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成懊惱的捶了捶頭。
    “這個老狐狸！”
    樊秋萍則十分樂觀道：
    “國華給麵子沒戳破，也是好事。”
    蘇明成睨她一眼，看著妻子單純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
    “你懂什麽？”
    “這下算是被他抓住把柄，以後咱們蘇家都要欠他一個人情了。”
    “怎麽就被他發現了呢……哎。”
    一直默默充當背景板的蘇妄舉了舉手。
    “那個……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早知道了！”
    蘇明成扭過頭看著小兒子。
    “你胡說八道什麽？”
    蘇妄起身伸了伸懶腰，語氣漫不經心道：
    “我可沒胡說。”
    “雲伯伯精明的很，偷偷跟著我和雲苒去休息間，在門外聽到了事情的始末。”
    蘇明成聽了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那他晚上辛辛苦苦掩飾，提心吊膽的算什麽？
    幸好蘇妄沒聽見。
    否則一定會回一句。
    算你倒黴！
    蘇巷的臉色也變得微微凝重了一些，道：
    “我明天找時間親自去給雲伯伯當麵道歉。”
    蘇明成搖了搖頭。
    “道歉免了，既然他沒戳破，應該是為了兩家的顏麵。”
    “不必把事情說破，否則麵子上都過不去。”
    “不過歉禮要有的。你明個兒還是得親自去一趟，把原本C1區那塊地皮送去吧。”
    蘇巷聽聞一愣，隨後有些不甘心的皺了皺眉。
    “爸！這是我進入公司後拿下的第一塊地皮，你說好了要把開發權留給我的。”
    蘇明成看著年輕氣盛的大兒子，語氣強硬。
    “行了，就按著我說的做！”
    蘇巷還想要反駁什麽，就被樊秋萍給拖走了。
    “王媽做的小菜和粥都熱好了，來來來，先吃飯。”
    “大晚上別聊工作。”
    蘇妄看完了一場好戲，聳了聳肩，準備回房間。
    “站住！”
    “爸，你喊我幹什麽？”蘇妄無辜的眨了眨眼。
    “你明天跟著你哥一起過去！”
    “我……”
    “你什麽你，一天天的沒個正事的！就這麽說定了！”蘇明成一錘定音。
    ……
    蘇巷回到房間，快速衝了個澡。
    熱氣漸漸氤氳升騰。
    他的腦袋裏不由回憶起方才的場景。
    當他急匆匆的趕到他們酒局的會所時，柳翩翩已經被灌得很醉。
    眼見著要被人帶走，她竟然真的摔破了酒瓶。
    撿起碎的玻璃碎片擱在手腕上，下一秒就要用力割破。
    其他人被嚇得不敢動彈。
    而蘇巷一腳踹開房門，喊了一聲‘滾’!
    認出他的麵後，那些人一個個喊著‘小蘇總’，然後逃似的離開了。
    至於那個帶著柳翩翩來參加酒局的王主管，蘇巷直接道：
    “你被開除了！”
    對方迎上總裁陰厲的目光，絲毫不敢反抗，一溜煙也跑開。
    噹——
    柳翩翩手裏的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
    她像是一隻雛鳥一般害怕的往前小跑了幾步，衝進了蘇巷的懷中。
    聲音帶著哭腔。
    “哥哥……我好害怕。”
    “我都想好了，要是你趕不過來的話，我就……我就……”
    蘇巷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看著白皙手腕上淺淺的紅痕。
    惱怒中又帶了一絲心疼。
    “我不是說了會來的。”
    “你信不過我？”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的事情失約過？”
    柳翩翩滿臉信任的將腦袋窩在他胸膛裏，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小聲道：
    “我相信哥哥的。”
    “可是，你的世界那麽大，有那麽多重要的人”
    “而我……”
    蘇巷下意識回答道：“你也很重要。”
    柳翩翩微微一怔，旋即唇邊笑容綻開。
    下一刻，蘇巷又道：“你是我的妹妹。”
    柳翩翩唇邊笑意僵住。
    隻是妹妹嗎？
    可她不甘心啊。
    她原本是生活在如同肮髒的沼澤中，所在的村子，貧窮，落後。
    是蘇巷像一道光一樣拯救了她。
    一開始隻是每年定時打來的資助款，後來她努力考出好成績想要報答這位從未謀麵過的哥哥。
    再後來，唯一將她養大的爺爺也過世了。
    她茫然無助的時候給這個遠在津市的哥哥寫了書信。
    他就直接派人將自己接到了大城市。
    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樣，她轉眼間就從小山村裏灰姑娘變成了曾經她豔羨的大城市裏的女孩。
    她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害怕的以為自己得了絕症要死了。
    哭著給哥哥打了電話。
    蘇巷敲響了房門，帶著一大袋的衛生巾。
    嚴肅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卻又一本正經的告訴她。
    “這就是每個女孩子需要經曆的一個過程，很正常。”
    還有她的第一個生日。
    也是蘇巷陪著她過的。
    在此之前，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生日除了吃的長壽麵裏能多加一個煎蛋外，還能有小蛋糕、各樣精致的餐點。
    還有很多個第一次。
    柳翩翩咬了咬唇，目光堅定。
    即使她知道哥哥有女朋友，而且他們很相愛要訂婚了。
    還是克製不住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陰暗麵。
    她不想要做妹妹。
    她隻想做蘇巷的女人。
    被送回了公寓，這是她在津市的家，也是蘇巷當年接她過來的時候買給她的。
    看著他轉身要離開。
    柳翩翩下意識伸出手拉著他的胳膊。
    “怎麽了？”蘇巷扭頭。
    “哥哥，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柳翩翩聲音又軟又糯。
    蘇巷搖了搖頭。
    “今晚是我跟苒苒的訂婚宴，我要回去。”
    柳翩翩一臉自責的垂下頭，道：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因為我，哥哥的訂婚宴都亂了吧。”
    蘇巷揚起唇角，自信道：
    “沒亂，我提前做了安排。”
    邊說著，他邊拿起手機。
    “我給苒苒打個電話。”
    柳翩翩靜靜地盯著地麵，指尖狠狠掐在手腕中。
    “苒苒，訂婚儀式還順利嗎？”
    “對不起，我臨時走是公司有急事，小妄都跟你們解釋了吧。”
    “謝謝你，苒苒。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好了。”
    眼見著蘇巷淺笑著掛斷電話，臉上呈現出對雲苒的滿意和欣慰後。
    柳翩翩忍不住衝了上前。
    將腦袋埋在他懷裏，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像是即將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翩翩？”
    蘇巷有些愕然，還有些詫異。
    柳翩翩抬起頭，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
    她踮起腳尖。
    帶著視死如歸的神情，堅定的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