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不顧一切奔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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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萬裏猛地一拍大腿,紅著眼睛說道。
    “政委,你說吧,要我怎麽做!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龐萬裏,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娘養的!”
    看到龐萬裏答應,沐淵亭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
    他知道,有了這個掌握著艦隊衛戍部隊的副總司令的支持,他的計劃,就有了成功的可能。
    “好!”
    沐淵亭重重地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見子由。這個計劃,必須得到他的同意,也需要他,來為我們,完善所有的細節。”
    ……
    特等艙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
    當陳慶之看到沐淵亭和龐萬裏,一前一後地走進來時,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
    他隻是平靜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想通了?”
    他淡淡地問道。
    沐淵亭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他走到陳慶之的麵前,沒有說任何廢話,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子由,對不起。”
    “我錯怪你了。”
    龐萬裏也跟著,“撲通”一聲,單膝跪了下來,這個鐵塔般的漢子,聲音裏帶著哭腔。
    “總司令,我老龐是個粗人,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混蛋!您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
    陳慶之看著眼前這兩個,一個鞠躬,一個下跪的,昔日的同僚和戰友,他的心裏,沒有報複的快感,隻有一股深深的,無力的疲憊。
    他擺了擺手:“都起來吧。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看向沐淵亭:“你都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沐淵亭站直了身體,臉上滿是愧色。
    “你的目標,是‘蜂巢’的能源。你想通過摧毀歐羅巴的工業和能源體係,來讓沐瑤的黑色艦隊,變成一堆廢鐵。”
    陳慶之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不愧是沐淵亭,隻靠著一些蛛絲馬跡,就能把他的戰略意圖,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隻說對了一半。”
    陳慶之搖了搖頭。
    “一半?”
    沐淵亭和龐萬裏都愣住了。
    “摧毀‘蜂巢’,隻是計劃的B方案。是下下之選。”
    陳慶之的聲音,變得低沉下來。
    “我的真正目的,不是摧毀它。”
    “而是,得到它。”
    “或者說,是得到,‘蜂巢’裏麵的,那個人。”
    沐淵亭的瞳孔,劇烈收縮。
    “你是說……瑤瑤?”
    “是。”
    “我不明白!”
    沐淵亭的思緒,再一次陷入了混亂。
    “你費了這麽大的勁,就是為了……去找她?可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你明明可以……”
    “可以像你們一樣,打著‘解放’和‘正義’的旗號,一路打過去,然後,在全世界的歡呼聲中,把她送上斷頭台,成為一個,殺死魔王的英雄,對嗎?”
    陳慶之的語氣,帶著一絲自嘲。
    沐淵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是啊,如果按正常的邏輯,這不就是,最應該發生的事情嗎?
    “可是,沐大哥。”
    陳慶之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如果,那個所謂的魔王,隻是一個,被困在蛛網中心的,身不由己的獵物呢?”
    “如果,她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在用一種,最極端的方式,在向我們求救呢?”
    “你,還下得去手嗎?”
    沐淵亭徹底呆住了。
    “我……我不知道……”
    “你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陳慶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但是,這支軍隊裏的每一個人,他們都知道。”
    “在他們心中,大義高於一切。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消滅那個‘魔王’,去捍衛他們心中的正義。”
    “所以,我不能當那個英雄。”
    “因為,我做不到。”
    “我沒辦法,親手,把我最愛的女人,推上絕路。”
    陳慶之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沐淵亭和龐萬裏的心上。
    他們終於,徹底明白了。
    明白了陳慶之所有瘋狂行為背後,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深情。
    他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暴君,一個屠夫。
    他用最冷血的方式,去疏遠所有的人,去敗壞自己的名聲。
    他做這一切,隻是為了,能讓自己,在最終麵對沐瑤的時候,能夠擺脫“正義”的束縛。
    隻是為了,能獲得一個,可以不帶殺意地,走到那個他深愛的女人麵前的,資格。
    “所以,從決定遠征歐羅巴的那一刻起,你們所看到的那個冷血、殘暴、剛愎自用的陳慶之,就不是真正的我。”
    “那隻是一個,我為了今天,為了能讓你們,心甘情願地,把我‘放’出去,而刻意扮演的,一個角色。”
    “我的暴君,是演的。”
    陳慶之看著兩人那因為極致的震驚,而扭曲的臉,平靜地,說出了最後的真相。
    死寂。
    特等艙室內,陷入了長久的,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沐淵亭和龐萬裏,就那麽呆呆地看著陳慶之,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暴君是演的?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一個為了能讓自己被“放”出去,而精心設計的,一個長達數月,牽扯到幾十萬大軍,甚至整個世界格局的,驚天騙局?
    這個真相,遠比“能源戰爭”的推論,還要瘋狂,還要顛覆。
    它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們兩人過去所有的認知、判斷、掙紮和痛苦,都毫不留情地,揉成了一團廢紙。
    他們發動的兵諫,他們所謂的“撥亂反正”,他們自以為是的“拯救”。
    在陳慶之這個龐大的劇本麵前,都變成了一個,何等可笑,何等滑稽的,笑話。
    他們不是拯救者。
    他們隻是兩個,自始至終,都在按照主角的劇本,念著台詞,做出反應的,最愚蠢的,配角。
    “子由……你……”
    沐淵亭的聲音,在劇烈地顫抖。
    他想說些什麽,想罵他瘋子,想問他怎麽敢,怎麽敢拿這麽多人的命運,來做這樣一場豪賭。
    可話到嘴邊,卻隻剩下,無盡的,苦澀和蒼白。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從他舉起槍,對準陳慶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龐萬裏的反應,則更加直接。
    這個鐵塔般的漢子,在短暫的呆滯後,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朝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
    “啪!”
    “啪!”
    “總司令!我對不起你!我他娘的就不是個人!”
    “我就是個豬油蒙了心的蠢貨!我該死!我該死啊!”
    他一邊罵,一邊打,幾下之後,他那張粗獷的臉,就腫得像個豬頭,嘴角也滲出了血絲。
    “夠了!”
    陳慶之皺著眉,喝止了他。
    他站起身,將龐萬裏從地上拉了起來,又走到沐淵亭的麵前,拍了拍他那因為僵硬而微微顫抖的肩膀。
    “沐大哥,老龐,這件事,不怪你們。”
    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溫和,隻是那溫和裏,多了一絲,讓人心悸的疲憊。
    “換做是我,站在你們的位置上,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那個‘暴君’,演得太真了。真到,連我自己,有時候都快要信了。”
    他轉過身,看著那麵冰冷的金屬牆壁,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痛苦。
    “在下令‘清場’白鴿村的時候,在看到程耿,把槍口對準李響他們的時候……我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我無數次地問自己,這麽做,到底值不值得。”
    “用這麽多人的痛苦和犧牲,去換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可是,我沒有退路。”
    “因為,隻要一想到,雲娥她,可能正在某個我不知道的角落裏,承受著比我們所有人,都更深沉的痛苦,在等著我去救她……”
    “我就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一種能夠擊穿人心的力量。
    沐淵亭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那個從小就跟在自己身後,甜甜地叫著“大哥”的小女孩。
    那個為了推翻腐朽的王朝,不惜將自己變成一把最鋒利,也最孤獨的刀的,傻姑娘。
    是啊,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她那句“我控製不住它了”,那句“殺了我”,到底,是真的,還是,也是一場表演?
    如果,一切都像子由猜測的這樣。
    那她,現在該有多麽絕望?
    “子由……”
    沐淵亭的聲音,哽咽了。
    “我……我真的,錯怪你了,兄弟……”
    他伸出手,想去抱一抱眼前這個,獨自一人,背負了太多的男人。
    可他的手,在半空中,卻又無力地垂下。
    他覺得,自己不配。
    “行了,都過去了。”
    陳慶之轉過身,臉上重新恢複了平靜。
    “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沐大哥,老龐,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總司令,您說!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龐萬裏挺直了胸膛,大聲說道。
    沐淵亭也重重地點了點頭:“子由,你說吧,需要我們做什麽。這一次,就算是拚上我這條命,我也絕不會再讓你失望!”
    陳慶之看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這支艦隊,才算真正地,擰成了一股繩。
    “我的計劃,很簡單。”
    陳慶之走到牆邊,用手指,在金屬牆壁上,畫出了一個簡易的地圖。
    “沐大哥,你和老龐,需要繼續,扮演你們的角色。”
    “你們,依然是發動兵諫,推翻‘暴君’統治的英雄。艦隊的指揮權,依舊在你們手上。”
    “你們要做的,是穩住軍心,安撫士兵,同時,以一種‘穩健’的,不那麽激進的方式,繼續對歐羅巴大陸,保持軍事壓力。”
    “你們要讓沐瑤,讓全世界都看到,炎黃遠征軍,因為這場內亂,已經銳氣盡失,變成了一頭,沒有了牙齒的老虎。”
    “從而,為我,爭取時間。”
    “那你呢?”
    沐淵亭問道。
    陳慶之的手指,在地圖上,那個代表“蜂巢”的點上,重重一點。
    “我,需要你們,秘密地,把我送出去。”
    “我要一個人,去‘蜂巢’。”
    “我要親眼,去看看,我的雲娥妹妹,到底,是變成了魔王,還是……在等著她的英雄,去拯救她。”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
    那是一種,拋棄了所有退路,賭上了一切的,決絕。
    沐淵亭和龐萬裏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撼和決然。
    他們知道,一場比之前所有戰爭,都更加凶險,也更加偉大的豪賭,即將,拉開序幕。
    而他們,將是這場豪賭中,為主角遞上最後一張底牌的,關鍵人物。
    計劃,一旦確定,剩下的便是執行。
    而執行的第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陳慶之這個“頭號要犯”,從“應龍”號這艘戒備森嚴的旗艦上,送出去。
    “不行,直接從‘應龍’號上起飛,目標太大了。”
    臨時作戰室內,龐萬裏看著旗艦的結構圖,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疙瘩。
    “‘應龍’號上,能夠進行垂直起降的,隻有那幾架特製的‘伊卡洛斯’隱身穿梭機。每一次起降,都會被航空管製中心記錄在案。我們根本瞞不住。”
    “而且,看守總司令的,是我們海軍陸戰隊最精銳的‘海龍’特戰隊。他們隻認命令,不認人。我們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幾乎不可能。”
    龐萬裏提出的,都是最現實的問題。
    兵諫之後,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沐淵亭和龐萬裏親自下令,將對陳慶之的看管,提升到了最高級別。
    現在,他們等於是在想辦法,破解自己親手設下的死局。
    “看守的問題,我來解決。”
    沐淵亭沉聲說道。
    “‘海龍’特戰隊的隊長,是我當政委時,一手提拔起來的兵。我去跟他談,他會聽我的。”
    “那飛行器呢?”
    龐萬裏追問道。
    沐淵亭的目光,落在了全息地圖上,那支龐大的,呈拱衛之勢的,運輸艦隊上。
    “我們的運輸艦隊裏,有一艘,是專門為戰地科研和情報人員,配備的特種改裝船,‘普羅米修斯’號。”
    “那上麵,也搭載了一架‘伊卡洛斯’。而且,它的起降,不歸艦隊航空管製中心管,而是由情報部,直接負責。”
    龐萬裏的眼睛一亮:“情報部……現在負責情報部的,是沐北辰!”
    “對。”
    沐淵亭點了點頭。
    “北辰雖然平時看起來玩世不恭,但他心裏,比誰都明白。這件事,他會幫我們。”
    “可是,我們怎麽把總司令,從‘應龍’號,轉移到幾公裏外的‘普羅米修斯’號上?”
    龐萬裏又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這中間,要經過好幾道關卡,太容易暴露了。”
    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確實是一個,幾乎無解的難題。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慶之,忽然開口了。
    “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
    沐淵亭和龐萬裏,同時看向他。
    “誰?”
    “程耿。”
    陳慶之緩緩地,吐出了這個名字。
    “程耿?”
    沐淵亭和龐萬裏都愣住了。
    他們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個在“白鴿”村,滿臉煞氣,下令射殺平民,甚至要對李響他們開槍的,那個已經“黑化”了的將軍。
    “子由,你確定?程耿他……他現在對你,可是恨之入骨。他認為是你的命令,才導致了‘白鴿’村的慘劇,才讓他的弟兄,白白犧牲。”
    沐淵亭擔憂地說道。
    “是啊,總司令。”
    龐萬裏也附和道。
    “那小子現在就是一頭瘋狗,逮誰咬誰。我們去找他,不是自投羅網嗎?”
    “不。”
    陳慶之搖了搖頭,眼神深邃。
    “程耿的恨,是真的。但他的忠誠,也是真的。”
    “他恨我,是因為他覺得,我背叛了我們的理想,背叛了死去的弟兄。”
    “但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呢?如果他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更重要的目標呢?”
    陳慶之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會成為,我們最可靠的,一把刀。”
    ……
    半小時後。
    程耿的旗艦,“無畏”號上。
    程耿正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裏,喝著悶酒。
    他的麵前,擺放著幾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幾個笑得齜牙咧嘴的年輕士兵。
    他們勾肩搭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他們,都是在拉包爾海戰中,為了掩護他撤退,而永遠留在了那片海裏的,第七艦隊的弟兄。
    程耿拿起酒瓶,將辛辣的烈酒,倒在了照片上。
    “兄弟們……我對不起你們……”
    他的聲音,嘶啞而又痛苦。
    “我沒能,給你們報仇……”
    “我甚至……差點把槍口,對準了我們自己的同誌……”
    “白鴿”村的那一幕,像噩夢一樣,反複在他腦海中上演。
    他想不通。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個他最敬重的總司令,為什麽會變成一個冷血的屠夫?
    那個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充滿理想的軍隊,為什麽會走到,自相殘殺的地步?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誰?”
    程耿不耐煩地吼道。
    “是我,沐淵亭。”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程耿的瞳孔,猛地一縮。
    沐淵亭?
    他來幹什麽?
    程耿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打開了房門。
    門外,沐淵亭一個人,靜靜地站著。
    “程將軍,方便聊聊嗎?”
    程耿沒有說話,隻是側過身,讓他走了進來。
    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酒氣。
    沐淵亭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些照片上,眼神裏,閃過一絲悲傷。
    “還在想他們?”
    “跟你沒關係。”
    程耿的聲音,冷得像冰。
    對於這個,一手策劃了兵諫,導致艦隊陷入混亂的政委,他沒有任何好感。
    沐淵亭也不在意他的態度,他自顧自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程耿,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關於總司令的,真相。”
    接下來的十分鍾裏,沐淵亭用最簡潔的語言,將陳慶之的那個驚天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程耿。
    程耿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屑,到震驚,到難以置信,最後,變成了,一片空白。
    當他聽到,陳慶之把自己偽裝成暴君,隻是為了,能有一個,不帶殺意地,去拯救沐瑤的資格時。
    這個在槍林彈雨中,都未曾流過一滴淚的鐵血猛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他……他……”
    程耿指著沐淵亭,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終於明白了。
    總司令,從來沒有變。
    他還是那個,在相箕山下,為了三千七百個弟兄的性命,而選擇屈辱求和的,總司令。
    他還是那個,在“應龍”號上,抱著自己,哽咽著說“回來就好”的,總司令。
    他隻是,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罪孽,都一個人,扛了下來。
    而自己,卻像個傻子一樣,誤解他,怨恨他,甚至……差點,成了敵人利用的工具。
    “噗通!”
    程耿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朝著“應龍”號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每一個,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額頭,瞬間就見了血。
    “總司令……我程耿,不是人!”
    “我該死!”
    沐淵亭沒有去扶他。
    他知道,程耿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宣泄他內心的悔恨和痛苦。
    良久。
    程耿才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眼神,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迷茫和痛苦,隻剩下一種,如同火焰般燃燒的,決絕和忠誠。
    “政委,你說吧。”
    “要我做什麽。”
    沐淵亭看著他,終於,露出了計劃開始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知道,這把最鋒利的刀,已經,重新回到了,他們的手中。
    “我需要你,演一場戲。”
    沐淵亭壓低了聲音。
    “一場,能夠騙過我們所有人,也能夠,為總司令,鋪平最後一段路的,苦肉計。”
    “我需要你,以‘戴罪立功’的名義,向我和龐萬裏,主動請纓。”
    “去執行一項,最危險,也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強攻,‘應龍’號,生擒‘暴君’陳慶之!”
    程耿的眼睛,在一瞬間,亮得嚇人。
    他瞬間就明白了沐淵亭的計劃。
    以“強攻”為名,製造混亂。
    在混亂中,將總司令,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梁換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