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
    “我整晚整晚睡不著，因為睡著了會夢見哥哥滿臉鮮血在夢裏指責我，為什麽，為什麽送他去死。”
    “而和你用哥哥的聲音睡前通話好像是一種蒙蔽腦袋的方法。
    讓它感覺我哥還活著，我的愧疚才沒那麽強烈。”
    周婉月說著說著笑聲裏帶了點哭腔。
    “我很自私吧。”
    “這隻是一場意外。”
    蘇妄的語調還是沉穩又溫柔的男聲，道：“假如是哥哥的話，不會因為這個而責怪最疼愛的妹妹。”
    “是嗎？”周婉月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看向漆黑的夜幕。
    蘇妄也跟著起身，指了指天邊的閃爍的星星。
    溫聲開口，這次用的是自己的聲線。
    “雖然這是一個很老套的說法，但我還是相信會是真的。”
    “聽說最愛的家人離開後他們都會成為夜空中你看到最亮的那一顆星星，用另一種方式陪伴你。”
    “你哥哥也是。”
    周婉月不由破涕為笑，道：“還真是很老套。”
    蘇妄指了指天邊的那顆星星。
    “看，這裏。”
    “說不定在默默守護著你。”
    周婉月透過他清澈的瞳孔看見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唇角不由微微上翹。
    “蘇妄。”
    “嗯？”
    “我現在心情好多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很高興為您服務。”蘇妄眼底隻有服務客戶的赤誠和認真。
    ……
    寢室內。
    張浩看著沈言認認真真的打包著飯盒，打趣道：“老三，你這是去醫院給夏校花送飯？”
    吳明也看熱鬧似的主動湊上前。
    “喲！中間還臥著一個愛心煎蛋，用心了。”
    沈言聽著他們兩個人的打趣抬起頭，露出無奈的神情，微微搖了搖頭。
    解釋道：“怡然的腳還要修養幾天，我怕她在醫院裏吃那些營養餐吃膩了。”
    吳明聽了連連點頭。
    忽然突發奇想道：“哎，不管怎麽說我們也跟弟妹認識，上次人家還請我們吃火鍋了。
    她受傷住院，我們怎麽也應該過去探望探望吧，老大，你說呢？”
    張浩聽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老三，我們也跟著去看望夏校花，方便嗎？”
    沈言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可以。”
    張浩又看向坐在位置上整理筆記的蘇妄，問：“老四，你有空沒？下午咱們一起過去一趟唄。”
    沈言有些警惕的衝著那邊瞥了一眼。
    明明他知道蘇妄應該跟怡然之間沒什麽關係，但是心下還是有些慌張和害怕。
    下一刻。
    蘇妄抬起頭，露出歉意的笑。
    “真是不湊巧，倩倩提前約了我，你們去吧。”
    吳明擺擺手，道：“那行吧，我們會把你的關心帶到的。”
    沈言不知為何心下鬆了一口氣。
    下午，他們三個人離開學校前往醫院。
    蘇妄也將整理好的筆記裝進帆布袋裏，去會所兼職。
    他剛上值後，很快就有一個包廂點了他。
    進去一看是身纏萬貫穿著富貴的中年富婆，衝著他招了招手，問：
    “男大？”
    蘇妄青澀的點了點頭，道：“嗯，大三。”
    “哪個學校的？”
    “華夏大學。”
    “喲！還是高材生，來，陪姐姐喝一杯。”為首的富婆拿起一杯酒，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轉。
    蘇妄也不含糊，接過後一口灌下。
    富婆姐姐開心道：
    “不錯！會來事兒，大三了，馬上就要畢業了。實習工作還沒找吧？
    要是今天能把姐姐哄開心了，你的工作，姐包了！”
    邊說著又遞上一杯酒。
    蘇妄一連喝了四五杯，臉上泛起醉酒的潮紅。
    隻覺得頭暈目眩揉著眉心。
    那群富婆姐姐見他這模樣笑得更開心了。
    “喝，接著喝……”她們又遞過來一杯酒。
    蘇妄正要接的時候突然有人一腳踹開了包廂的門。
    秦倩倩臉色難看。
    身後的侍者趕忙追上來，道：“大小姐，咱們不能這樣硬闖啊。蘇妄已經被點了，服務時間還沒結束。”
    富婆姐姐臉上也露出慍色。
    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片子，擰眉道：“你是誰？”
    秦倩倩忽而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主動上前接過那富婆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歉意道：
    “姐姐，不好意思。我是這家會所的老板，我男朋友和我鬧脾氣了，為了故意氣我來這裏做兼職。”
    “我當時也在氣頭上，現在想想還是舍不得。”
    “打擾姐姐們了，這樣，我讓他們再往包廂裏送幾個，今天的單我請客，姐姐們玩得開心。”
    為首的富婆聽她這麽一說，臉色稍霽。
    最關鍵的是她說自己是這家會所的老板，一個小丫頭片子當然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應該是背後的家族將這裏交給她打理，也是有背景有實力的。
    可以交好何必得罪。
    富婆姐姐笑道：“行，姐姐懂你們年輕人的戲碼。誰沒年輕過，帶著你的小男朋友走吧。”
    “好，謝謝姐姐。”秦倩倩嘴很甜，又衝著侍者，道：“來，再往這包廂裏送幾瓶幹紅，我請姐姐們喝的。”
    “是，大小姐。”
    蘇妄渾渾噩噩的被秦倩倩拉出了包廂。
    腦袋還暈乎乎的，不可置信道：“這……會所是你開的？”
    秦倩倩點頭，‘嗯’了一聲。
    “家族產業，我管著的。”
    “怪不得上次夏怡然點了我，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蘇妄神情複雜的盯著她。
    秦倩倩見狀有些心虛的撓了撓鼻子，隨即又瞪他一眼。
    “我給你的分手費很多的，你怎麽又跑來做兼職？”
    “這不是還沒分手……”蘇妄垂眸，低頭老實又小聲的說道。
    “哼！行，不過你以後別來會所了，我不會讓他們繼續雇你的。”
    秦倩倩邊說著邊掏出手機開始轉賬。
    蘇妄不解道：“為什麽……我們之前談戀愛的時候你也沒有阻止我……”
    秦倩倩惱怒的瞪他。
    “別問為什麽，你陪著那些老女人喝酒你就舒服嗎？”
    蘇妄看著手機裏轉過來的六萬塊分手費，沉默了半晌。
    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所以……我們現在是分手了嗎？”
    秦倩倩又惱又怒，她專程跑到會所一趟就是怕他喝醉被老女人們帶走占便宜。
    他倒是好！
    看著錢，嘴裏提的就是分手。
    雖然她也打算要跟蘇妄分手來著，不過不是現在。
    可被他這麽一說，反而激起了秦倩倩的好勝心，她冷哼一聲，道：
    “沒錯！蘇妄，你被甩了，這就是你的分手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