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收拾工具箱的動作停頓下來，整個人立在原地。
    眼神越過幾個女孩，死死鎖回空調那個不起眼的角落。
    “師傅？怎麽了？”
    她看到陸鳴的眼神變了，讓她喉嚨莫名發緊。
    趙可然她們也收起了笑容，不解地望向他。
    “沒事，活兒還沒幹完。”
    陸鳴重新踩上那把椅子。
    “都別動。”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壓力。
    “這台空調裏還有個髒東西沒清理幹淨。”
    髒東西？
    幾個女生麵麵相覷。
    下水道的不是處理了嗎？
    空調裏能有什麽髒東西？灰塵？
    在她們困惑的注視下，陸鳴伸手，摸到了剛才那個假冒“王工”怎麽也拆不下來的側麵擋板。
    指尖發力。
    “哢噠。”
    一聲極其清脆的機括聲響。
    那塊結構複雜的卡扣式擋板，被他用一種匪夷所思的巧勁輕鬆卸下。
    擋板之後，是一個極為隱蔽的狹小空隙。
    藏在蒸發器和機殼之間。
    陸鳴的手指精準探了進去。
    當他的手再拿出來時，指尖上多了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方塊。
    方塊的一端，連著一根比頭發還細的黑色信號天線。
    而在它的正麵，
    針孔攝像頭。
    陸鳴能清晰感覺到，那玩意兒的表麵還帶著微微的熱度。
    鏡頭的角度，不偏不倚。
    正對著整個寢室最中央的區域。
    她們日常起居、聊天、學習……
    甚至換衣服的位置。
    所有的一切，都在它的視野之內一覽無餘。
    “啊——！”
    最先崩潰的是趙可然。
    那不是一聲尖叫，更像是一聲被掐住脖子的嗚咽。
    她看清陸鳴手裏那個東西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雙腿一軟，整個人向後踉蹌，重重撞在書桌上才沒摔倒。
    她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聲音衝出喉嚨。
    蘇青竹和另外兩個女生，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隻剩下耳膜裏瘋狂的轟鳴。
    眼前的一切都虛化了。
    隻有那個小小的黑色方塊，清晰得刺眼。
    皮膚上爬滿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一種被當成玩物肆意窺探的屈辱感，幾乎要將她們撕碎。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有能力，有機會，還有這種陰暗動機的人，隻有一個。
    馬浩！
    蘇青竹的身體劇烈晃動了一下，眼前陣陣發黑。
    她想起來了。
    上個星期她和馬浩還沒徹底撕破臉。
    馬浩曾以“天熱了提前幫你們檢查一下空調”為借口，一個人在她們寢室待了十幾分鍾。
    當時她還覺得馬浩體貼。
    現在想來。
    那張虛偽的笑臉背後，藏著的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陰謀！
    報警？
    這個詞在她腦子裏冒出來，又被她自己狠狠掐死。
    然後呢？
    警察來了，取證，調查。
    然後，整個學校，整個江城都知道了？
    “藝術係校花宿舍被裝攝像頭，私密視頻全網瘋傳！”
    這種標題明天就會占領校園網的頭條。
    她們會從別人口中光鮮亮麗的校花，變成醜聞的女主角。
    變成別人電腦硬盤裏，可以隨意暫停、放大的肮髒收藏品。
    她們的學業、名譽、人生……
    全都完了。
    陸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看著眼前這幾個上一秒還巧笑嫣然，此刻卻抖得站不穩的女孩。
    他捏著那個攝像頭，開啟了透視之眼。
    芯片，電池，WiFi模塊，結構清晰。
    這是一個通過內置SIM卡和4G網絡，將視頻畫麵實時傳輸到雲端服務器的高端貨色。
    這意味著馬浩甚至不需要在附近，就能通過手機或電腦隨時隨地窺探這裏的一切。
    也就在此時，係統的聲音在他腦中炸響。
    【叮！檢測到宿主及客戶正麵臨嚴重隱私與安全威脅，觸發特殊隱藏任務：隱私守護者！】
    【任務內容：找出並徹底清除馬浩個人電腦、手機、雲端服務器中儲存的所有相關偷拍視頻文件，並永久性物理摧毀其偷窺設備與繼續作案的能力。】
    【任務獎勵：技能‘初級網絡入侵’，技能‘正義鐵拳’（綜合格鬥技巧），宿主核心魅力值+10。】
    陸鳴看著手裏這個還在微微發燙的攝像頭，再看看那幾個已經瀕臨崩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的女孩。
    他明白了。
    這筆生意已經超出了通下水道和修空調的範疇。
    這不是一兩千塊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讓這個寢室瞬間有了唯一的主心骨。
    “報警，你們就完了。”
    “不報警，他手裏的東西，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隨時能把你們炸得粉身碎骨。”
    “他今天可以拿來威脅你，明天就能拿來威脅她們。”
    “甚至他可以把這些東西賣給別人，或者直接發到外網上。”
    “讓你們永無寧日。”
    她們的臉，一張比一張白。
    “師傅……那我們……我們該怎麽辦啊……”
    短發女生帶著濃重的哭腔，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已經徹底沒了主意。
    蘇青竹也猛地抬起頭。
    那雙漂亮的眸子裏此刻隻剩下被逼入絕境的恐懼。
    她看著陸鳴，那目光是一個溺水者看向唯一伸向自己的手。
    陸鳴迎著她的目光，將那個小小的攝像頭在指尖輕輕一捏。
    哢。
    一聲輕微的裂響。
    堅硬的塑料外殼在他的指力下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可以。”
    “讓他把所有東西刪得幹幹淨淨。”
    “一個字節都不留。”
    “並且我能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敢也再也沒有能力用任何方式來騷擾你們。”
    他的話音不高，卻讓四個女孩同時停止了顫抖。
    她們猛地抬頭，死死盯住他。
    “但是……”
    “處理這種定時炸彈……”
    “價錢，可就得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