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級別警報！10號實驗體，生命體征消失！】
    【重複！10號實驗體，生命體征消失！】
    刺耳的警報聲和機械女音在漆黑的通道裏反複回蕩，紅色的燈光把每個角落都染上一層詭異的血色。
    葉安停在數據備份中心的門口，掏了掏耳朵。
    他扭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那邊核心控製室的方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死了？”
    葉安摸著下巴，眉頭微微皺起。
    他剛才明明用程序把那家夥的腦電波給強製“催眠”了，怎麽就死了。
    “這碰瓷，有點專業啊。”
    他嘀咕了一句，不打算去湊那個熱鬧。
    反正主控台裏的數據已經被他格式化成了高數複習資料，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
    剩下的，就是找到那個所謂的“爆炸衛生間”，然後從那裏溜走。
    計劃通。
    葉安剛準備邁步，整個基地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轟隆——”
    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巨響，像是有什麽重物倒塌了。
    緊接著，一連串的玻璃破碎聲，伴隨著非人的嘶吼，從四麵八方響了起來。
    “警報！B03區實驗體收容失效！”
    “警報！B05區發生連鎖爆炸，隔離門損壞！”
    機械女音的播報變得更加急促，內容也愈發混亂。
    葉安的神魂視野裏，能清晰“看”到，基地裏許多原本被關押在培養罐裏的“半成品”，此刻都脫離了束縛。
    整個基地，就像一個被捅了的馬蜂窩。
    他剛“撿”來的那張“張偉研究員”的ID卡，此刻也沒了用武之地。
    因為所有的門禁係統，都在剛才的震動中失效了。
    一扇扇厚重的合金門，此刻都敞開著，仿佛在歡迎他參觀。
    “行吧，免費的沉浸式密室逃脫。”
    葉安把ID卡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雙手插兜，朝著一個嘶吼聲最密集的區域溜達過去。
    反正現在到處都亂，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穿過一條滿是裂紋的走廊，葉安拐進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
    這裏應該是某個主要的實驗區域。
    大廳中央矗立著幾十個巨大的玻璃罐子，裏麵灌滿了綠色的營養液。
    大部分罐子已經碎裂，裏麵的怪物不知所蹤，隻留下一地狼藉。
    隻有零星幾個罐子還算完好。
    “吼——！”
    一個兩米多高的玻璃罐裏，一頭渾身長滿骨刺，外形像蜥蜴，卻長著八條腿的怪物，正瘋狂地用腦袋撞擊著玻璃壁。
    每一次撞擊，都讓厚實的特種玻璃發出一聲悶響，蛛網般的裂紋不斷蔓延。
    葉安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
    這怪物大概有C級覺醒者的實力，力量很大，但腦子似乎不太好使。
    它好像沒發現旁邊就有一個已經破損的罐子，可以從那裏爬出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玻璃罐終於不堪重負，徹底碎裂。
    綠色的營養液混著玻璃碴子流了一地。
    那頭八腳蜥蜴怪物摔在地上，晃了晃腦袋，猩紅的眼睛瞬間就鎖定了大廳裏唯一的活物——葉安。
    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一嘴細密的利齒，腥臭的涎水順著嘴角滴落。
    “吼！”
    怪物發出一聲示威的咆哮，後腿猛地發力，像一顆炮彈般撲了過來。
    葉安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他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那怪物，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壓，也沒有金光四射的特效。
    他就那麽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裏。
    即將撲到葉安麵前的八腳蜥蜴怪物，動作戛然而止。
    它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滑稽的弧線，“啪嘰”一聲摔在地上，四腳朝天。
    怪物眼中的暴虐和瘋狂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恐懼。
    它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心髒。
    眼前這個穿著普通運動服的人類，在它的感知裏，比它在培養槽裏見過的最恐怖的研究員，還要可怕一萬倍。
    那是一種來自生命層次的絕對碾壓。
    “嗚……”
    八腳蜥蜴怪物發出一聲類似小狗般的嗚咽，八條腿哆嗦著，努力翻過身，然後把巨大的腦袋埋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整個身體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它在裝死。
    葉安滿意地點了點頭，走過去，用腳尖踢了踢它毛茸茸的尾巴。
    “這就對了嘛。”
    “建國之後不許成精，懂嗎？”
    “還有，不許碰瓷。”
    那怪物抖得更厲害了。
    葉安不再理會這個慫貨，繼續往前走。
    他發現這個大廳連接著好幾個通道，其中一個，正是他之前離開的核心控製室的方向。
    “死得這麽巧，總得回去看看現場吧。”
    “萬一能領個見義勇為獎狀呢？”
    葉安嘀咕著，順著原路返回。
    沿途又遇到了幾隻逃出來的實驗體，無一例外，都在看到葉安的瞬間，立刻找個角落蹲好，把頭埋起來，完美詮釋了什麽叫“非暴力不合作”。
    很快，葉安回到了那間被他用“123456”密碼打開的控製室門口。
    外麵的主實驗室裏，龍牙特戰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估計是被調去鎮壓那些暴走的實驗體了。
    隻剩下幾個被嚇破了膽的研究員，抱著頭蹲在牆角。
    葉安大搖大擺地走進核心控製室。
    那個被他敲暈的研究員還躺在地上。
    他繞過地上的“屍體”，目光落向房間最深處。
    巨大的透明圓柱體依舊靜靜地立在那裏。
    但裏麵的景象，卻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原本蜷縮在營養液裏的“10號實驗體”，此刻已經伸展開來。
    他瘦弱扭曲的身體，像一具被抽幹了所有生命力的幹屍，靜靜地漂浮在渾濁的液體中。
    他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管子，全都斷裂開來。
    而在他的胸口位置，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空洞，正緩緩旋轉著，像一個微型的黑洞。
    一股純粹、暴虐、充滿了毀滅與終結意味的氣息，從那個空洞中彌漫出來。
    這股氣息，葉安很熟悉。
    歸墟。
    比之前遇到的紅衣主教、影主身上的歸墟之力，要精純百倍。
    “原來不是碰瓷，是金蟬脫殼啊。”
    葉安摸著下巴，恍然大悟。
    清道夫這幫人，根本不是在製造什麽“涅槃”實驗體。
    他們是在用無數生命和資源，喂養一個“繭”。
    用人類的基因和靈魂，去孕育一枚純粹的“歸墟之種”。
    現在，繭破了。
    就在葉安觀察的時候，那個黑色空洞的旋轉速度，突然加快。
    “咕嚕……咕嚕……”
    圓柱體裏的營養液，開始劇烈沸騰。
    一道道漆黑的能量，從“10號實驗體”幹癟的屍體上逸散出來，瘋狂地湧入那個黑色空洞。
    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飛灰。
    最終，那個黑色空洞脫離了屍體，懸浮在營養液的中央。
    它不再是一個空洞，而是凝聚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由純粹的黑暗能量構成的眼球。
    沒有眼白，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漆黑。
    那隻眼球，緩緩地“轉動”了一下，鎖定了站在控製台前的葉安。
    一道冰冷、混亂、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漠視與貪婪的意念，直接在葉安的腦海中響起。
    【新鮮的……靈魂……】
    【血肉……容器……】
    【你是……我的了……】
    這道意念，帶著一種扭曲神魂的詭異力量，足以讓一個金丹期修士瞬間精神錯亂。
    葉安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甚至還抽空看了一眼主控台上，那個被他替換成高數資料的屏幕。
    “嗯，黎曼猜想這一塊，還是得再看看。”
    那隻黑色眼球似乎被葉安的無視激怒了。
    “嗡——”
    一股無形的精神衝擊，如同海嘯般，朝著葉安的識海席卷而來。
    【跪下！】
    【成為……我的……奴仆！】
    葉安抬起眼皮，終於正眼看了它一下。
    “不好意思，我這人有個毛病。”
    他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那隻黑色眼球，輕輕搖了搖。
    “別人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喜歡看著對方的眼睛。”
    “你這……隻有一個，還黑不溜秋的，我看著不得勁。”
    【你……找……死！】
    黑色眼球徹底暴怒。
    整個圓柱體裏的液體瞬間被染成墨色。
    一道由純粹歸墟之力凝聚而成的黑色閃電，從眼球中射出，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出現在葉安的眉心之前。
    這一擊，足以輕易洞穿一艘星際戰艦的裝甲。
    葉安沒有躲。
    他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就像夾住一隻惱人的蒼蠅一樣。
    精準地，夾住了那道毀滅性的黑色閃電。
    “滋啦……”
    足以毀滅一切的能量，在他的指尖，溫順得像一條小蛇，連半點浪花都沒能翻起來。
    控製室裏，一片死寂。
    那隻懸浮在半空的黑色眼球，凝固了。
    它似乎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葉安夾著那道黑色閃電，湊到眼前看了看，撇了撇嘴。
    “就這？”
    “我還以為王者呢，鬧了半天，黑鐵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