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門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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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輕陽坐在客廳裏,空空蕩蕩,好不淒涼。
    一個不熟的姐夫,他沒法兒跟他說糟心事。事實上今天早上,薑雁和馮子軒都發了熱,兩人喝了藥住在一樓的房間。馮輕陽一顆心七上八下,五口人四口感染,他已經不去巡邏。
    病毒於昨天在他們這裏大爆發,昨天他還上街轉了轉,幫著幾戶人家做好隔離。
    村裏沒城裏管理充足,人心其實早就慌了,病毒來之前就已經開始出事,人命和血案鬧出好幾處,要不然組織青壯巡街呢。
    他用力抓了幾下頭,變喪屍這事兒遺傳不遺傳啊?
    想到這,他更想和馮輕月聯係了,至少看看他姐現在變成什麽啊,也能學學經驗。
    於是視頻又過去,接通,他說:“打個洞,我看看我姐。”
    不等舒寒光回答他緊接著又說:“難道你不想看看大寶?”
    舒寒光心動,有了小舅子支持和分擔責任,他立即拿起斧頭幹。
    家裏隻有一把電鑽,在馮輕月手上。
    馮輕陽看著他動手,叮囑:“劈個圓洞,弄好看點兒。”
    畢竟是親姐夫,他也不好意思他姐出來把人給啃嘍。
    馮輕月在屋裏煩躁,這一次任她再吼劈門聲也不停歇,恨不得出來拍一巴掌。
    娘倆兒呆得好好的呢,幹嘛總來打擾她們?
    兩隻喪屍獨處一室實在無聊,馮輕月不知道其他喪屍的具體感受,但她自己腦子裏的想法是沒停的。
    好似她的思維就沒停止過。
    一個能正常思考的喪屍,和一個正常思考的人除了軀殼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去!
    如果是個正常人,關在小房間裏僅憑一部手機和充電器就能好好生活。可她刷不了手機,做不到吃喝,連個陪著聊天的人都沒有——喪屍會瘋的。
    她僅僅能做的,就是折騰舒大寶。
    雖然舒大寶現在看上去是個沒有靈魂的小喪屍,但馮輕月覺得她是自己生的,如果自己是個異類的喪屍那舒大寶就應該也有不同尋常之處。
    親姐弟,都把喪屍往遺傳上想。
    馮輕月推著舒大寶往小沙發上去,啊嗚啊嗚,翻譯過來就是:學習吧。
    或許是母女天性,也或許是喪屍的什麽特性,舒大寶對馮輕月沒有反抗,任由她把自己撞到小沙發裏,然後掰著腰讓她坐好,又去掰她的腿。
    喪屍的關節是硬的,於是馮輕月硬掰。反正這麽硬的腿又掰不壞。
    幸虧喪屍沒有痛感,舒大寶隻是好奇得歪著腦袋。
    馮輕月終於成功將舒大寶的兩條腿掰成盤坐的姿勢,又去拉她的胳膊,想讓她把兩隻手疊起來。
    這個動作比掰腿還難,努力了好久才做成。
    馮輕月很滿意,可舒大寶不滿意。她是一隻喪屍呀,喪屍哪有不溜達的呀,她要起來,她要下去,她要溜達。
    馮輕月按著她的肩頭不允許,舒大寶急了,白著臉甩兩條胳膊,打到馮輕月身上。馮輕月怒了,兩手按著她盤坐的腿一個艱難抬腿,她跨了上去,屁股穩穩得壓在舒大寶的兩隻膝蓋上。
    強行把舒大寶的兩隻手按在她的一隻手下,另一隻手繞到後麵掐住了舒大寶的後脖子——感覺僵硬的手指頭開始有力量了呢。
    舒大寶被捏著脖子壓著腿,喪屍的本能讓她忍無可忍一口咬過來。
    兩人的臉離得極近,張嘴就能咬到對方。見舒大寶竟然敢咬她,馮輕月一個老母親發怒反咬上去,大牙咬住了小牙,小牙要退,大牙不放。
    全方位的碾壓,馮輕月覺得這樣更方便她講課,就這樣咬著舒大寶的牙,喉嚨裏嗚嗚啊啊。
    背詩詞。管詩人朝代是不是同一首呢,隻要她能想起來的,全這樣“嘴對嘴”得度過去。
    背完詩詞就唱歌,唱完歌再聊天,聊會兒再背背加減乘除,再換文科聊聊曆史,聊完厲害聊地理,聊了地理聊美食,美食後頭跟文化,文化裏頭有鄉愁。
    反正想起什麽說什麽,喪屍又不會累,閑著也是閑著,如果能喚醒沉睡的大腦不是更好?
    她聲音不大,所以舒寒光在外頭聽不見,他也很好奇兩個喪屍在一個房裏怎麽能沒有動靜。明明別人家的喪屍不管白天黑夜叫得可歡了。如今小區就沒個安靜的時候。別不是娘倆兒幹架兩敗俱傷了吧?
    再結合自己砸門的時候馮輕月發出過動靜而舒大寶沒有,舒寒光不能不多想——當媽的把閨女幹掉了?他的大寶哇!
    哢哢哢門劈得更響,馮輕月吼了幾嗓子沒阻止下來,也不由心慌。該不會是舒寒光也完蛋了讓外頭的人進來收喪屍的吧?
    怎麽辦?怎麽辦?不想離開家呀。
    焦急之下,她緊緊抱住舒大寶,就算被抓走,她也不能和女兒分開。
    舒大寶被她勒得脖子都要斷了,歪著腦袋使勁兒掙紮,可惜,年紀小小的她反抗不過霸權。
    舒寒光費勁巴拉的在門上開了個醜醜的洞,自語:“想不到這門質量這麽好。”
    手機架在一邊,馮輕陽一直看著,聽到舒寒光的話後麵部扭曲一瞬:這種破門這麽久才劈開,你是多沒力氣。
    催他:“快看看我姐。”
    門劈開後裏頭還是黑的,手機一照,淺紅色的底,舒寒光拽了一點出來才想起來這是被子呀。拽了幾把,去拿剪刀,又剪又薅,才弄出一個洞來,推回去,手伸過去,塞塞塞,把洞撐開。
    屋裏光線昏暗,他看不清,嘴趴上去:“老婆,你開開燈呀。”
    聲音如此之清晰,馮輕月遲鈍的眼珠子翻了翻,到底被他破壞了門。好在,是舒寒光,不是別人。
    不想去開燈,她現在可不好看。
    馮輕陽著急:“手電筒,照進去。”
    舒寒光:“手機上的手電筒?”
    馮輕陽忍不住罵了聲:“應急手電筒,我姐買了,你去找找。”
    舒寒光哦哦應聲,又去找來手電筒,打開往裏頭照去。
    “讓我看看,你把手機放上去。”
    手機像頭對準洞口,舒寒光的眼也貼上去。
    光線大亮,兩人把屋裏看得清清楚楚。正對著門,窗戶前,小沙發,一道身影跪坐在上頭,就是馮輕月。
    手電筒晃了晃,舒寒光:“大寶呢?大寶呢?”
    馮輕陽:“姐?姐?你過來呀。”
    馮輕月頭疼,不是生理性頭疼而是精神層麵的,很想把靈魂揪出來飛過去暴打。
    她按著舒大寶慢慢起身,轉身,走過去,凶神惡煞撞開牆上的開關。
    屋內大亮,舒寒光和馮輕陽同時看清了她的青麵獠牙。
    心一哆嗦。
    其實馮輕月的麵目還好,除了膚色不正常眼睛是紅的基本都和以前差不多。但她惡狠狠的模樣像要吃人。
    兩人的反應差不多,一個想“這是我老婆”,一個想“這是我姐”,都有故人依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