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陽事無巨細地交代了黑市的門道，柳學軍緊張地一一記下。
    第二天，天還沒亮，姐弟二人就背著東西出了門。
    他們到了柳向陽說的地點，果然看到這院子門口站著兩個人，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進去，不過並沒有看到有人從這邊出來。
    柳向陽也告訴過他們，這裏為了方便管理所以入口和出口都不一樣。
    兩個人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把臉擋了起來，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壯漢攔下。
    “幹什麽的？”
    柳學軍準備好的說辭瞬間卡殼，嚇得支支吾吾。
    柳知夏卻很鎮定，按照柳向陽教的暗號，低聲道：“家裏有點東西，想來這兒‘勻’一下。”
    她說著，順手拉開背簍，露出了裏麵的肉和麵。
    那兩人檢查了下貨，又警惕地瞥了一眼緊張的柳學軍。柳知夏立刻會意，不動聲色地塞了幾毛錢過去：“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
    拿到錢，那兩人臉色才緩和下來：“行，進去吧。記住，出去別亂說。”
    院子裏麵別有洞天，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兩人找了個空位剛放下背簍，就有人上來搭話，指點他們：“賣肉和麵的？直接去找那邊的老劉，他全收，省事。”
    姐弟倆找到了老劉。柳知夏直接開口：“賣肉和麵粉。”
    老劉掃了一眼貨，二話不說拿去稱重，然後伸出三根手指：“三塊錢。”
    柳學軍急了：“這麽點？買的時候還用了票呢！”
    老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那你們就去別處賣。我這兒，就這個價。”
    他那副吃定你的模樣，讓周圍幾個看熱鬧的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柳知夏立刻拉住還要爭辯的弟弟，對老劉賠笑道：“抱歉，我們新來的不懂規矩。三塊錢就行。對了，您這兒收藥材嗎？”
    老劉見她識趣，態度好了些：“普通藥材收。你要賣什麽？”
    柳知夏從背簍裏拿出一個布包，小心攤開：“鐵皮石斛。”
    老劉眼神一凝，隨即又搖了搖頭：“這東西我收不了。你自己去擺攤試試吧。”
    姐弟倆拿了三塊錢，隻好回到空地擺攤。看著周圍吆喝聲不斷，柳知夏硬著頭皮喊道：“賣藥材！鐵皮石斛！益壽延年的仙草！”
    果然有人被吸引過來：“姑娘，這怎麽賣？”
    “一斤，五塊錢。”
    “五塊？！”一聽價格，圍觀的人咋咋呼呼地全散了。
    柳學軍急道：“姐，你這價也太嚇人了！”
    “虧你還是讀書人，”柳知夏敲了下他的腦袋，“鐵皮石斛長在懸崖峭壁上，千金難求，五塊錢一斤，我沒坑人。”
    這鐵皮石斛，當初沈逸幫她從峭壁上摘了兩斤。她留了一斤種在空間裏，剩下的一斤則一直在靈泉邊溫養著，準備拿出來賣。經靈泉滋養，這石斛的成色比剛采摘時還要鮮亮水靈，所以她喊五塊錢，絕對物有所值。
    柳學軍緊張地看著她：“柳知夏同誌！你膽子肥了！這麽危險的東西你也敢去摘？”
    “不是我摘的，”柳知夏解釋道，“是沈同誌幫我摘的。他還特意叮囑我藏好，別讓大隊裏的人發現。”
    柳學軍這才鬆了口氣，隨即感慨道：“沒想到他人還挺好，比那個陸懷遠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是啊。”柳知夏輕聲附和。
    何止是強了多少倍，沈逸和陸懷遠，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眼看問的人多，買的一個沒有，柳知夏也有些著急。就在這時，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上輩子遇到的那個藥材商人！
    她心中一喜，立刻跑了過去：“這位大哥，您收藥材嗎？”
    男人一愣，警惕地看著她。
    柳知夏立刻意識到自己太冒失了，連忙壓低聲音：“我聽人說起過您。我這有新鮮的鐵皮石斛，您要嗎？”
    男人眼神瞬間亮了，聲音都有些激動：“你有那東西？快，帶我去看看！”
    到了攤位前，男人看到那成色極佳的鐵皮石斛，手都有些發抖。
    “真有！多少錢，我全要了！”
    柳知夏伸出一個巴掌：“五塊錢。”
    “好！”男人毫不猶豫，甚至帶著欣賞地看著她，“是個實在人，沒看我急需就亂開價。我全要了！你還有沒有？”
    柳知夏留了個心眼：“有是有，不過需要時間。”
    “我懂！”男人立刻明白了，“我叫剛子，常年在這邊收藥材。你要再有貨，直接來找我！尤其是這個，我家人生病急用，價格好商量！”
    柳知夏笑了：“大哥放心，有貨肯定先找您。”
    “好！姑娘怎麽稱呼？”
    “叫我小夏就行，這是我弟弟小軍。”
    “行！小夏，期待我們下次合作！”
    剛子沒有稱重，隻在手裏掂了掂，便爽快地拿出五塊錢遞給她。
    錢一到手，柳學軍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滿眼佩服地看著姐姐，從沒想過，平日裏不聲不響的姐姐，做起生意來竟如此老練。
    柳知夏收好錢，卻又叫住了剛子。
    “對了，剛子大哥，”她語氣自然地開口，“我背簍裏還有個雞蛋，應該是裝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放進來了，怕等會兒買東西碰碎了。既然您家裏有病人，不如拿回去給家人補補身子。這是自家養的雞下的蛋，有營養。”
    她說著，手伸進背簍裏作勢一掏，實際上卻是從空間裏取出了一個剛下的、還帶著些許溫度的雞蛋，遞了過去。
    既然打算長期合作，這點人情投資是必須的。送重禮她拿不出，對方也未必敢收，反倒是這種看似普通卻實在的土雞蛋，最是貼心，也最顯誠意。
    見剛子有些猶豫，她笑著補充道：“能長出這種品相石斛的山水，養出來的雞下的蛋，自然也比別處的好。給病人補身體，再合適不過了。”
    這話在理，剛子不再推辭，鄭重地道了聲謝，小心地收下了雞蛋。
    等剛子走遠，柳學軍還有些不解地看著背簍。
    他記得自己裝貨的時候沒見到雞蛋呀？
    而且，剛才賣東西的時候，也沒看到一點雞蛋的影子。
    他姐是從哪兒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