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口後。
    柳翩翩就有些後悔。
    好像太傷人了點。
    雖然這是事實。
    原本以為蘇妄會露出悲傷失落的神情，沒想到他反而揚起唇角，笑了笑。
    “那又怎樣？”
    “……”
    柳翩翩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
    愣了一下，才接著道：
    “她可是你嫂子。”
    蘇妄彎了彎唇角。
    “訂婚儀式那天，和她一起站在台上的人是我。”
    柳翩翩又愣住了。
    迎著她的眸光，蘇妄非常自然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哥訂婚那天，那個匿名的彩信是我給你發的。”
    “所以我早就說了，我是個壞人。”
    他說這話時真就壞得坦坦蕩蕩。
    柳翩翩發現自己聽了後並沒覺得厭惡，反而心裏深處湧起了一絲激動的心情。
    握著甜筒的手指微微輕顫。
    眸光閃爍。
    他們是同類。
    蘇妄喜歡雲苒，所以即使雲苒是他哥哥的未婚妻，他也會想盡辦法搶走。
    而她也是。
    原本她以為自己深愛著蘇巷。
    所以用盡手段將蘇巷從訂婚宴上喊走，又打算不擇手段也要成為他的女人。
    蘇妄察覺到柳翩翩興奮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應該啊。
    她聽到自己幹的壞事，不應該很失望。
    自己不是她心目中那個清風明月的資助人大哥哥。
    應該轉身就走。
    現在這個表情，是怎麽回事？
    柳翩翩開口。
    “我覺得你做的沒錯。”
    這次輪到蘇妄沉默了，“……”
    柳翩翩又道：“喜歡一個人，就要不擇手段的得到他！”
    不是啊。
    妹妹，你的三觀呢？
    蘇妄很想糾正一下她錯誤的觀念，但是他現在正在撬親哥哥的牆角。
    好像也沒什麽立場說這話吧。
    嗡嗡嗡——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
    蘇妄正好塞下最後一口甜筒。
    囫圇咽下。
    接通電話，那頭傳來樊秋萍絮叨的聲音。
    “小妄，你現在在哪？”
    “晚上記得早點回來吃飯，你哥帶著苒苒來我們家。”
    “這還是訂婚後苒苒第一次過來，我跟你爸都很重視，你到時候也千萬別掉鏈子。”
    “對了，別跟苒苒吵架，她現在可是你嫂子了！”
    蘇妄點頭，平靜的回答：“知道了，媽。”
    “行了，那我就先掛了。還有很多事得忙呢。”樊秋萍裏語氣裏帶著掩飾不住的高興。
    電話音量不輕不重。
    身側的人卻足夠聽得清晰。
    柳翩翩支著下巴，湊近了些。
    臉上不再是之前那般無辜純潔的表情，反而挑了挑眉。
    勾起一抹壞笑，詢問：
    “蘇妄，你的機會好像有些渺茫。”
    “他們都一起回家吃飯了。”
    “需不需要我幫你？”
    蘇妄睨了她一眼。
    直戳她弱點。
    “你現在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哥了嗎？”
    柳翩翩方才看熱鬧不嫌事大。
    一聽這話，唇角微微垂下。
    就算是看清了一個人，可這麽多年的相處又怎麽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隻能是慢慢戒斷。
    蘇妄聲音不疾不徐。
    “而且，我不需要你幫我。”
    “這是我跟雲苒之間的事情，和任何人都無關。”
    “包括蘇巷。”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他哥哥的全名。
    柳翩翩卻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他的野心。
    ……
    “小妄，你怎麽才回來？”蘇明成的語氣裏隱隱帶著不滿。
    倒是樊秋萍看見小兒子回家，忙不迭道：
    “行了行了，小妄回來就行。”
    “你們父子倆好好說話，而且今天苒苒在家，別讓人看了笑話！”
    又扭頭衝著蘇妄道：
    “馬上就能開飯了，對了，你哥和苒苒在後院的花房裏散步，你過去喊下他們。”
    蘇妄先衝著蘇明成點了點頭。
    然後對著樊秋萍道，“好。”
    花房是樊秋萍專門雇傭了三個花匠打理的，也是她最得意之作。
    她平常在家就喜歡一些花花草草的，花房一開始隻是一小部分盆栽。
    隨著時間增長，花房裏的植物和花卉漸漸繁盛茂密。
    因此很多來蘇家做客的客人，都會來參觀。
    蘇妄抬手正要推門而入，聽見裏麵的對話聲。
    腳步戛然而止。
    “伯母好耐心啊，我記得小時候花房隻有現在三分之一大。”雲苒的語氣帶著驚歎和誇讚。
    “是，我媽就喜歡鼓搗這些花草，也是愛好。”蘇巷聲音含笑，十分溫柔。
    雲苒的心情也不錯，像是陷入了回憶。
    緩緩敘述道：
    “巷哥，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大家在蘇家玩捉迷藏。”
    “遊戲快結束時，所有人都被找到了。”
    “除了我，躲進了花房的角落。”
    “天漸漸黑了下來，花房的工匠以為裏頭沒人就落鎖了。”
    “我出來後，發現怎麽樣都推不開那扇門。”
    “天很黑，我又餓又怕。”
    “蹲在裏麵哭了很久，但是都沒人回應。”
    “直到你出現踹開了花房的門，黑著臉一言不發的牽著我的手離開。”
    “那個樣子有些嚇人，但是也很有安全感。當時我就覺得隻要被你牽著，所有的恐懼和害怕就都消失了。”
    蘇巷微微一怔，旋即含笑回答。
    “當然記得。”
    “那一次回家後你嚇壞了，還發燒生病了一周。”
    門外的蘇妄聽到這兒，忽然推門而入。
    腳步聲很重。
    倒是把花房內談話的兩個人給嚇了一跳。
    “……蘇小妄？你可終於回來了。”雲苒高興的衝他招了招手。
    蘇妄卻深深的睨了一眼蘇巷。
    然後闊步走到雲苒麵前。
    一字一頓道：
    “是我。”
    雲苒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
    蘇巷臉上閃過一絲慌張，正想要打斷。
    就聽見蘇妄已經音量加重，再次認真重申道：
    “那個踹開花房的門，把你拉走的那個人是我！”
    雲苒整個人都懵了。
    陷入了迷茫中。
    小聲喃喃自語道：
    “可是我們玩捉迷藏那一天，你因為調皮搗蛋被蘇伯父送去外邊的培訓班上課。”
    她雖然小時候分不清他們兄弟倆。
    但是捉迷藏那天，一直陪著她的人是蘇巷無疑。
    蘇巷伸手，拉住了蘇妄的胳膊，微微搖頭，眼神裏露出一絲深意。
    蘇妄想都沒想，用力的甩開。
    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是我！”
    他眸中燃起一抹星火，再次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