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陽氣得眼紅，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沈紅梅臉上。
    “哥！”屋裏的柳學軍聽到動靜衝出來，一把拉住他，“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柳向陽一把甩開他，指著沈紅梅怒吼：“我柳向陽就是窮一輩子，也絕不會賣妹妹！今天這肉你從哪兒拿的，就給我原封不動地還回去！這事你要是處理不好，就別回來了！”
    說完，他從廚房裏拿了柳知夏中午做好的餅，頭也不回地出門下地去了。
    沈紅梅捂著火辣辣的臉，把所有怨氣都轉向了柳知夏：“都怪你！這肉你自己去還！”
    她把肉往柳知夏麵前一推，理直氣壯。
    她可是嫂子，小姑子就該聽她的。
    再說了，她為了小姑子的婚事操碎了心，挨了兩巴掌，柳知夏替她分擔不是應該的嗎？
    柳知夏看都沒看那塊肉，眼神冰冷：“我勸你趕緊自己去。不然等爹娘回來，看你怎麽解釋。”
    “你個沒良心的！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沈紅梅急了。
    “是嗎？”柳知夏冷笑，“不是為了我哥的小隊長？可惜，我哥不領情。”
    說完，她拉著柳學軍，抱著二寶，轉身回屋，把沈紅梅一個人晾在院子裏。
    沈紅梅見她真不管，氣得在院裏指桑罵槐了幾句，又把哭鬧的兒子罵了一頓，最後隻能自己硬著頭皮，提著那塊燙手山芋出門了。
    屋裏，柳學軍聽完事情經過，氣得一拳砸在桌上。
    “哥打得對！我看還打輕了！她才跟娘保證過不管你的婚事，轉頭就搞事！姐，咱們不能總這麽被動，得主動出擊！”
    柳知夏雙手環胸，眼裏閃過一絲冷光：“我也沒想到大嫂能這麽快就搞事。不過他剛把東西送出來，謠言就傳遍了整個大隊，要說沒人幫忙，我可不信。”
    “人家都出招了，咱們必須接！”柳學軍摩拳擦掌。
    “行，”柳知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湊到柳學軍耳邊，低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柳學軍聽得眼睛越來越亮：“高，實在是高！”
    他二話不說，抓起一把菜刀就衝了出去。
    柳知夏把孩子送到隔壁，也急匆匆地跑向自家菜地，對著地裏幹活的家人大喊：“爹！娘！不好了！學軍不知道聽了什麽，拿著菜刀去找陸懷遠算賬去了！”
    “什麽！”
    地裏幹活的人全都驚呆了。
    他們此刻還在地裏埋頭幹活，並沒有聽到彩禮的謠言。
    柳守仁和張秀英一聽，扔下鋤頭就往村裏跑。柳向陽也黑著臉跟了上去，不少熱心腸的村民也怕出事，紛紛跟了過去。
    一群人正好在半路攔住了“氣勢洶洶”的柳學軍。
    張秀英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刀，又氣又怕：“臭小子！你不要前途了？殺人你也敢幹？”
    柳學軍一臉委屈：“娘！那孫子欺負我姐，我非找他算賬不可！”
    “混賬東西！”柳守仁上去就是一巴掌，“做事不動腦子！”
    柳知夏趕緊上前攔住：“爹娘，你們別氣，這不還沒出事嘛！”
    柳學軍也立刻接話：“爹，我知道錯了！可陸懷遠那孫子到處說給我們家下了聘，彩禮都收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毀我姐的清白嗎？我實在氣不過！”
    “啥玩意兒？！”這下輪到張秀英炸了，“狗日的！反了天了！老娘今天不砍死他！”
    張秀英怒吼一聲，竟自己提著刀就往陸家衝去。
    柳知夏和柳學軍對視一眼，連忙追上。眾人一看要出大事，也趕緊跟了上去。
    剛到陸家門口，就看見沈紅梅正和陸懷遠推搡著那塊豬肉，旁邊的顧曼笙更是尖著嗓子嚷嚷：“收了就是收了，哪有退回來的道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家收了陸家的禮，又暗戳戳給退回來，陸隊長家的臉還往哪兒放？”
    沈紅梅再蠢也知道自己中計了，急得快哭了：“你們明明說是來道歉的，怎麽就成彩禮了？誰家彩禮就一塊肉啊！這要讓我婆婆知道我一塊肉就把她閨女賣了，她會殺了我的！”
    “沈紅梅！”
    張秀英的怒吼聲從身後傳來。
    沈紅梅嚇得渾身一哆嗦，回頭看見提著刀的婆婆，手一軟，肉“啪”地掉在地上。
    “婆婆……”
    “怎麽回事！”張秀英衝了上來。
    沈紅梅“撲通”一聲跪下了：“婆婆我錯了！是陸懷遠說來給小妹道歉，送了塊肉，我才收下的！可到他們嘴裏，就成了彩禮，說收了肉小妹就必須嫁過去！”
    圍觀的眾人一聽，頓時炸了鍋。
    一個嬸子鄙夷地看向陸懷遠：“搞了半天，你們下聘就送了塊肉？陸隊長家可真會算計，一塊肉就想騙個媳婦？”
    “就是。這肉還是人家知夏跟著陸凱他們三個軍人同誌在山裏獵的。”
    下午那個女知青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故意把風聲放出去，讓大家不知道送的到底是啥。等柳家反應過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陸隊長家這心眼可真多！”
    “沒錯！”在地裏幹活的人也作證，“柳家兩口子一直在地裏，根本沒收禮！她沈紅梅一個嫂子，有什麽資格替小姑子定親？我看這沈紅梅也有問題！”
    顧曼笙急了，上前狡辯：“你們別瞎說。我當時也在場。明明跟柳家大嫂說清楚是下聘，是她自己說長嫂如母，替小妹做主收下的！你們柳家自己沒商量好，怎麽能怪到陸隊長家？”
    柳知夏冷靜地迎上她的目光，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顧知青，今天這個點，你不去下地掙工分，倒有閑心陪著陸懷遠來我家下聘？你又是什麽身份，能代替陸家長輩做主？”
    一句話，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顧曼笙身上。
    柳學軍立刻跟上，嘲諷道：“就是！從頭到尾，陸懷遠一句話沒說，都是她在那上躥下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兒子要娶媳婦，她比誰都著急呢！”
    顧曼笙被懟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悻悻地閉上了嘴。
    陸懷遠這才趕緊站出來，一把將她護在身後，擺出保護者的姿態。
    “她隻是仗義執言！你們有事衝我來，別欺負一個女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