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顧昀辭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蘇清婉之前提及過這件事，但因為是蘇溪月的事情，顧昀辭不太在意，這次她卻著重地說了一遍關於芸娘那對兄妹倆的事情。
    她語氣篤定道：“我感覺這個芸娘對侯府惡意滿滿，阿辭，你記得侯府會在哪裏得罪過這樣的人麽？”
    “芸娘出身於勾欄，按理說侯府的人應該不會跟她有什麽過節，不過……”顧昀辭抬起頭，想起來一件久遠的事情，“之前有人刺殺陛下，後來藏身在一家勾欄院中，就是禁軍統領曹大人受了重傷那次，不過那些人都是死士，什麽都沒招就都死了，那家勾欄院後來也被查封了。”
    蘇清婉喃喃道：“怎麽不記得呢，當時曹大人傷得太重了，就讓我二叔蘇繼海暫時頂替了那個位置，當時蘇溪月就抖了起來。而那個時候，我二叔已經把芸娘養做了外室……”
    她說到這裏，猛然頓住！
    夫婦二人，已經養成了默契。
    顧昀辭聽後，立刻站起來，“他們這對兄妹，絕對有問題！我這就帶人去把他們都給抓了！”
    如果這兩人真是當初那場刺殺案的漏網之魚，或許從他們身上，就能夠查出真相。
    那就是廢太子有沒有跟外族人勾結！
    蘇清婉將鬥篷取了過來，她叮囑道：“注意安全，另外那芸娘已經給我二叔生了一個兒子，我懷疑，那個孩子來得太蹊蹺了。”
    她就差直接說，那未必是她二叔的兒子了。
    虎毒不食子，倘若那個孩子是這對奸細的孩子，那麽就可能成為芸娘的軟肋，方便顧昀辭他們審訊。
    他們不會殘害一個無辜的孩子，但卻也不會放過兩個刺殺過皇帝的殺手。
    顧昀辭點了點頭，立刻起身就出去了。
    蘇清婉站在門口，棋意擔心她著涼，立刻拿了鬥篷來給她披上。
    棋意低聲道：“倘若海棠苑的蘇姨娘知道那兩個人是細作的話，她會不會十分後怕？”
    蘇清婉搖了搖頭，“她不會後怕，她會十分果斷地選擇落掉那個孩子。到時候，就有人要背這個鍋了。”
    她很好奇啊，蘇溪月會選誰來背這個鍋呢？
    自己應該是首當其衝，而靜寧郡主也有這個‘機會’，哦，還可能會有人突然倒黴，直接撞上蘇溪月，蘇溪月會來一個將計就計……
    “棋意琴心，近期讓我們的人，都離蘇溪月遠遠的。”
    “是。”
    蘇溪月的事情，暫且放下，蘇清婉又想起來了另外一個人，那人可是一直心比天高，但卻沒有山茶那麽聰明啊。
    那就是馮氏身邊的翠玉。
    還敢肖想顧昀辭？嗬。
    蘇清婉對棋意道：“去透露給何念秋，就說馮氏身邊的翠玉肖想世子的事情，看看她會如何做。”
    你不說你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犯了麽？
    那麽就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好決定你是否可以繼續待在侯府之中！
    很快何念秋得到了消息後，反而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她總是戰戰兢兢的，畢竟蘇清婉拿了她的把柄，對方想要弄死自己，簡直比弄死一隻螞蟻都要容易。
    蘇清婉暗示她去做事，就證明她還有用處，這自然是好事。
    當然，何念秋很明白，這也是蘇清婉給她的表現機會，畢竟作為如今侯府的主事者，蘇清婉想要弄走翠玉，易如反掌。
    這是她在考核自己！
    想到這裏，何念秋快速地打起了精神，仔細地琢磨著，如何能夠讓馮氏吃癟，沒有辦法，但還能夠順順利利地除掉翠玉。
    **
    大理寺天牢。
    芸娘被嚴刑拷打，半個字都沒有吐，麵容依舊十分平靜。
    等看到人來了，她冷聲道：“我是蘇繼海的夫人，你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我抓來，到底是因為什麽？倘若不給我一個理由，我就是死，也要上告朝廷，告你們一個草菅人命！”
    大理寺司直陳朗道：“你是從紅袖坊出來的？如果這件事你也不承認，那麽就是心裏有鬼。”
    芸娘：“我早就被蘇繼海贖身了，早就是良民了，怎麽，出身勾欄，就是你們抓我的理由麽？”
    陳朗不答又問：“卓峰是你什麽人？”
    芸娘：“是我兄長，我兄長，都說了幾遍了，就算是出身勾欄，就不允許有兄長麽？”
    陳朗：“你跟卓峰都是外族人，來大楚多久了？”
    芸娘：“外族人不可以來大楚麽？我可是聽聞，如今朝堂之上，都有大官是外族的，難不成所有外族人，都有問題麽？”
    陳朗微微皺眉，這個芸娘看著十分柔弱，但是每句話都能夠反駁回來。
    陳朗回了隔壁的偏廳，坐下來灌了一大口茶水，無語地對顧昀辭說道：“這個女人真不簡單，軟硬不吃，又不能用刑。”
    到底是蘇繼海的繼室，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他們隻能審訊，不能用刑，而且審訊也隻能到天亮，如果天亮還沒有審訊出來什麽，就得放人了。
    顧昀辭又問了另外一個李司直，“那個卓峰也什麽都沒有招？”
    對方點點頭，“我們用了刑，他什麽都沒有招，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會武功，是練家子。”
    如果對方也是當初那群死士中的人，這種程度的嚴刑拷打，他們肯定一點都不怕。
    而且，卓峰為了芸娘，也不能直接像那些死士一樣自殺，他隻要咬死什麽都不知道就行了。
    兩塊硬骨頭。
    這邊有人進來低聲稟告，“大人，蘇繼海大人來了，說要讓您放了他的夫人。”
    顧昀辭：“你去告訴他，我們沒抓他夫人，有本事就自己闖進來看一看。”
    這話可真氣人。
    蘇繼海聽到後，頓時翻了翻白眼，嘴角抽了抽，這才扼製住了大罵顧昀辭的衝動。
    這可是大理寺啊，他哪裏敢硬闖，主要是也闖不進去啊。
    但蘇繼海可是很愛芸娘的，這裏行不通，他決定圍魏救趙。
    他去了忠勇侯府！
    這邊顧昀辭知道自己時間不多，等蘇繼海折騰一通，天亮了後，肯定還得告到楚帝那邊去。
    他突然想起來了清婉的話，將陳朗跟另外一位李司直叫到跟前，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交代了一番。
    “你們就按照我說的去審他們二人。”
    陳朗皺眉，“這樣是不是有點缺德？”
    李司直也趕緊點點頭，“真有點缺德。”
    顧昀辭：“你們想想，如果這兩人真是那次刺殺事故中的漏網之魚，被我們大理寺給抓到了，陛下會如何嘉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