    “我去北境找他!我要讓他給你一個交代!”
    當時的“沐瑤”隻是覺得他又在說傻話。
    一個在京城裏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侯爺,拿什麽去找手握重兵的鎮北王討要交代?
    她攔住了他,隻當他是一時衝動。
    她從未想過,這個在她記憶中溫潤、靦腆,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竟然藏著如此驚人的力量。
    ……
    記憶的潮水退去。
    馬車內,沐瑤緩緩睜開眼睛。
    好家夥。
    想不到這原主,也有個這麽情根深種的舔狗。
    而且還是個武力值爆表,深藏不露的頂級舔狗。
    她現在總算明白,剛才陳慶之看蕭逸塵的那種感覺是什麽了。
    那根本不是兩軍主帥的敵意。
    那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的私人恩怨。
    這場仗,打的不是家國天下,是奪妻之恨!
    沐瑤的指尖,在棋盤上輕輕敲擊著。
    一個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型。
    既然是私人恩怨,那就好辦多了。
    她撩開車簾,看著遠處還在酣戰的兩人。
    蕭逸塵已經有些亂了。
    他久攻不下,又被陳慶之言語刺激,劍招越來越急,破綻也越來越多。
    再打下去,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恐怕真要折在這裏。
    “王爺的側翼主攻部隊,準備得怎麽樣了?”沐瑤問車外的鬼麵親兵。
    “回王妃,已全部就位,隻等王爺號令。”
    “很好。”
    沐瑤點了點頭。
    按照原計劃,現在隻要蕭逸塵再拖住陳慶之片刻,側翼大軍便可趁著城中主將被牽製,防禦空虛之時,一舉破城。
    這是最穩妥,也是最高效的打法。
    可是……
    沐瑤看著遠處那個白衣銀槍的身影,一個更大膽,也更瘋狂的念頭,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這個陳慶之,是個人才。
    武功高,會領兵,最關鍵的是,他還對“自己”一往情深。
    這樣的人,要是能為己所用……
    不比蕭逸塵那個腦子裏隻有慕容淑妃的木頭疙瘩強多了?
    她要的,是能助她登頂天下的棋子,而不是一個處處掣肘,還需要她來收拾爛攤子的廢物夫君。
    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成型。
    “傳令下去。”
    沐瑤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