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監察使核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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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陽穀縣城外。
    一支儀仗鮮明的隊伍,緩緩停在了陽穀縣城門不遠處。
    關雲山勒住馬韁,與身旁的朝廷監察使一同,帶著驚異目光,望向眼前這座矗立在北涼邊陲的縣城。
    “前方……便是陽穀縣了?”
    監察使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意外。
    隻見前方護城河水流清澈,吊橋堅固,城牆上,士卒披甲執銳,軍容整肅,崗哨林立,戒備森嚴。
    遠眺城內,屋舍儼然,街道井然,透著一股蓬勃的生氣與秩序,全然不似他們沿途所見那些在獸潮威脅下或殘破、或死寂、或陷入混亂的郡縣。
    “確實……令人意外。”
    關雲山目光深邃,緩緩點頭。
    當他接到侯爺命令,要求核驗這份足以封子爵的戰功時,心中便已充滿詫異。
    值此北涼州風雨飄搖之際,竟有人能逆勢而上,立下如此奇功?
    而當秦良的履曆資料送到他手中時,這份詫異更是化作了濃濃的好奇。
    這位來自安南州秦家的年輕子弟,抵達陽穀縣任職,滿打滿算,竟……隻有一年!
    “短短一年……竟能立下足以封爵子爵的潑天軍功……”
    關雲山凝視著眼前這座生機勃勃的邊城,心中感慨萬千,“這般功業,在這北涼州,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得知此乃安南州秦家子弟所為時,他心中那份驚異便稍稍釋然。
    畢竟是傳承悠久的世家,底蘊深厚,或可解釋一二。
    然而,此刻親眼目睹陽穀縣展現出的井蓬勃氣象,那份釋然瞬間被更深的震撼所取代!
    眼前景象,絕非僅靠家族資源在一年內就能堆砌而成。
    城牆堅固,軍容整肅,民生安定,處處透著一種砥礪奮進的力量。
    這需要的不僅是海量資源,更是非凡的統禦之才。
    即便放眼整個大乾,這位年輕的秦良,也絕非等閑!
    就在關雲山心潮起伏之際,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隻見秦良親自率領數名親隨,策馬迎出城來。
    “關大人,李大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秦良利落地翻身下馬,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容,向著兩位上官恭敬行禮。
    “秦大人言重了!”
    關雲山連忙下馬還禮,笑容和煦,“能親臨貴縣,見證此等奇功,乃是我等之幸。”
    “接下來幾日,怕是要叨擾秦大人了。”
    麵對這位即將因大功而平步青雲的年輕俊傑,他這位州丞也絲毫不敢托大。
    他深知,在這以武立國的大乾,軍功勳貴的分量何其之重!
    三大公爵、北涼侯韓玉春,哪一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的威名?
    眼前這位秦良,其鋒芒已露,未來不可限量。
    “關大人太客氣了,下官榮幸之至!”
    秦良含笑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府內已略備薄酒,為兩位大人接風洗塵,還請移步。”
    在秦良的引領下,一行人穿過城門,正式踏入陽穀縣內。
    一入城,關雲山與監察使李觀便敏銳地捕捉到了此地的與眾不同。
    街道整潔寬闊,兩旁商鋪雖不算奢華,卻開張有序,行人往來,神色間並無戰亂之地的驚惶,反而透著一股踏實與希望。
    尤其是監察使李觀,他在北涼州擔任監察使已逾十載,足跡遍布各郡縣,驗收過無數所謂功績。
    然而,從未有任何一處郡縣,能給他帶來如此強烈的衝擊。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朝氣與生機。
    更令李觀暗暗心驚的是沿途所見百姓的神情。
    無論是步履匆匆的平民,還是身著號衣的士卒,甚至是在街角勞作的奴隸,當他們的目光觸及秦良的身影時,無不流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熱忱!
    那眼神中的光芒,是李觀在別處隻會在少數死士或狂信徒眼中才能看到的狂熱忠誠。
    而在這裏,竟彌漫於整個陽穀縣,無聲地浸潤著每一寸土地。
    這份無聲的擁戴,比任何豪言壯語都更具說服力,讓李觀對秦良的評價,瞬間拔高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接風宴設在縣衙大廳,雖非珍饈滿席,卻也食材新鮮,烹調得法,盡顯待客之誠。
    席間,關雲山、李觀與秦良相談甚歡,氣氛融洽。
    兩位上官的笑意也始終未曾離開過他們的臉龐。
    翌日,核驗工作正式開始。
    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三山穀戰場雖已清理,但那場大戰留下的痕跡依舊觸目驚心。
    巨大的彈坑、被滾石碾平的坡地、深深刻入山岩的爪痕劍印……無不昭示著戰鬥的慘烈。
    堆積如山的狼妖骸骨、眾多士卒和武者的證詞,更是鐵證如山。
    秦良一方提供的數據詳盡、證據鏈完整,毫無虛報浮誇之嫌。
    僅僅兩天時間,關雲山與李觀便完成了所有核驗程序,心中再無半分疑慮。
    陽穀縣府邸內,關雲山放下最後一份核驗文書,長長吐出一口氣,看向秦良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讚賞:
    “秦大人,此戰戰果之輝煌,實在令關某……歎為觀止!”
    他搖頭感慨,“上萬凶悍狼妖,其中二階、三階的精銳更是數量驚人,竟被貴縣一戰盡數剿滅!”
    “這份戰力,這份膽魄,遠勝朝廷那些徒有其表的禁衛軍。”
    “若換做是那些聞風喪膽、棄城而逃的鼠輩,此刻陽穀縣恐怕早已淪為焦土,哪能有今日之氣象!”
    他這番話發自肺腑。
    身為州丞,他深知軍中虛報戰功的積弊,殲敵一千報兩千、三千乃是常事。
    此行之前,他甚至存了幾分若秦良稍有虛報,看在款待情麵和戰功不易的份上,或可代為遮掩一二的心思。
    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格局小了!
    人家不僅沒多報,甚至可能還因戰場混亂有所遺漏。
    “關大人過譽了,實乃僥幸,仰賴將士用命,百姓同心。”
    秦良謙遜地搖頭,神色卻無比鄭重,“下官既受朝廷重托,牧守一方,便是這陽穀縣數十萬軍民之父母官。”
    “守土安民,乃職責所在,縱使敵寇凶頑,九死一生,但凡有一線可能,下官亦當率眾死戰,豈能輕言棄土而逃,置黎民於水火?”
    “此心此誌,天地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