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蠢，”蘇溪月才不會給她解釋，搖了搖頭，“我的好表妹，這就是你跟我搶男人的下場，你自找的。”
    她說完後，就笑容燦爛地轉身出去了。
    房門一開一關，帶進來的冷風，瞬間將徐譚欣給吹了一個透心涼……
    誰都知道徐譚欣的結局，肯定是會被送走的。
    但蘇清婉想著，不管如何，顧昀瑞總該等徐譚欣出了月子，也就是過完這個年才把人送走。
    結果，他竟然迫不及待，沒過幾天就讓人把徐譚欣給送到鄉下莊子去了，對外說是徐姨娘抱病，去莊子上養病。
    玲瓏苑內，琴心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她小聲道：“沒想到二少如此狠心，徐姨娘還沒有出月子啊。這樣折騰到鄉下莊子，就算是還有命在，但肯定也得落了一身病。”
    蘇清婉拿起撥浪鼓，逗著女兒糖糖。
    “徐譚欣固然不是什麽好人，但顧昀瑞卻不是人。還有蘇溪月那個蠢貨，竟然還在為徐譚欣的下場，沾沾自喜。”
    她怎麽就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今天的徐譚欣，未必就不是明日的蘇溪月。
    不過，通過徐譚欣這件事，蘇清婉再次深刻地見識到了顧昀瑞的冷酷無情，她再次慶幸，自己沒有做他的夫人。
    整個忠勇侯府多了一位庶出的小小姐，少了一位海棠苑的姨娘，無人在意，就連徐家都沒有什麽動靜，所以這件事很快就徹底被淹沒在了大雪之中。
    沒有人在乎那個小小姐，山茶無奈下，就給孩子起了一個乳名，叫夢姐兒。
    好像當初雄心壯誌的徐譚欣，進入侯府發生的所有事情，就隻是她的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一切最終落下了帷幕。
    大楚的官員們都會在過年前夕，訂下一些年宴，宴請親朋好友，其實也是為了鞏固彼此的關係。
    蘇家訂好年宴的時候，蘇清婉還是收拾了一番，動身去了蘇家。
    顧昀辭是不在，不然蘇清婉也會帶著他一同前往。因為蘇正卿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所以馮氏忍不住各種怨懟，去忠勇侯身邊吹耳旁風，講蘇清婉這樣做，會給侯府招黑。
    忠勇侯本來也有點介意，但在同何念秋下棋的時候，何念秋卻溫柔勸道，“蘇家家風清正，這件事肯定是一個誤會，遲早會解開誤會的。倘若這個時候世子夫人避嫌，不回娘家，那麽反而會讓人感覺世子夫人太冷酷無情了，對自己娘家人都如此，那麽對我們這些婆家人呢？”
    忠勇侯恍然大悟，“是啊，清婉她一向顧家，在乎家人，做事情周全。她這次回去，一定有她的道理。”
    何念秋溫柔微笑點頭。
    旁邊的馮氏氣得差點撅過去，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何念秋。
    蘇清婉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微笑著搖了搖頭，“枕頭風果然好用。”
    棋意低聲道：“不過侯爺跟那位，現在還是表哥表妹地稱呼著，也不知道會如何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蘇清婉：“何念秋很聰明，她既然不著急，喜歡暫時這樣曖昧著，必然就有她的道理。而且，如果太容易得到，未必會珍惜，這是男人的劣根性，侯爺也未必會免俗。”
    有了之前青梅竹馬白月光的情誼，再有這樣欲拒還迎地釣著，蘇清婉相信，等到窗戶紙徹底捅破的那一刻，以後在這侯府中，馮氏的處境將更加艱難。
    而這一切，是馮氏‘應得’的！
    蘇家宴請這一天，蘇清婉早早收拾好了，讓棋意琴心帶著乳娘抱著龍鳳胎一起出了門，今天的天氣不錯，馬車上也放著暖爐，不會凍著孩子。
    隻不過要出發前，蘇溪月突然出現，她眼巴巴地說道：“長姐，我能不能同你一起回去探望祖父？”
    每次當蘇溪月想要利用蘇清婉的時候，就會親昵地喊一聲‘長姐’，然後伏低做小，一副你如果不答應，我就會哭出來的委屈模樣。
    好像蘇清婉欺負了她似的。
    可即使她裝得再好，蘇清婉還是清楚地瞧見了她眼底的算計。
    “可以。”
    蘇溪月聽到後，頓時一喜，剛要上車……蘇清婉乘坐的馬車又大又暖和，蘇溪月自然是想要蹭坐的。
    可蘇清婉卻再次開口，“你另外坐一輛車吧，車上滿了。”
    照顧兩個孩子的丫鬟乳娘，的確車上人很多。但蘇溪月卻氣得不行，她沒想到蘇清婉竟然是因為幾個下人，把她給趕了下去？
    莫非在她蘇清婉眼中，自己這個親堂妹，還不如一個下人？
    雖然心中憤怒不已，但想到今天要做的大事，蘇溪月隻要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是，長姐。”
    等到她離開去了另外一輛馬車的時候，蘇清婉則是眯著眼，看了看她的背影。
    她低聲吩咐，“棋意，待會到了蘇府，讓人緊盯著蘇溪月，看她又要作什麽妖？”
    說蘇溪月真的關心在乎祖父？不，蘇清婉是不信的，蘇溪月肯定是想利用這次回蘇家，要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她既然要作死，我就給她機會。”
    隻不過馬車行進了一半，突然又停了下來，棋意掀起簾子看了看，回頭說道：“是二少攔住了蘇姨娘的馬車，他也上去，看樣子也要一起去蘇家。”
    琴心在旁邊嘟囔，“這人臉皮這麽厚啊，不知道蘇家不歡迎他麽？”
    蘇清婉：“之前我隻是懷疑，兄長的事情同顧昀瑞有關係，今天正好他主動去蘇家，正好確認一下。”
    此時不知道自己都被蘇清婉盯上了的二人，坐在馬車上麵麵相覷，主要是蘇溪月有一些心虛，她小心翼翼道：“夫君，你之前不是同我祖父他們鬧了不愉快麽？今天過去的話，他們會不會給你難堪啊？”
    顧昀瑞：“蘇太傅跟蘇尚書他們都是君子，哪怕心中對我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最起碼麵子上會過得去。”
    今天過去，主要是想要探一探蘇正卿的口風，蘇正卿被之前的龍陽之事，折騰得正抑鬱不已，這個時候就是最薄弱的時候，容易下手，左右他的情緒。
    顧昀瑞自詡自己最會算計人心了，倘若等太子解除幽禁的時候，知道他把蘇正卿給拉攏了過來，想必肯定會十分歡喜。
    蘇溪月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如果今天顧昀瑞去了，她要如何找機會去找芸娘他們啊？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身邊的顧昀瑞看到跪坐在角落裏的桂香，他突然抬腳把人一下子給踹到了馬車下去！
    “啊！”外邊隻傳來桂香一聲短促的慘叫聲，隨後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蘇溪月本來就惴惴不安，見狀後整個人都懵了，她連忙掀起簾子，就看到桂香躺在雪地裏，一動不動，頭好像是破了，鮮紅的血一點點滲了出來，觸目驚心。
    她抓緊了顧昀瑞的袖子，“你為什麽要踢桂香？”
    顧昀瑞：“你怎麽還把她給留在身邊？難不成，你還要讓她去打探侯府世子的行蹤？”
    蘇溪月瞬間好像被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脊背發涼。
    原來上次的事情，顧昀瑞沒有相信她，而且還起了疑心，倘若不是因為顧昀辭還沒回來，確定她還什麽都沒有做，不然指不定會如何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的小廝低聲道：“主子，桂香姑娘沒了。”
    顧昀瑞：“把屍體處理了。”
    他吩咐完後，馬車再次動了起來，而蘇溪月則是上下牙齒都在打戰，無法克製的恐懼從心底竄了上來，明明馬車內有著小爐子，但她卻遍體生寒。
    桂香可是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人說沒就沒了，她甚至都不能去給她收屍！
    顧昀瑞伸手摟住一直在發抖的蘇溪月，溫柔道：“溪月，那不過是一個賤婢而已，等回頭我找兩個乖巧懂事的丫鬟來伺候你。我之前對你的允諾依舊有效的，你可要乖一些啊。”
    溫柔地警告。
    蘇溪月強克製著滿心的恐懼跟厭惡，將頭靠在了他的懷中，“嗯，夫君，你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啊，我可就指望你了。”
    顧昀瑞親了親她的秀發，“放心，你夫君我以後一定會位極人臣的。”
    馬車到了蘇家後，眾人依次下了馬車，男客跟女客要分開，更不要說蘇清婉跟蘇溪月不是客，是蘇家女，自然跟顧昀瑞兵分兩路。
    已經知道了桂香的事情，蘇清婉對臉色蒼白的蘇溪月，低聲說道：“溪月，你可知道徐譚欣可能活不到莊子上了。她畢竟剛生過孩子，身體本來就虛弱，如今又這樣天寒地凍的。二弟可是真夠狠心的，自己的姨娘不在乎生死，還有你的貼身侍女，他也不在乎生死。溪月，你猜，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呢？”
    蘇溪月的身子抖了一下，她仿佛下了某種決心一樣，突然憤怒地大聲道：“長姐，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也不希望我回來蘇家，甚至都不希望我見到祖父，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賴在你們大房這裏了，我去找我爹去，我也是有娘家可回的！”
    說完之後，她紅著眼，憤怒地轉身就走了。
    顧昀瑞還沒走遠，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他微微不悅，但沒有去追蘇溪月，因為他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而蘇清婉看著蘇溪月離開的背影，嘴角微揚。
    原來，蘇溪月是打算要讓她爹，幫她來做什麽事情麽？會是做什麽事情呢，好好好奇啊。
    蘇清婉低聲吩咐，“讓人跟上她，看看她能夠給我們多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