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房門被秦良叩響，在這一刻，他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胸腔。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連指尖都禁不住微微發顫，仿佛門後等待他的不是父親，而是某種決定命運的宣判。
    片刻，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進來。”
    秦良這才穩住幾乎要飄出去的心神，推開了那扇沉實的木門。
    而隨著門軸的轉動，他抬步而入，再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秦昊。
    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麵，不過短短五天，可此刻秦昊身上發生的變化，卻讓他十分的意外。
    五天前，父親還帶著一路奔波的仆仆風塵，眉宇間藏著難以掩飾的倦意與疲憊。
    而此刻，他端坐於寬大的案幾之後，身形筆挺如孤鬆獨立，目光銳利如出鞘寒刀，周身氣息沉凝似淵，仿佛一頭蟄伏已久的洪荒巨獸，不怒自威。
    就連他眉間曾經被歲月刻下的細紋，如今也已徹底舒展開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淵淳嶽峙的強大氣場。
    整個房間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顯得格外肅穆凝重。
    秦良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什麽，一絲壓抑不住的驚喜從他眼底迸現：
    “父親，您……您已經突破了？”
    秦昊抬眼看向他，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笑意。
    那笑意並不張揚，卻帶著十幾載夙願一朝得償的酣暢：“運氣還不錯，一次性突破成功了。”
    他的聲音聽來平靜，卻難掩深處湧動著的波瀾。
    整整十幾年，他困於化勁巔峰，寸步難進，幾乎以為此生武道就止步於此。
    但誰能想到，最終竟是因為自己這個一度被忽視的六子秦良，讓他抓住了那一線破境升華的契機！
    通脈境——這是真正躋身當世頂尖武者之林的標誌。
    放眼整個大乾王朝，明麵上能達到這一境界的，不過十人之數。
    即便算上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總數也絕不超過二十。
    一位通脈境武者，即便無爵無位、不依附任何世家豪門，也足以縱橫一方，無人敢輕易招惹。
    “恭喜父親！”
    秦良由衷地說道。
    他是真心實意地為父親、為整個秦家感到高興。
    這不是像蕭寒那樣的外援強助，而是真正屬於秦家的通脈境，是他的親生父親！
    蕭寒再強，終究是客卿外人，人情總有用盡之時，緣分也終有淡薄之日。
    可父親不一樣，秦家的強大，就是他今後立足北涼州最堅實、最可靠的後盾。
    秦昊朗笑幾聲，目光中滿是讚許：“良兒，為父能突破，還是多虧了你。”
    “我說過，要給你一份厚賞，說吧，想要什麽？但凡為父能做到，無有不允。”
    秦良收斂激蕩的心神，恭敬地低頭回道：“父親此前所予的支持已足夠豐厚，孩兒近日所得已遠超所應，心中惶恐，實無他求。”
    “你啊……”
    秦昊搖頭失笑，語氣卻溫和而不容拒絕，“既然你不說，那我便自行替你安排了。”
    “你覺得鄧明軒此人如何？”
    “若覺得尚可，就讓他隨你一同回北涼州吧，聽你調遣。”
    “鄧明軒？”
    秦良怔了怔，連忙推辭，“鄧統領是化勁高手，更是軍中之膽，素有威望。”
    “有他坐鎮中軍，安南軍才能穩如磐石，如臂使指。”
    “若因我之故將他調離，隻怕……隻怕會影響父親對軍隊的掌控，孩兒萬不敢受。”
    秦昊卻似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說，不緊不慢地開口，“不必急於推辭。”
    “這些日子你在營中曆練，應當對他有所了解。”
    “他不僅是化勁武者，論謀略、論治軍、論應變之才，在安南軍中皆屬頂尖。”
    “有他從旁盡心輔佐，你在北涼行事，必會順暢許多，能省卻不少麻煩。”
    他的分析切中要害，秦良不由得沉默下來，心中權衡。
    確實，這些天他在軍中所學所練，多半由鄧明軒親自指點安排。
    其人所展現出的統兵之能、謀劃之智與臨機決斷，遠非他目前麾下任何人可比。
    若得此助，無疑是如虎添翼。
    看出他的動搖，秦昊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也不必擔心調走一名化勁武者，會對為父這裏造成什麽影響。”
    “良兒，你需記住，我們秦家真正的實力，遠比你眼下所見、所以為的，要深厚得多。”
    秦良聞言心神一震，終於忍不住抬頭，問出了一直盤旋於心的疑惑：“父親，既然如此……能否告知孩兒，秦家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
    他太想知道答案了。
    這兩年來，他越是深入了解家族，就越覺得秦家不像表麵那麽簡單，仿佛幽潭，表麵平靜，卻深不可測。
    明明隻是伯爵之家，明麵上的化勁武者算上剛突破的鄧明軒，也僅有四人，這數目遠遜於其他同階的世家大族。
    唯一突出顯眼的，或許隻有經營已久、堪稱精銳的安南軍。
    可在這個高境武者能以一當千、匹敵萬軍的世界上，沒有足夠分量的頂尖強者坐鎮，再多的軍隊，似乎也難成真正氣候。
    那麽，秦家究竟憑什麽能以伯爵之位，占據安南州十之六七的廣袤封地，卻能屹立不倒，令四方忌憚？
    秦昊看著他充滿好奇心的眼神，不由輕笑：“強大多少？”
    “這麽說吧，家族之中，明裏暗裏，加起來有六位化勁武者。”
    “你覺得這般實力，如何？”
    “六位？隻有六位？”
    秦良愣住了，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這數目，莫說與那些底蘊深厚的侯爵世家相比，就連一些強勢的伯爵世家，恐怕都不止於此。
    若秦家真隻有這點高端戰力上的底蘊，絕無可能屹立安南州多年而不倒，早該被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吞噬殆盡了。
    “確實隻有六位，並無隱藏。”
    秦昊語氣淡然，卻更讓秦良心生重重迷霧，疑竇叢生。
    既然高端戰力數目並非格外出眾，那麽秦家必然擁有其他不為人知、卻足以震懾四方的強大底牌。
    不然這根本就不合理！
    秦良沉吟片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