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洗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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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景川見她這副模樣,直接給她量了體溫,然後淩嬈聽見他說:“三十九度。”
    “太太怎麽洗個澡就忽然燒成這樣?這溫度也太高了!”陶月一聽就急了:“前段時間太太也病過,但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飯也不吃藥也不吃,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幸虧這一次先生您在家,不然的話……”
    “去拿冰袋。”厲景川淡淡的打斷她的話。
    陶月嘴邊的嘮叨馬上停了下來,再又急急忙忙出去找冰袋。
    淩嬈知道自己每一次感冒都必然會發燒,早都習以為常了,厲景川也清楚,所以才會常常叮囑她不要著涼。
    “吃藥。”厲景川將她從床上扶坐起來。
    “聽話,把藥吃下去。”厲景川嗓音低低的哄著她。
    他靜默了一瞬,低道:“是要我換一種方法喂你吃下去?”
    淩嬈當下便好奇的小聲問:“換什麽方法?”
    然而預想中的糖沒有,厲景川在她的注目下直接將藥送到他自己嘴邊。
    淩嬈當下明白了過來,忙抬手擋住,再又小心的按著下他的手,將藥粒喂進自己嘴裏。
    “好苦。”
    “明知道自己不能著涼,出門連個外套都不穿,你是想每年秋冬季都被我關在禦園裏不許出門?”厲景川摸著她頭上仍然濕漉漉的頭發,沉聲說:“坐好,別躺下,把頭發吹幹再睡。”
    淩嬈還是靠在他懷裏不肯動一下,剛剛喝了幾口水,感覺不再像剛剛那麽難受,卻也沒什麽力氣。
    見她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厲景川微歎,幹脆起身去把吹風機找出來,拿到床邊插好電。
    淩嬈坐在床上,實在是沒有力氣自己吹頭發,她轉頭看向他,剛想撒個嬌讓他幫自己吹,她話還沒有說出來,便聽見吹風的聲音在他手中響起。
    感冒藥和退燒藥本就有一點催眠的成分,淩嬈閉著眼,昏昏欲睡。
    等頭發被徹底吹幹,厲景川關掉吹風,她直接身子一歪就要倒下來。
    厲景川出手將她扶住,見她睡意來的太快,就這麽靜靜靠在他懷裏,空氣中唯有她安靜均勻的呼吸。
    她在他懷裏是徹底的柔軟,厲景川瞳眸慢慢的深暗,同時摸到她的手上一片冰涼。
    淩嬈在睡夢中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因為手腳上忽然傳來暖人的溫度的哼哼著:“嗯……”
    厲景川將被子蓋到她身上,確保她全身上下隻有頭部露出來,手在她滾燙的額頭上輕輕撫過,沿順著頭頂柔軟的發絲緩緩滑下。
    淩嬈其實睡的不算踏實,本來身上就燙,全身都被蓋住,熱的她越來越難受,隱隱掙動了下,卻返被他按住。
    “先生。”陶月推開門走進來,將冰袋放到旁邊,見淩嬈已經睡了,便小聲說:“我剛剛給太太重新做了些吃的,還煮了粥,要讓她起來吃一些嗎?她晚餐還沒有吃。”
    “把粥熱著,等她醒來再吃。”現在就算是讓她坐起來,估計也是困到連張嘴都費勁。
    “那…先生,您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我來照顧太太。”
    “不必,今晚我在這裏。”
    淩嬈雖然很困倦,但一直都睡的不太安穩,半夢半醒間感覺自己床邊像是下陷了一些,她身上已經捂出了一些汗,濕黏黏的特別難受,蹙著秀眉的臉上都是一副自我嫌棄的表情,幾秒後,她被人抱進懷裏,身上的被子更是牢牢的蓋在身上,一點縫隙都沒有露出來。
    “好熱……”她迷迷糊糊的說。
    厲景川在她身邊抱著她,將被她試圖踢開的被子一次一次的幫她蓋上。
    直到她的手腳不再那麽涼,身上也因為捂出了汗而溫度降了不少,厲景川撫過她汗濕的頭發:“忍一忍,退了燒就不會再這麽難受了,嗯?”
    半夜的時候,淩嬈忽然醒了一會兒,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厲景川被她看了一分鍾後,睜開眼:“醒了?陶嫂一直把粥給你熱著,起來吃一些。”
    淩嬈忙拽住他的手不肯放開:“我不吃,你別走……”
    厲景川想要抽手的動作就這麽頓在了原地。
    如果隻是發燒難受的撒嬌倒也不奇怪,可這樣的脆弱,不應該出現在淩嬈的身上。
    “還是很難受?”他坐回床邊,一手將她環抱在懷裏,摸了摸她的頭。
    淩嬈搖頭,隻是滿滿依賴的膩歪在他懷裏:“好多了。”
    陶月應該是一直都不太放心,半夜在門外路過,聽見裏麵的動靜,就急忙去盛了粥上來。
    “先生,已經很晚了,我來給太太喂粥吧,她之前燒的那麽嚴重,必須吃點東西才行。”
    厲景川用空著的那隻手接過碗:“不用,我來。”
    陶月驚訝於厲景川竟然在淩嬈發燒後真的寸步不離,看來以前這形同陌路的小兩口是真的要開始過上好日子了。
    陶月笑了下,沒再打擾,很快退出了房間,輕輕關了門。
    淩嬈聞見白粥的味道,裏麵好像還有一些碎肉沫,很清香,她當下就朝碗裏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更餓了。
    厲景川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中抽去,微微傾身,一手拖住她的肩,讓她坐起來,端正的靠在自己懷裏。
    淩嬈雖然頭沒那麽暈了,但也依然虛弱,渾身像是沒骨頭一樣的靠在他胸前,額頭似有若無的貼著他的下巴。
    厲景川將一勺粥喂到她嘴邊:“張嘴。”
    這回淩嬈很聽話,很乖的張開嘴,咽下的時候,隻覺得味蕾被喚醒了似的,真香。
    見她肯吃,而且胃口大開似的吃的很滿足,厲景川低笑,就這麽一口一口的,將一整碗都給她喂了下去。
    淩嬈吃飽喝足的重新躺回床上,享受著厲景川的照料。
    “身上都是汗,我能不能再洗一次澡?”她軟著聲音問。
    “燒還沒有徹底退下去,明早再洗。”
    “可是身上濕黏黏的好難受……”
    “忍一晚。”他不容置喙的關了燈,隻留床前昏黃的壁燈:“再睡幾個小時,天亮後重新測一次體溫。”
    厲景川在她身旁躺下,淩嬈便開始往他的身邊湊,直到被他一臂攬在懷裏,同時拍了拍她的背讓她趕快睡覺,淩嬈卻是將頭貼在他手臂上,小聲說:“你剛才就那麽直接把我從浴缸裏抱出來的……”
    厲景川沒說話。
    她又模模糊糊的道:“你都把我看光了,那再抱我進去洗一次澡也不過份,我剛都沒說什麽呢……”
    厲景川:“……”
    最終,淩嬈因為不洗澡就睡不著覺的這個潔癖,不依不饒的終於讓厲景川抱她又去洗了個澡。
    可這一次厲景川卻沒再抱著她睡。
    淩嬈翻了個身,在昏黃的壁燈下看著莫名奇妙背對著她睡的男人,抬起手指在他背上戳了戳。
    “為什麽要背對著我?”她問,嗓音多少還是有些啞啞的。
    厲景川沒有回答,反手將她在他背後亂戳的小手握住,按了下去。
    “睡覺。”他淡聲說,低低的嗓音裏藏著無名的暗啞。
    淩嬈覺得自己應該是生病所以心裏忽然就有那麽一點嬌情,頓時就玻璃心了,因為他背對著自己而不高興,幹脆直接向他貼近,靠在他的背後,手扒在他的肩上,同時將臉也貼在他背上。
    “你能不能轉過來,想讓你抱著我睡~”
    “……”
    “剛剛還好好的,忽然背對著我睡算什麽?”
    “……”
    就在他轉過身的刹那,淩嬈才驟然感覺到他下身的,變化……
    厲景川現在看不得她水波湧動的目光,抱著她,更將她的頭按在他懷裏。
    “等你病好之後,再讓我幫你洗澡試試。”他低啞著輕咬過她的耳朵,嗓音低低沉沉的,卻又蘊藏的讓人臉紅心跳的威脅:“我不介意陪你洗一整晚!”
    淩嬈瞬間就老實了,在他懷裏規規矩矩的一點都沒動。
    “你是不是發現我變了很多?”她問。
    厲景川這兩天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幾次都在試圖將她看透,分明已經對她的改變存疑,卻又不動聲色。
    “那你是喜歡現在這樣的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我?”她在壁燈下的目光盈盈如泓月,就算是發燒也沒能掩去她眼裏的光亮。
    “都是你,有什麽區別?”他語調緩緩。
    “當然有區別,我以前一直不肯接受我們的婚姻,現在卻是很努力的想要靠近你~”淩嬈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輕輕啞啞的說:“以前是你對我好,哪怕我總是胡鬧,你也沒有停下過向我靠近的腳步。不管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的改變太突兀了,但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心,哪怕我們之間有一百步的距離,你已經走了幾十步,哪怕你走累了,那剩下的就交給我,讓我去走,讓我去做,讓我去學會珍惜這一切,去擁有你…好不好……”
    淩嬈想要看一看厲景川此時的臉色,她前後兩世都沒這麽跟人表白過。
    “厲景川…我剛剛說的是認真的,我沒有燒糊塗,我……”
    忽然,她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他低啞的聲音:“你再說下去,我怕是沒辦法再顧及你的身體狀況,確定還要繼續招惹我?”
    淩嬈微微一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