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妄心裏咯噔了一聲。
    不好！
    死去的白月光。
    還是為了救自己死去的白月光。
    他拍了拍係統。
    係統：“目前攻略進度78%，請0004號夥伴再接再勵。”
    他都像鬼一樣纏著許清染了，竟然還隻有78%。
    現在慕白舟死了，恐怕更加不好攻略了。
    蘇妄糾結了兩天。
    直到第三天下朝後無意識的走到長樂宮殿外，聽著周圍宮女齊刷刷跪下喊道：
    “陛下駕到——”
    這才反應過來。
    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
    兩個身著著宮裝的俏麗女子紛紛轉頭，將目光投向他這邊。
    身量略高的女子一襲淡雅的青色宮裙，發髻挽起，姿態優雅清冷。
    另一女子著鵝黃色的鮮亮宮裙，雙環髻俏麗動人，唇邊含著淺笑。
    蘇妄以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故意咳了咳，這才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許清染的眸光壓根沒有看他，隻盯著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禮。
    許宓的眸中倒是閃過一絲驚詫，也微微躬身行禮。
    “見過陛下。”
    蘇妄抬了抬手，“免禮。”
    許宓十分識趣的主動開口：“臣女先告退了。”
    轉身就要走。
    許清染反應很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許宓低下頭，輕聲道：
    “姐姐，他是陛下。”
    許清染的手鬆了鬆，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
    宮殿裏的房門合上。
    兩個人相對靜默不語。
    還是蘇妄先打破了沉默。
    “我已經命人為許尚書沉冤，封了安定伯，你可以從許家旁支裏挑一個男嗣過繼。”
    許清染語氣冷冷道：“不必了！”
    “你外祖的五萬兵力趙有權沒有動，之前隻是為了炸一炸劉廣盛。你若要，兵符在這。”
    蘇妄攤開手，上麵是一枚邊軍的兵符。
    許清染眸光掃了一眼，抿了抿唇，不吭聲。
    他向前了一步。
    許清染皺著眉頭，後退半步。
    “你不是想要這世上最至高無上的權勢，做最尊貴的女子，朕現在都可以給你！”
    蘇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
    許清染終於肯抬眼，看他一眼。
    眸中卻滿是譏誚。
    “原來，在你心裏是這麽想我的嗎？”
    下一秒，她揮起長袖將桌上的茶具一掃而過，目光冷冰冰的看著他。
    “現在，滾出去！！！”
    蘇妄深深看了一眼，轉過身去，離開了宮殿。
    大門重新合上。
    也將室內的光線一點點收了起來。
    許清染方才還揚起的頭顱一點一點低了下去，緩緩的蹲下去，縮成一團。
    抬起手腕，牙齒惡狠狠的咬著自己的肌膚。
    似乎隻有痛感才能讓她的心變得不那麽難受。
    慕白舟死之前那一幕還浮現在眼前。
    他蒼白的臉色像白紙似的，嫣紅的鮮血如點點梅花落在自己的身上。
    ……
    蘇妄要離開長樂宮前，在宮門處被一道身影攔住了。
    是許宓。
    “見過陛下。”她盈盈下拜。
    麵對蘇妄疑惑和探究的眼神，她頗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開玩笑似道：“放心，我不是借機趁虛而入，來勾引陛下的。”
    蘇妄示意她繼續說。
    許宓緩緩道：
    “有一件事情，陛下恐怕還不知道。姐姐估計也不會說，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要告訴你。”
    “趙有權拋出皇後之位時，姐姐曾來找我商量這件事。”
    “許氏出一位皇後，是她自己應了，還是將這位置讓給我。”
    “我出於自己的私心，我想要當皇後呀，所以我故意說出了你的名字，想要讓姐姐動搖。”
    “但是我心裏知道希望渺茫，畢竟姐姐從小就是一個很有目的性的人。”
    “從來不會為了感情而在利益麵前退縮。”
    “那一夜，姐姐沒睡，我也沒睡。清晨，她來找到我。”
    “她說‘許宓，這個皇後你來做吧’！”
    許宓彎了彎唇角，似帶著驚詫道：
    “這還是姐姐十八年人生裏第一次打破原則，她竟然願意為了你，而放棄唾手可得的皇後之位。”
    “陛下，那個時候你已經在姐姐心裏不一般了。”
    蘇妄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所以攻略進度78%並不是現在才達到的進度，而是之前可能更高，現在一點點降低。
    ……
    深夜。
    蘇妄又爬上了長樂宮東廂房的牆頭。
    這個時候，他真心實意覺得爬牆滿級這個技能真不錯。
    其實以他現在的身份來說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但是許清染現在明顯不想理他。
    正要揭開一片瓦片。
    屋子裏的許清染似有所覺衝著房梁處瞥了一眼，然後拿起手邊的茶盞朝著這個方向丟了過來。
    她的力道不大，茶盞拋出去根本沒多高，就在半空中往下掉在地上。
    發出瓷器碎落的聲音。
    門外傳來宮女緊張的聲音。
    許清染：“沒事，有一隻野耗子跑進來打碎的。”
    ‘野耗子’蘇妄躊躇半天，還是選擇輕車熟路的從軒窗跳進來。
    剛剛推開窗邊一點點縫隙，屋子內另一個力道用勁的將窗戶合上。
    他的手指被夾在中間，疼的哎喲但是不敢大聲叫喚出聲。
    “嫂嫂，是我。”
    屋子裏沒吭聲。
    關窗的力道反而更加用勁了。
    “清染，我的手指要被夾斷了！”蘇妄稍稍加重了一些聲音。
    趁著屋子裏的力道鬆下的那一刻，他手腳並用踹開了軒窗，閃身而進。
    屋內，許清染臉上冷若寒霜。
    譏誚的看著他爬窗進來狼狽的模樣，頭上的冕旒都歪了歪。
    “陛下，這樣很好玩嗎？”
    蘇妄溫聲道：“我隻是為了見你。”
    許清染別過頭，厭惡的皺眉。
    “現在我是個寡婦！還請陛下避嫌。”
    蘇妄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你是為了慕白舟的死而恨我？”
    許清染低著腦袋，輕聲道：“臣女不敢。”
    蘇妄重複了一遍：
    “是不敢，還是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