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女聲冷冽如冰，卻掩不住那一絲即將爆發的瘋批勁兒。
    是慕晚晴。
    “人就在我這，還沒死透，但也快了。”陸鳴看了一眼地上還在抽搐的“廚子”，語氣像是在談論一件需要退貨的瑕疵家電，“地址發你，同城閃送，記得給五星好評。”
    掛斷電話，陸鳴抬頭。
    屋內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恐懼、擔憂、憤怒，情緒混雜。
    “別這麽看著我。”陸鳴活動了一下手腕，那裏還殘留著剛才捏碎骨頭的觸感，“現在是售後服務時間。”
    他轉向蘇晴：“把你媽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地址給我。”
    又看向趙可然：“給你爸打個電話，告訴他如果有人拿著合同上門，先別簽，問問對方能不能背誦《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
    最後，他走到蘇青竹麵前，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給奶奶打個電話，就說我明天去蹭飯，讓她把門鎖好，誰敲也別開，除非對方報我的名字。”
    “那你呢？”蘇青竹抓住他的衣角，手指用力到發白。
    陸鳴笑了，笑得像個剛接了大單的外賣小哥。
    “我？我要去一趟省城。”
    “有人點了一份‘全家桶’，我得親自送上門，順便……把那個叫‘龍首’的垃圾，扔進不可回收垃圾桶。”
    ……
    省城，天龍大廈，頂層。
    龍首正端著紅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這座城市。他在等，等江城傳來那幾個女孩家破人亡的消息，等那個叫陸鳴的小子跪在他麵前求饒。
    “老板！”
    大門被撞開，秘書跌跌撞撞地衝進來，臉色慘白得像剛刷了大白。
    “慌什麽？”龍首皺眉，不滿地晃了晃酒杯，“江城那邊得手了？”
    “不……不是……”秘書哆嗦著把平板電腦遞過去，“我們的股票……停牌了。”
    “什麽？”
    “就在剛才，秦知語律師代表‘陸神集團’，聯合省城慕家，向證監會提交了我們涉嫌洗錢、非法集資、操縱股價的全部證據鏈。一分鍾前，交易所強行熔斷，我們的資產……被凍結了。”
    龍首手裏的酒杯一抖，紅酒灑在昂貴的地毯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辦公室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緊接著又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所有電腦屏幕同時亮起，原本的桌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賤兮兮的二維碼。
    音箱裏傳出唐夭夭充滿嘲諷的蘿莉音：
    “叮咚！您的網絡管家已上線！檢測到您的防火牆就像那沒穿底褲的流氓，太辣眼睛啦！這邊建議您直接拔網線自首呢親！”
    “混賬！”龍首猛地摔碎酒杯，咆哮道，“安保！給我叫安保！把‘廚子’給我叫回來！備車，去機場！”
    他要去瑞士，現在就走！
    “別喊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龍首猛地回頭。
    隻見陸鳴穿著那身標誌性的外賣衝鋒衣，手裏拎著一個保溫盒，正閑庭信步地走進來。
    而在他身後，慕晚晴坐著輪椅，被那個恐怖的老管家推著。
    至於那一走廊的頂級保鏢？
    此刻正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要麽抱著肚子傻笑，要麽對著牆壁痛哭流涕，顯然是嚐過了陸鳴特製的“情感情緒自助餐”。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龍首拔出抽屜裏的手槍，指著陸鳴，手腕卻在劇烈顫抖。
    陸鳴沒理那把槍，而是把保溫盒放在那張價值百萬的大班台上，慢條斯理地打開。
    一股霸道至極的香味，瞬間壓過了滿屋子的血腥氣和恐懼味。
    “我是個送外賣的，顧客在哪，我就在哪。”
    陸鳴從保溫盒裏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蛋炒飯。
    但這碗飯，顏色是詭異的暗金色，每一粒米都在跳動，仿佛活物。
    【係統道具：終極·因果審判蛋炒飯】
    【效果：食此飯者，將在一小時內體驗完所有受害者曾遭受過的痛苦總和，並在極度悔恨中，自動前往最近的派出所自首。無視任何精神防禦。】
    “龍老板，我看你印堂發黑，這一單是慕小姐替你點的‘斷頭飯’。”陸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去你媽的！”
    龍首扣動扳機。
    “砰！”
    槍響了。
    但倒下的不是陸鳴。
    一把餐刀，不知何時貫穿了龍首的手腕，精準地釘在了紅木桌麵上。那是慕晚晴的手筆，快得連殘影都看不見。
    “啊——！！”
    龍首慘叫著捂住手腕，槍掉在地上。
    陸鳴搖了搖頭，一臉“你怎麽不聽勸”的表情。他走過去，單手捏開龍首的下巴，把那碗閃爍著詭異金光的蛋炒飯，一口氣全倒了進去。
    “咳咳……咳……”
    龍首想吐，但那飯一入喉就化作暖流，直接衝進胃裏。
    三秒後。
    龍首的眼神變了。
    他看到了那些因高利貸跳樓的學生，看到了被逼良為娼的女孩，看到了被拆遷隊打斷腿的老人……無數的痛苦如潮水般倒灌進他的腦海。
    “我有罪……我有罪啊！！”
    這個叱吒省城的黑道梟雄，突然跪在地上，對著空氣瘋狂磕頭，磕得滿臉是血，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我要去自首！別攔著我！誰攔我我跟誰急！”
    龍首像瘋了一樣衝出辦公室，連滾帶爬地衝向電梯，嘴裏還在念叨著要去坐牢贖罪。
    辦公室內，安靜了下來。
    慕晚晴看著陸鳴，眼神複雜。
    “你就這麽放他走了？”
    “不然呢？殺了他髒手。”陸鳴拍了拍手上的灰，“再說了，法律會教他做人。”
    慕晚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張常年陰鬱的臉上，竟透出一絲少女般的狡黠。
    “江城歸你了，省城我也分你一半。另外，醫生說我的病好了大半，這多虧了你的菜。”她盯著陸鳴，“既然你治好了我，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陸鳴頭皮一炸，轉身就走。
    “那個……我家煤氣好像沒關！好評記得給啊！再見！不，再也不見！”
    ……
    一個月後。江城藝術大學。
    如今的這裏，已經成了全國吃貨的朝聖地。
    “陸神私廚”實體店開業當天，排隊的人群從食堂一直堵到了校門口的公交站。
    店鋪後廚。
    “叮！恭喜宿主完成終極任務【清掃寰宇】！”
    “叮！宿主評價：SSS級！”
    “叮！獎勵發放：【自由之身】——係統將解除所有強製任務限製，保留所有技能與道具。從此以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陸鳴聽著腦海裏的聲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解脫了！
    不用再被係統逼著去通下水道，不用被逼著去當黑客，也不用去搞什麽商業狙擊了！
    從今天起，他隻想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沒事做做飯，曬曬太陽，當一條快樂的鹹魚。
    “陸鳴！！”
    一聲嬌喝打斷了他的鹹魚夢。
    後廚大門被推開，四個女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趙可然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裝，手裏拿著一份文件：“陸董事長！誰允許你在開業當天躲在這裏偷懶的？剪彩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外麵幾百家媒體等著拍你呢！”
    秦知語推了推金絲眼鏡，手裏拿著另一份文件：“還有，關於集團上市的股權架構，我這邊做出了三個方案。另外，慕晚晴那邊發來律師函，說你涉嫌‘始亂終棄’，要和你法庭見。”
    唐夭夭抱著筆記本電腦，一邊敲代碼一邊嚼著棒棒糖：“老大，防火牆又被攻擊了，這次好像是國外的黑客聯盟，他們說要嚐嚐你的‘防火牆佛跳牆’，我快頂不住了！”
    蘇晴則是冷靜地拿出了一張排班表：“根據大數據分析，你需要合理分配你的私人時間。周一三五歸趙可然和蘇青竹，二四六歸我和秦知語，唐夭夭未成年，負責周日幫你打遊戲。”
    陸鳴聽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看向走在最後麵的蘇青竹。
    還是青竹好，溫柔賢惠，從不逼自己。
    蘇青竹手裏端著一碗剛熬好的湯，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累了吧？先把湯喝了。”
    陸鳴感動得快哭了：“還是青竹疼我。”
    他端起碗，剛要喝，突然動作一僵。
    【透視之眼】自動觸發。
    湯裏……好像加了點東西。
    【成分分析：極品鹿茸、野生枸杞、淫羊藿、鎖陽……以及微量‘情比金堅’（係統出品，喝了就隻想對一個人好）。】
    陸鳴的手抖了一下。
    “青竹……這湯……”
    蘇青竹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神裏閃爍著一絲危險的光芒：“怎麽了？不好喝嗎？這可是我和幾位姐姐商量了一晚上，特意為你熬的‘大補湯’哦。喝完才有力氣去應付外麵的媒體……還有我們呀。”
    陸鳴看了一眼麵前這幾個如狼似虎的女人。
    趙可然正把手指關節捏得哢哢作響。
    秦知語手裏轉著簽字筆，仿佛那是手術刀。
    唐夭夭已經黑進了電子門鎖，哢噠一聲，門反鎖了。
    蘇晴推了推眼鏡，鏡片上一片白光。
    陸鳴咽了口唾沫。
    他突然覺得，之前的“龍首”、“廚子”，比起眼前這幾位，簡直就是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係統的聲音適時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麵臨人生重大危機！觸發隱藏彩蛋任務：【修羅場的求生之道】。”
    “任務目標：活下去。”
    “任務獎勵：無。”
    陸鳴深吸一口氣。
    他放下湯碗，整理了一下衣領，露出了那個曾讓無數人折服的、自信的微笑。
    “各位，我覺得我們需要開個會。”
    “關於我的歸屬權問題……”
    他猛地轉身，向著唯一的窗戶衝去！
    “隻要我跑得夠快，修羅場就追不上我！”
    “陸鳴！你給我站住！！”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黑掉他的手機定位！”
    “律師函警告！”
    夕陽下，江南藝術大學的校園裏，上演著一場雞飛狗跳的追逐戰。
    那個曾通下水道、修空調、滅黑幫、建帝國的傳奇男人，此刻正像個被家長追打的熊孩子，在風中狂奔。
    但他臉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因為，這才是生活。
    這就是屬於他的，最鮮活、最熱辣、最操蛋也最幸福的——
    人間煙火。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