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蘇妄神情自然的走上前。
    目光轉向沈言時也顯得格外自然。
    “沈言，你也來吃飯？”
    沈言得意的晃了晃手機裏的聊天記錄照片。
    “不，我是來揭發你的！”
    “揭發？”從喉嚨裏溢出一聲輕笑，蘇妄不解的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沈言眸中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意。
    “不明白？”
    “從一開始你就是有預謀的，為了幫助秦倩倩，所以你故意插足我跟怡然的感情。”
    “甚至處心積慮的成為了怡然的新男友。”
    “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吧？可惜，偏偏老天開眼，讓我拍到了你和秦倩倩的聊天記錄。”
    “怡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如果你還要點臉的話，現在就趕緊滾！”
    他們二人交鋒的過程中，夏怡然一直低著頭垂眸沉默不語。
    蘇妄並沒有理會沈言。
    拉開身側的椅子落座，語氣依舊溫柔如常，道：
    “然然，剛剛夏伯父說公司還有事已經先回去了。”
    “你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他伸出手想要牽著她。
    下一秒，卻被夏怡然狠狠甩開。
    她抬起腦袋，原本杏仁般的瞳孔裏泛紅，聲音憤怒間帶著些哭腔。
    “蘇妄！我這麽信任你！”
    “想不到你一直都在騙我！”
    沈言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蘇妄緩緩收回了手，也褪去臉上偽裝的溫柔神情。
    他想要撫摸夏怡然的腦袋，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唇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喜歡一個人，就要不擇手段的得到她。”
    “然然，我承認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你。”
    “那個時候，你跟沈言還不認識。”
    “暗戀就像是小蟲子密密麻麻的的在心裏啃食，但是我們之間的身份雲泥之別，我隻能遠遠觀望著你。”
    “直到……你成為了沈言的女朋友，我再也控製不了自己內心陰暗的想法。”
    “一天天的，看著你們親昵的樣子，就是一種折磨。”
    “直到最後，我下定決心，哪怕沒有道德，哪怕不擇手段，也要將你奪回來。”
    “你本來就是我的月光呀。”
    他的聲音飄忽，像是呢喃。
    眼底閃過癲狂的偏執，看向夏怡然的眼神滾燙帶著占有欲。
    夏怡然抬眸時看見他的神情，微微一怔。
    原本想要吐出口責問的話，全部都被堵了回去。
    蘇妄起身。
    目光重新落在沈言身上。
    語氣篤定道：
    “我們之間，最愛然然的那個人，隻會是我。”
    “哪怕她恨我，罵我，怨我，我都永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再來一次，我也會這樣選。”
    “和然然在一起的這段時光，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他微微側身，看向夏怡然。
    “對不起，然然。”
    “我愛你。”
    最後一句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他抬腳朝著包廂外走去，腳步不停。
    沈言有些擔憂的看向夏怡然，生怕她會一時心軟喊住蘇妄。
    沒想到夏怡然隻是沉默。
    直到蘇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視線中，沈言正想要長舒一口氣。
    高興的扭頭看向夏怡然。
    這才發現。
    她的臉上滿是淚痕，眼眶蓄滿了淚珠。
    一滴一滴的滾落。
    她無聲的哭泣，任由眼淚流淌。
    沈言心疼的抽出紙巾遞過去，“擦一擦吧，怡然。”
    “滾！你也給我滾——！”
    夏怡然眼眶通紅，用力的拍在他手背上，帶著全然的恨意。
    沈言不解：“明明欺騙你的人是蘇妄，你為什麽……”
    夏怡然像是被抽離了情緒，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
    “沈言，你不該出現的！”
    “滾，以後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否則我會讓你這輩子都翻不了身！我發誓！”
    ……
    【0004號，攻略進度已經從95%掉到60%了！】
    係統電子音裏帶著一絲著急。
    蘇妄淡定：“不急。”
    【等等，怎麽回事……】
    【人類真奇怪，開始反彈了，65%、66%、67%……99%！！！】
    【你到底幹了點什麽？！】
    “不破不立。”
    “知道什麽樣的愛情最深刻嗎？”
    【不知道。】
    “愛而不得。”
    “愛恨交加。”
    “沈言總覺得自己是聰明人，卻沒有想過那些聊天記錄是我故意讓他發現的。”
    “從此以後，他會徹底消失在夏怡然的世界裏。”
    【為什麽？】
    “人們都討厭壞消息，也會討厭帶來壞消息的那個人。”
    蘇妄回到公寓後，第一時間將所有的個人物品都收起來裝收納箱。
    他要搬走。
    前陣子從周婉月身上賺的錢，足夠他租一個不錯的房子。
    搬家司機上上下下將幾個收納箱都搬走，八卦問道：
    “小夥子，這麽好的房子怎麽就搬走了？這是……”
    蘇妄搖了搖頭，笑道：“我在賭一個可能性。”
    ……
    夏怡然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陷入了沉默。
    蘇妄可真狠啊。
    原本他生活在這個房子裏的所有東西都搬走了，所有生活痕跡都抹除了。
    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夏怡然站在玄關處，緩緩蹲下身，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眼淚不停流淌。
    很苦，很澀。
    她卻沒有哭出一點聲音。
    哭累了，倚著鞋櫃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後，窗外的天色已經一片漆黑。
    夏怡然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站起身來，重新打起精神。
    輕笑一聲道：
    “我的人生失去了一個騙子，有什麽好傷心的。”
    “夏怡然，這可不像你！”
    她打開鞋櫃，櫃子裏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的鞋子。
    嗤笑一聲。
    她彎腰換上柔軟的兔子拖鞋。
    微微一怔。
    這雙鞋還是兩個人去逛夜市的時候蘇妄硬要買的。
    說她看上去就像是白白淨淨可愛乖巧的兔子，但是生氣起來就紅著眼睛會咬人似的。
    夏怡然眼神微變，懊惱的退後半步，赤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
    將那雙兔子拖鞋丟進了垃圾桶。
    “去他媽的蘇妄！”
    這時窗外冷風呼呼的吹動窗欞，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屋內漆黑一片，隻有玄關處鞋櫃微弱的燈帶光。
    夏怡然嚇得渾身縮了縮。
    想起上次在漆黑的房間，靠在門邊，她和蘇妄十指相握的指尖。
    “有什麽了不起！我又不是沒有你，就活不下去！”
    聲音帶著點暴躁，她哢哢將房間裏的所有燈光都照亮。
    感覺肚子有些餓，赤著腳快步走向廚房。
    冰冷的廚灶。
    這裏曾經是蘇妄的地盤，他拿著鍋鏟笑吟吟扭頭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個懲罰性的親吻。
    夏怡然嘭的一聲關上了廚房的門。
    帶著怒氣一把掀開冰箱的櫃門，卻在那一刻徹底呆住了。
    冰箱裏塞得滿滿當當她最愛喝的飲料，新鮮的水果、三明治和手作的壽司。
    還夾著一張紙條。
    她拿下來看。
    是蘇妄的字跡。
    【然然，沒有我在身邊，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三明治和壽司都是今天做的，放在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行。】
    【還有……對不起，處心積慮的接近隻是為了一份隱藏在心底的求而不得的暗戀，不過，我不後悔。】
    【最後，祝你幸福。再也不要遇見像我這樣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