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積跬步 第三十三章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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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念力波動。
輪獄司強大的念師在暗中監察,篤定結論。
崔昭正不是被念師控製,況且崔昭正本身就是念師,輪獄司的牢間堅固到完全可以屏蔽念力。
三位金巡在場,可以確定崔昭正沒有內應。
外圍戒備森嚴,也不可能有人靠近。
葉明眸就在桃台高處守著,輪獄司外邊有什麽波動她都能感知。
如果說方許是輪獄司最近得到的至寶,他的瞳力可以發現念師。
那葉明眸的能力就剛好與葉無坷匹配,她能以極特殊的方式控製念師。
輪獄司才建立半年多些,但也算得上戰果累累。
這是第一次被人攻入內部,卻連敵人用的什麽手段都查不出。
方許在牢間裏待了一夜,不確定足夠安全,別說他自己,方許也不讓巨少商他們出門。
方許的念頭極其樸素,若阻止不了出事,那就阻止自己人出事。
崔昭正的屍體和戰死獄衛的屍體都被轉移到了解剖室,輪獄司的醫官要進行屍檢。
司座親至,他也想看看崔昭正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別人不清楚,司座最清楚。
輪獄司晴樓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防禦塔,如果有入侵晴樓自身就會反擊。
但,連晴樓都沒有預警。
也就是說,在崔昭正出現變故的時候,非但沒有念力波動,也沒有修為波動。
戰死獄衛的屍體解剖之後發現,他們的死因極為蹊蹺。
外邊沒有傷痕,可脖子裏邊卻斷了。
崔昭正的致命傷就是那些箭傷,除此之外便是這些天被審訊時候留下的痕跡。
醫官也無法解釋,獄衛的致命傷是怎麽造成的。
“方許,你隨我來。”
司座轉身離開,方許馬上跟了上去。
“怎麽判斷?”
司座問他。
方許一邊走一邊問:“有沒有可能是上品念師在很遠的距離外出手?”
司座回答:“不可能。”
方許沒問為什麽,司座既然堅定那就肯定有緣故。
他又問:“有沒有可能是六品以上的武夫,在很遠的距離內用極小的兵器出手?”
司座還是回答:“不可能。”
方許道:“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司座駐足:“什麽?”
方許:“這個世上有鬼嗎?”
司座點頭:“有。”
方許嚇了一跳:“真有?”
司座:“真有,但在這不可能。”
方許心中有些震撼,也更為不解。
司座話裏的意思是,晴樓不但可以防念師,防武夫,還可以防鬼?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奇怪了。
少年聰明靈動,忽然醒悟到了司座跟他說這些的另一層含義。
他馬上問了一句:“所有非自然的東西,晴樓都能預警?”
他能說出非自然三個字,司座鬱壘格外滿意。
方許的聰明才智很少見,欠缺的就是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村裏生活了十七年的方許,如果不走出村子,有些事一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
鬱壘問:“在你認為,什麽是非自然。”
問這話的時候,他眼裏已經滿是對方許的欣賞。
方許道:“剛才提到的都是,念師,武夫,鬼怪,都非自然所生。”
他說到這又想到一個可能:“尋常人,也是自然範疇之內,那會不會是不懂修行的人進來了?”
鬱壘道:“自從人學會生火的那一刻起,便非自然範疇之內了。”
方許再次陷入沉默。
他剛才的話,他自己都覺得沒可能。
不懂修行的普通人進來,什麽意義都沒有。
“自然.......”
鬱壘走上升降台,示意方許跟上。
他說:“看來你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大殊在南疆外和什麽在打仗。”
方許覺得這句話有些詭異。
鬱壘淡淡道:“自然而生的東西萬萬千千,並非隻有人靠進化擺脫了一部分自然規律。”
方許眼睛逐漸睜大:“妖?”
鬱壘道:“不算,也差不多。”
......
方許聽完鬱壘的話,腦海裏就冒出一個想法。
百姓們總是會講到鬼故事,妖怪故事,可方許認識的人中沒有一個見過鬼,也沒有一個見過妖。
鬱壘說真有,那為何不見?
鬱壘帶著方許走上淘汰,示意方許坐下。
方許先顛顛兒的過去給鬱壘泡茶,鬱壘就知道這家夥獻殷勤是因為有太多疑問。
把茶放在鬱壘麵前,方許就乖巧的在旁邊站好。
鬱壘:“坐吧。”
他問:“最好奇的是什麽?”
他以為方許最好奇的是妖,或者是鬼。
但方許問出的第一個問題是:“司座的茶好像不少年了吧?”
鬱壘明顯有些尷尬。
以司座的地位,喝陳茶也就罷了,要是講究年份的茶也好,偏偏那茶一看就不太好。
“那時我還年少,認識了一位姑娘。”
鬱壘眼神追溯過往:“她說,她爹娘感情不好,爹走了,娘也不要她,她從小跟著爺爺長大,她爺爺靠一片茶園養活她。”
方許:“所以司座可憐她買了茶?”
鬱壘:“沒有可憐她,完全是因為好色。”
方許:“沒少買。”
鬱壘:“喝了十七年了,還沒喝完。”
方許撓頭發。
你看,司座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還不是被人釣的跟翹嘴似的。
不對啊。
方許忽然想起來:“司座不是說年輕時候最愛喝花酒嗎?”
鬱壘:“你覺得我是怎麽認識那個姑娘的。”
方許撓頭發。
“說案子吧。”
鬱壘喝了口,明顯不怎麽好喝。
方許:“隻有我近距離接觸過崔昭正,有沒有什麽手段對我身體徹底檢查一下?”
鬱壘:“檢查你不如檢查崔昭正,但你也要被檢查,這是規則。”
方許想了想也是。
如果是他帶進來了什麽東西,現在肯定已經不在他身上了。
他糾結好久,還是忍不住問:“真沒有什麽鬼俯在我身上?”
他有點害怕,從小就聽鬼上身的故事,哪個故事裏,被鬼上身的都沒好下場。
鬱壘問他:“你為什麽總覺得和鬼有關。”
方許:“因為是夜裏,鬼利用我進來,然後再俯身崔昭正。”
鬱壘又問:“那你又為什麽覺得鬼和夜晚有關?”
方許:“鬼不敢見太陽啊,都這麽說,人們見鬼見的少,也是因為夜裏人少活動,鬼應該不怕月光。”
鬱壘微笑道:“月從來無光,你見的皎月不過是太陽照在上麵的反光罷了,既然月光也是陽光,那鬼為什麽隻怕陽光不怕月光?”
方許皺眉:“月亮不發光?”
他不信。
鬱壘也不解釋。
他起身又拿了幾本書遞給方許:“回去抽空看。”
然後他打開櫃門,從裏邊取了一個長長的木盒:“你一直都沒有去領刀,是看不上輪獄司的佩刀?”
方許點頭:“我都能掰斷,還不如我的傘。”
鬱壘把木盒打開,裏邊是一把通體烏黑的直刀:“我年少時候的配器,送你。”
方許湊過去,伸手拿起來看,第一下居然沒拿起來。
鬱壘笑了:“你看不上的刀是你實力正好用的,你看上的,你又配不上。”
方許雙手把刀提起來:“那也要!”
他竟然拿不住多久,隻能拖著往外走。
所過之處,盡是刀痕。
鬱壘揉著眉角:“我的地板.......”
.......
方許也沒想到給他檢查身體的會是李晚晴。
冷媚而又知性的姐姐看到方許就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方許被帶到一個沒有任何陳設的房間,像是被裝進了一個方盒子裏邊。
“衣服都脫了。”
李晚晴示意方許把衣服都脫了。
方許:“脫衣服.......”
李晚晴嗯了一聲:“需要仔細檢查,因為如果真的是你帶進晴樓什麽東西而沒有被發現,我也會追責。”
方許:“和姐姐有什麽關係?”
李晚晴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方許:“你猜為什麽是我在晴樓負責接待?”
方許:“你要看著我脫?”
李晚晴:“還要我幫你脫?”
她往前邁步:“行吧。”
她身材看似豐腴,腰細臀圓,可實際上沒有一絲贅肉,走路時候腰身擺動仿若風擺楊柳,明明腳步很輕,落地時候,臀線竟有微微震顫波痕。
方許:“不用!”
連退幾步,自己找了個角落慢慢脫衣服,剩下的越少他越難受,簡直太羞恥了。
李晚晴解釋:“雖然確定你沒有被鬼上身,但檢查的過程不能敷衍,鬼上身的人,身上會有一塊凸起,而且還可能會遊走,所以.......”
她一步一步走近方許:“我得摸遍你全身。”
方許:“救命啊!你是女人啊!”
李晚晴:“唔,不配合?那換個男人來摸你?高臨小隊的顧念他們在外邊,我叫進來?”
方許突然就不動了:“還是.......你來吧。”
門外,顧念和高臨小隊的另外一個成員畢箭也在討論崔昭正的事。
畢箭和顧念私下裏感情不錯,所以對方許羞辱顧念的事也很憤怒。
“你在輪獄司有點丟人了。”
畢箭問:“有沒有想個法子把麵子找回來,關鍵他還有兩個腦瓜崩沒彈你。”
顧念:“我若認慫,更沒麵子。”
畢箭歎了口氣:“你本來就被人另眼看待,這下更成了笑談。”
顧念不是殊人,出身北固國。
這一直都是他心裏的刺,尤其是北固軍隊出賣大殊醫司的事之後他更無地自容。
總想著證明自己。
“實在不行.......”
畢箭道:“過陣子北固太子不是要來嗎?以你的實力,跟在他身邊也會被重用。”
顧念微微一怔,點頭:“實在不行,我隻能回國了。”
正說著,屋子裏傳出一聲驚呼:“不行!這裏不行!”
顧念他倆對視一眼,然後一臉壞笑。
片刻後,臉通紅的方許跟在李晚晴身後出來。
畢箭問:“晚晴姐,他有問題嗎?”
而顧念則問:“他不能沒問題吧?”
李晚晴道:“都很正常,非常正常。”
顧念急了:“他怎麽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晚晴都走過去了,顧念的語氣惹她不喜。
她回頭看著顧念:“你想要什麽問題?”
顧念:“不管什麽問題,不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每個人都有問題!我要求,我來檢查!”
李晚晴轉身麵對顧念:“每個人都有問題?如果非要這麽說,那你就是小問題,他是大問題,你的問題沒他大。滿意了嗎?”
她伸手拉了方許:“咱們走。”
倆人走後,畢箭捂臉:“兄弟,你在輪獄司更混不下去了。”
顧念咬著牙:“你是我好兄弟,但這件事你要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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