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三聲。
    薑晚音還沒反應過來。
    謝停雲已經擋在她身前。
    他沒開門。
    隻隔著貓眼看了幾秒。
    聲音冷下來：“林雪柔。”
    “她來幹什麽。”薑晚音皺眉。
    “不知道。”謝停雲退後一步，“要見嗎？”
    “不見。”她轉身就走，“讓她滾。”
    可門外的人沒走。
    反而又按了一次門鈴。
    謝停雲回頭看了眼薑晚音的背影。
    到底還是開了門。
    林雪柔站在門口。
    手裏抱著一疊文件。
    眼睛紅得厲害。
    她沒看謝停雲。
    隻盯著屋裏：“我想跟薑晚音說兩句話。”
    “說完了就走。”謝停雲靠在門框上。
    沒讓開。
    薑晚音從廚房走出來。
    手裏還拿著剛拆封的泡麵袋：“有事快說。”
    “這些是你爸公司去年的資金流向圖。”林雪柔把文件遞過來，“陸遠從財務係統裏偷的。他想在校慶那天當眾曝光你家破產真相。”
    薑晚音接過文件翻了兩頁。
    手指一頓：“你怎麽會有這個？”
    “我複製了他電腦裏的資料。”林雪柔低頭，“我知道他要毀你。就像十年前他們毀了謝教授的母親一樣。”
    謝停雲眼神一厲：“你說什麽？”
    “陸遠父親當年就是逼死謝夫人的人之一。”林雪柔抬頭看他，“你母親跳樓那天。他在場。他現在對你和薑晚音做的事。是一樣的。”
    空氣一下子沉下去。
    薑晚音攥緊了手裏的紙：“所以陸遠接近我。一開始就是為了報複？”
    “對。”林雪柔點頭，“他還說。隻要把你逼走。謝停雲就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孤零零一個人。”
    謝停雲冷笑一聲：“他搞錯了。我不是那個人了。”
    薑晚音抬頭看他。
    心跳漏了一拍。
    日落的光從陽台照進來。
    她閉了下眼。
    琉璃色光幕浮現——今日心動值：95。
    差五點就能解鎖新記憶碎片。
    她忽然想到什麽：“明天班級組織爬山。陸遠也會去。”
    謝停雲立刻說：“我不放心。”
    “你不去也得去。”她揚了揚手機，“班委剛發通知。家屬可以陪同。你是合法丈夫。名正言順。”
    第二天一早。
    臨江大學後山入口擠滿了人。
    薑晚音穿著運動鞋和淺灰衛衣。
    背包裏塞著水和幹糧。
    周蔓蔓拉著陳浩湊過來：“你們倆終於要公開合體了？”
    “閉嘴。”薑晚音推她一把。
    謝停雲穿了件深藍衝鋒衣。
    背著專業登山包走來。
    他走到薑晚音身邊。
    把一瓶水放進她包裏：“帶夠了嗎？”
    “帶了。”她拉上拉鏈，“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今天有門診？”
    “調班了。”他淡淡道，“趙院長批的。”
    隊伍開始往上走。
    山路不陡。
    但彎多。
    走到半山腰。
    大家停下來休息。
    陸遠端著相機晃到薑晚音麵前：“來張合影？紀念咱們最後一次集體活動。”
    “不用。”謝停雲伸手擋住鏡頭。
    “謝教授這麽緊張？”陸遠笑，“我隻是想給同學們留個念想。”
    “你的念想上次差點讓我老婆被全校罵死。”謝停雲盯著他，“還不收手？”
    周圍人安靜下來。
    陸遠臉色變了：“誰告訴你那些的？林雪柔？那個瘋女人已經被停職了。”
    “但她沒說謊。”薑晚音站起身，“我爸公司的數據是你偷的吧？打算什麽時候公布？校慶當天？”
    陸遠眯起眼：“證據呢？”
    “你忘了陳浩是計算機係第一？”她冷笑，“他昨晚恢複了你雲端草稿箱裏的計劃書。標題叫《讓薑晚音身敗名裂》。”
    人群嘩然。
    陸遠猛地抓起相機衝向懸崖邊的小路：“你們等著！我會讓大家看清你們是怎麽勾結的！”
    “別讓他跑了！”有人喊。
    謝停雲立刻追上去。
    薑晚音也想跟。
    被周蔓蔓拉住：“你別去。太危險！”
    可她甩開手就追。
    山路窄。
    一邊是岩壁一邊是坡。
    她聽見前方有爭執聲。
    跑過去時正看到謝停雲把陸遠按在樹上。
    “刪掉所有備份。”謝停雲聲音低，“不然我不隻是舉報你盜用數據。”
    “你以為你能護她一輩子？”陸遠掙紮，“她根本不愛你！這婚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不用你管。”謝停雲鬆開他，“滾。”
    陸遠踉蹌後退。
    突然伸手一拽。
    謝停雲腳下一滑。
    整個人摔進斜坡灌木叢。
    “謝停雲！”薑晚音衝下去。
    他坐在地上。
    右手撐地。
    眉頭皺著。
    她蹲下檢查：“傷哪了？”
    “沒事。”他動了動腿，“扭了一下。”
    她扶他站起來。
    發現他衝鋒衣袖口破了。
    手肘滲出血。
    她脫下外套撕成布條給他綁上。
    太陽慢慢西沉。
    她閉了下眼。
    光幕閃現——今日心動值：98。
    還差兩點。
    她咬了咬唇。
    忽然踮腳靠近。
    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1】
    99。
    謝停雲愣住：“你……”
    她沒說話。
    又往前一點。
    嘴唇輕輕碰了下他的嘴角。
    【+1】
    100。
    光幕炸開。
    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十年前醫院走廊。
    她蹲在地上給一個高燒男孩量體溫。
    他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
    聲音沙啞：“別走……小太陽。”
    她抬頭。
    看見少年蒼白的臉。
    手腕上有道新鮮疤痕。
    畫麵結束。
    她睜眼。
    眼裏有點濕。
    謝停雲看著她：“你想起來了？”
    她點頭：“你說我是小太陽。”
    他笑了下。
    抬手摸她頭發：“我一直記得。”
    下山時天快黑了。
    兩人走在一起。
    誰也沒說話。
    快到山腳。
    薑晚音忽然停下：“你今天背的包。怎麽鼓鼓的？”
    謝停雲拉開側袋。
    掏出一條粉色圍裙。
    她愣住：“這是什麽？”
    “你上次說想學做飯。”他把圍裙展開，“我看超市有賣。就買了。上麵印了字。”
    她接過一看。
    圍裙白底粉字。
    寫著：“謝太太專屬廚房領地”。
    她噗嗤笑出聲：“誰要穿這個啊。”
    “你不穿。我就每天穿白大褂煮麵給你吃。”他說，“反正我已經習慣被人叫‘教授老公’了。”
    她臉一熱。
    把圍裙塞進自己包裏：“給我保管。”
    走到停車場。
    謝停雲打開車門。
    突然說：“下周醫學年會。我要做主題報告。”
    “然後？”
    “你可以來聽。”他看著她，“結束後。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哪？”
    “你小時候住的老街區。”他輕聲說，“你媽說你還藏著一張全家福。埋在院角桂花樹下。”
    她心跳猛一下。
    那棵樹早就被砍了。
    可他連這種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