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寂。
    上千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舞台中央。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凝固得能擰出水來。
    姬無夜那張英俊的臉，因為極致的憤怒和靈力催動而扭曲，那道足以洞穿鋼板的金色劍氣，此刻卻像個笑話，被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
    “你……”
    姬無夜大腦一片空白，他試圖抽回手指，卻發現那道劍氣仿佛被焊死了一般，紋絲不動。
    他感覺自己夾住的不是兩根手指，而是兩座無法撼動的神山。
    “就這？”
    葉安開口了，聲音不大，卻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他看著姬無夜，眼神裏那種偽裝出來的大學生憨厚感，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像是在看一件有瑕疵的展品。
    “叮。”
    葉安夾著劍氣的手指，輕輕一錯。
    那道凝聚了姬無夜全身功力的金色劍氣，發出一聲清脆的哀鳴，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金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姬無夜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震，蹬蹬蹬向後退了好幾步，一口逆血湧上喉嚨，又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己金丹期的全力一擊，怎麽會如此不堪一擊。
    台下的觀眾也從呆滯中反應過來，開始竊竊私語。
    “我靠，剛才那是特效嗎？那金光碎得跟滿天星一樣，太逼真了！”
    “這哥們手勁兒也太大了吧？空手接白刃，不，空手夾氣刃？”
    “這不會也是排練好的吧？現在的晚會都玩這麽花了？”
    李浩在觀眾席裏，激動地攥緊了拳頭，他知道，這才是葉安的真正實力。
    “老葉要認真了！大的要來了！”
    舞台上，葉安沒有給姬無夜太多思考的時間。
    “表演結束了。”
    葉安的聲音變得有些冷，他向前走了一步。
    “還想繼續演，得加錢。”
    這句話，像一根針，狠狠刺進了姬無夜最後的自尊心裏。
    “我殺了你！”
    姬無夜徹底瘋狂，他放棄了所有招式，像一頭野獸，凝聚起殘餘的所有靈力，揮動拳頭，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砸向葉安的臉。
    他要用拳頭，把眼前這張可惡的臉砸個稀巴爛。
    麵對這毫無章法，卻勢大力沉的一拳，葉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隻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動作看起來很慢，慢到台下每個人都能看清他手掌的軌跡。
    可是在姬無夜的眼中，這隻手掌卻快得突破了視覺的極限。
    他隻看到一道殘影在眼前放大，然後，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左臉上。
    “啪！！！”
    一聲清脆到極點的耳光聲，響徹整個禮堂。
    這聲音，蓋過了所有的議論，蓋過了音響的電流聲，甚至蓋過了人們的呼吸聲。
    全場，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到，那個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京城大少姬無夜，像一個被抽飛的棒球，整個人以一個違反物理學定律的角度，橫著飛了出去。
    “砰！”
    他先是撞碎了舞台側麵的一個道具花瓶。
    “嘩啦！”
    接著撞斷了後台入口的木質門框。
    “轟——！”
    最後，他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狠狠地嵌進了後台那麵厚厚的承重牆裏。
    牆壁以他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開來。
    姬無夜的身體在牆上抽搐了兩下，腦袋一歪，徹底沒了動靜。
    他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像一個發酵過度的紫色饅頭，上麵還有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整個禮堂，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圓，看著舞台上那個收回手掌，還嫌棄地在褲子上擦了擦的葉安。
    那個前一秒還在演樹、跳科目三的“樹哥”，這一秒，卻展現出了魔神一般的力量。
    這反差，讓所有人的大腦都宕機了。
    足足過了十幾秒，葉安才重新拿起麥克風，對著台下數千名呆若木雞的觀眾，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他微微鞠了一躬，聲音溫和。
    “感謝大家觀看，由我和姬無夜同學即興表演的教育小品——《教熊孩子做人》。”
    “演出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說完，他把麥克風往地上一放，轉身就要走。
    短暫的死寂之後，禮堂裏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尖叫聲，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臥槽！神反轉！這小品我給滿分！”
    “太炸裂了！這一巴掌，看得我渾身舒坦！專治各種不服！”
    “樹哥牛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這才是真正的科目四——教你做人！”
    後台，晚會導演看著牆上那個“人”形窟窿，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完了……這牆……得賠多少錢啊……”
    葉安沒理會身後的山呼海嘯，他走到後台，準備拿上自己的外套走人。
    就在這時，兩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麵前。
    是兩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眼神銳利如刀，身上散發著與姬無夜同源，但更加凝練、更加危險的氣息。
    金丹期，而且是金丹中期。
    姬家的暗衛。
    “敢傷我家少主，你，找死。”
    左邊的暗衛聲音沙啞，如同金屬摩擦，他一步踏出，地麵堅硬的水泥地，竟然被他踩出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一股冰冷的殺意，鎖定了葉安。
    然而，葉安隻是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
    就隻是一眼。
    那兩個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姬家暗衛，身體同時一僵。
    他們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學生的眼睛，而是一片無垠的、冰冷的、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宇宙星空。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像無數隻冰冷的手，瞬間攥住了他們的心髒。
    他們的身體，不聽使喚地開始顫抖。
    額頭上，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滾。”
    葉安隻說了一個字。
    那兩個金丹中期的強者，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憲綸音，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衝到牆邊，手忙腳亂地開始把姬無夜從牆裏往外摳。
    葉安看都沒再看他們一眼，穿上自己的外套，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他路過牆邊時，那個剛被摳出來的姬無夜，悠悠轉醒。
    他晃了晃劇痛的腦袋，看到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葉安，眼神裏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你……你給我等著……”
    “京城姬家，不會放過你的……”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啞地威脅道。
    葉安停下腳步，轉過身，蹲了下來，與姬無夜的視線平齊。
    他伸出手，在姬無夜那高高腫起的臉上，輕輕拍了拍。
    “啪、啪、啪。”
    聲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葉安湊到他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京城姬家？”
    “在我眼裏，連個屁都算不上。”
    說完，他站起身，不再停留，在全場觀眾崇拜的目光注視下，雙手插兜，消失在了後台的出口。
    隻留下姬無夜躺在地上，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天花板。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再次華麗地昏了過去。
    而葉安的手機，在此刻震動了一下。
    是鬼手發來的新消息，帶著一絲急切。
    【老板，博物館的能量讀數爆表了！】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