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五階的……”
    有人低聲喃喃，語氣中充滿了凝重。
    盡管早有預料會有五階妖王參戰，但誰也沒想到，它們會如此早地出現。
    霍天雲眼中寒芒暴漲，不再多言，隻吐出五個字：“各自挑對手！”
    話音剛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璀璨流光，率先衝向其中最為龐大的一道身影。
    其餘七位通脈境強者亦無絲毫猶豫，瞬間真元全開，如同七顆驟然亮起的星辰，分別迎向了剩下的五階妖王！
    ……
    武陽關，秦良所駐守的這段防線。
    持續了半夜的慘烈廝殺，此刻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氣，混合著硝煙的味道，令人作嘔。
    關牆上下，屍骸枕藉，有人族的，更多是各種猙獰的妖獸，殘破的兵器和旗幟散落一地，無聲地訴說著戰鬥的殘酷。
    “呼——！”
    朱山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整個人幾乎要虛脫。
    他身上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雖已簡單處理，卻依舊隱隱作痛，但比起許多永遠倒下的同袍，他已算幸運。
    周圍幸存下來的將士們，狀態也大多如此，人人帶傷，精疲力盡。
    張曦抬手抹去濺在臉頰上的血汙，驚歎地望向身旁的秦良。
    “真是沒想到，秦大人，您的實力竟如此深藏不露。”
    就在不久前的混戰中，她親眼目睹秦良以煉髒境後期之身，悍然擊殺了一頭四階初期的妖獸。
    那淩厲無匹的槍法與詭異的能力，給她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殿下過譽了，不過是情急拚命罷了。”
    秦良微微搖頭，並未因這份戰績而自得。
    對於自身實力的暴露，他早有心理準備。
    在每日情報的警示下，他深知此行必將麵臨嚴峻考驗，自然也做好了必要的應對。
    “秦大人，殿下，趁著間隙，讓大家趕緊回營休整一下吧！”
    朱山強撐著疲憊的身軀，啞著嗓子招呼眾人。
    連續的高強度戰鬥，鐵打的漢子也快撐不住了。
    然而，秦良卻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遠方依舊湧動著不安氣息的黑暗，語氣凝重：“朱統領，恐怕還沒到放鬆的時候。”
    “依我看，今夜……遠未結束，還是讓將士們抓緊時間就地休整，隨時準備再戰吧。”
    “還沒結束？！”
    朱山聞言，心頭猛地一緊，疲憊的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張曦也不由蹙起秀眉，帶著詢問看向秦良。
    “嗯！”
    秦良肯定地點點頭，言簡意賅，“今夜，我們大概率是睡不了了。”
    而他的預感很快得到了印證。
    眾人剛退回營區，甚至還沒來得及喝口水，那令人心悸的急促號角聲便再次撕裂了短暫的寧靜！
    戰鬥，毫無懸念地再次打響！
    ……
    時間在血與火的煎熬中緩慢流逝，轉眼便是兩天之後。
    “呼……他娘的！”
    “這些畜生是徹底瘋了嗎？！”
    朱山拄著卷刃的砍刀，胸口劇烈起伏，忍不住破口大罵。
    連續兩天兩夜的高強度廝殺，即便以他煉髒境巔峰的修為，也感到身體達到了極限，更別說普通的士卒了。
    此刻的關牆之上，隨處可見倒地便瞬間陷入昏睡的士兵。
    秦良等人同樣狼狽不堪。
    張曦早已不複初來時的英姿颯爽，鎧甲破損，秀發淩亂，滿臉倦容。
    張天臉上的稚氣被血與火徹底洗去，取而代之的是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秦良也在劇烈喘息著，握槍的右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那不是恐懼，也非興奮，而是身體肌肉因過度殺戮而產生的本能痙攣。
    連他這等戰力都出現了如此反應，可想而知這兩日他經曆了何等慘烈的戰鬥。
    具體斬殺了多少妖獸，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光是倒在他龍吟槍下的二階妖獸，便已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他身後，劉天明、蒙雲、白山等人個個掛彩，所幸傷勢不算太重。
    但他們帶來的那三百精銳，損失卻極為慘重。
    三十一人永遠長眠於此，七十二人身受重傷，失去了戰鬥力。
    短短兩日，三分之一的戰力便已折損。
    此刻他們能獲得這短暫的喘息之機，還是因為其他防線勉強抽調的援兵暫時接替了防務。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這喘息的時間極其有限，最多幾個時辰，他們就必須再次頂上去。
    “抓緊時間休息，我們隻有這幾個時辰！”
    朱山嘶吼了一聲，隨即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城牆的垛口，一屁股滑坐在地，幾乎是瞬間便閉上了眼睛。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抓緊這寶貴的每一分每一秒進行休整。
    秦良也正準備坐下調息，一個溫潤的玉瓶卻被拋了過來。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認出這是張氏姐弟這兩日偶爾服用的丹藥。
    “這是？”
    秦良略帶疑惑地看向張曦。
    “給你了！”
    張曦開口：“這是三階的明氣丹，恢複效果比你用的元氣丹要好上不少。”
    秦良微微一怔，看著手中玉瓶，心中有些打不定主意。
    這兩日的並肩作戰，他曾在妖獸利爪下救過張曦，張曦也替他擋過致命的偷襲，彼此之間的情誼也是加深了不少。
    “多謝！”
    想到這裏，他沒有矯情推辭，鄭重地道了聲謝，將這份心意收下。
    此刻，任何一點能增強恢複速度的東西都至關重要。
    “謝什麽！”
    張曦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這幾天，若不是你屢次出手，我們姐弟的處境恐怕要艱難得多。”
    秦良不再多言，拔開瓶塞，倒出一顆散發著清冽藥香的明氣丹服下，隨即也靠著城牆坐下，抓緊時間運轉功法，消化藥力。
    調息完，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北方天際，心中暗自盤算：距離上古遺跡現世，還有最後時幾個時辰。
    持續的高強度戰鬥，連他都快要到達極限。
    若非提前準備了海量的元氣丹支撐，恐怕早已真元耗盡。
    這遺跡若再不開啟，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越來越瘋狂的獸潮中支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