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的大腦嗡的一聲，
    剛才……
    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
    那些關於錢立，關於洗錢，關於所有肮髒交易的話……
    她們聽到了多少？
    這個問題在他腦中炸開。
    徹底完了！
    然而陸鳴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捂李富貴的嘴，更不是去看門口的女孩。
    他的身體比大腦更快。
    整個人從座位上爆發彈起，椅子被他帶倒的力道撞翻在地！
    一個呼吸之間，他已從桌子內側閃到門口。
    用後背死死擋住那三個衝進來的女孩。
    一道血肉之牆，就此築成。
    將所有的肮髒與危險，隔絕在他的身後。
    “她們是我的朋友。”
    陸鳴的聲音不高，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
    “聽說我在這裏談一筆大生意，特意過來，給我撐場子。”
    撐場子？
    李富貴的身體劇烈一顫。
    他的目光越過陸鳴的肩膀，驚恐地掃了一眼門口那三位。
    無論是氣質，還是樣貌，都絕非尋常女孩。
    再聯想到陸鳴之前那神鬼莫測的手段，和那份深不見底的背景……
    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麽發財路子！
    他是一個自己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更高層麵的存在！
    今天這場飯局更不是什麽麵試！
    這是一場審判！
    一場對自己徹頭徹徹尾的審判！
    而這三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就是對方擺在明麵上的，最赤裸的實力展示！
    “陸……陸顧問……不！陸爺！陸爺我錯了！”
    李富貴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
    他的雙腿一軟，噗通一聲，整個人從椅子上直挺挺滑了下來。
    他手腳並用地，連滾帶爬地跪到陸鳴腳邊。
    一把抱住陸鳴的小腿，臉上眼淚鼻涕糊成一片，喉嚨裏發出不似人聲的哭嚎。
    “陸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是個被豬油蒙了心的王八蛋啊！”
    “錢立！都是錢立那個畜生逼我幹的！我就是他的一條狗啊！”
    “求您高抬貴手，饒我一條狗命吧！”
    “滾。”
    陸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個字。
    “是！是！我滾！我馬上滾！”
    李富貴聽到這個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赦免。
    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甚至不敢抬頭再看任何人一眼，狼狽地衝出包廂。
    連鞋子跑掉了一隻都顧不上，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以為自己逃出生天。
    卻不知，從他踏出這個門開始，他的下半生隻剩下一條路。
    配合調查，爭取寬大。
    ……
    包廂內，終於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鳴這才轉過身。
    他麵對著門口，那三個還未從巨大衝擊中完全回神的女孩。
    他臉上，收起了所有玩笑與戲謔。
    那份冷硬的嚴肅，是她們從未見過的。
    那雙總是淡然的眼睛裏，此刻翻湧著他拚命壓製的風暴。
    “你們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他的聲音很低。
    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份量，砸在她們心上。
    這是他第一次。
    用這種語氣，對她們說話。
    “萬一那個人是個亡命徒，你們就這麽闖進來……”
    “後果，想過嗎？”
    麵對陸鳴的詰問，趙可然那大小姐的脾氣下意識就冒了上來。
    她梗著脖子，眼圈通紅，就想頂回去。
    “我們還不是擔心你……”
    話沒出口，就被旁邊的蘇晴一把拽住了手臂。
    蘇晴從那陣失神中強行掙脫出來，
    她沒有理會陸鳴語氣裏的那份沉重，
    也沒有沉浸在他那份不加掩飾的維護中。
    她隻是抬起頭。
    “陸鳴。”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牢牢鎖住他的雙眼。
    “我們現在……”
    “在你眼裏。”
    “是不是你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