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停屍房，凝滯的空氣中蘊含著消毒水和死亡交織的氣味，李瑞克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重量壓上心頭。
    約翰遜一家的死狀過於慘烈，僅是回想一下就讓人脊背發寒。
    C1A這幫狗雜碎，行事之惡劣，連特麽畜生都不如。
    米萊第一次見到親人們的屍體，這個戰績彪悍的頂級猛男，表現竟然出奇的平靜。
    他靜靜地凝視妹妹米婭·約翰遜失去生機的麵容，臉上流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
    常人難以想象，一對自小無父無母的兄妹，在福利院寄人籬下，童年時光是何等的苦難和艱辛。
    萬幸米萊爭氣，成年後進入海軍陸戰隊服役，先後兩次獲得總統勳章。
    以他目前的經曆來看，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驟然失去了至愛之人，米萊本該悲痛萬分。
    但他竟然在淚光中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隻在眼底深處藏著一抹血紅。
    李瑞克難以想象，在這平靜溫柔表象下，究竟壓抑著怎樣一場即將席卷一切的狂風暴雨。
    血海深仇若是不報，也枉為人子了。
    “Clear！”
    此時，先前奪槍的英倫光頭男拿著金屬探測儀在停屍房繞了一圈，確定沒有竊聽設備，這才走到米萊身旁，輕輕拍了下肩膀。
    不需要過多交談，簡單一句單詞，已經清除所有隱患。
    光頭男沒有多待，轉身走到警長克勞德身邊，給了對方一個淩厲的眼神。
    那意思不言自明，嫌他在這裏多餘，趕他出去呢。
    克勞德很鬱悶，心裏憋著一團邪火，但也無從發泄。
    不管是米萊還是他這幫跟過來的兄弟，每一個都不是克勞德惹得起的。
    “克勞德，這裏沒你事兒，出去涼快去吧！”
    靠著牆角的喬治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
    盡管他也說不上話，但踩兩腳克勞德，還是很樂意的。
    誰讓這個王八蛋不念舊情，舉手之勞的事情都不願幫忙。
    落得這幅田地，咎由自取！
    克勞德狠狠瞪了喬治一眼，在光頭男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情不願出了停屍房。
    喬治看到克勞德那副落魄背影，差點笑出聲來。
    “老喬”，此時李瑞克目光突然望過來。
    喬治神情一肅，心裏沒來由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累了！”李瑞克笑意盈盈。
    “哦！”喬治應了一聲，很識趣地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我出去抽根煙休息一會兒！”
    他轉過身時，整張臉瞬間垮下來。
    李瑞克這個混蛋，真把自己當做跑腿的了？
    “被手底下人騎在頭上拉屎不好受吧？”
    剛出了門，克勞德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老小子受了一肚子氣，總算找到點發泄的渠道。
    喬治也不是善茬，冷哼道：“我們這是搭檔間的默契，跟你可不一樣！”
    他素來好麵子，讓他在老朋友麵前承認吃癟，還不如殺了他。
    “你就繼續嘴硬吧！”克勞德掏出一盒煙，遞給了喬治一根，繼續道：
    “我都聽人說了，寒國城那會兒，你就跟在那小子屁股後麵，像個小弟一樣。”
    “你可不是什麽老好人，讓你跟在後麵陪著笑臉，這小子來曆不簡單吧？”
    克勞德對李瑞克的身份來了興趣。
    李瑞克年紀不大，膽魄和能力都是一頂一的，算是克勞德生平僅見。
    尤其是那種鷹隼一樣敏銳的洞察力，驗屍破案簡直無往不利。
    這小子非池中之物，要不了多久就會在整個洛杉磯名聲大噪。
    喬治一下子就被問住了，他哪裏知道李瑞克的來曆。
    就一個實習警員，能有什麽背景？
    他甚至都沒翻李瑞克的檔案，除了姓名啥也不知道，連個電話都沒留。
    不過這幾日相處，喬治也是被李瑞克各種神乎其神的表現給折服了，心裏也越發好奇李瑞克的底細。
    難道是軍隊裏出來的？
    又或是佛伯樂？
    C1A？
    喬治腦子裏一下子蹦出好幾個念頭，尋思著回去一定要翻翻李瑞克的檔案。
    看看這小子到底是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你問這麽多幹什麽？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喬治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切！”克勞德一臉不爽，“你不說就算，那小子鋒芒畢露，早晚會有人把他底細翻個底朝天。”
    此時又有幾輛車駛入警察局，正是萊恩帶人突襲寒國人的大麻農場，把姓崔的一家人全都抓回來了。
    “老喬，閑著也是閑著，跟我一起審審這家寒國棒子，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指使。”
    克勞德剛招呼一聲，喬治就毫不客氣地衝了上去。
    從警車上提溜下來一個骷髏衫青年，二話不說就拳打腳踢。
    李瑞克那邊受了氣，總得找個出氣筒，要不然還不得憋屈死。
    “法克魷！狗東西……誰讓你在背後跟蹤的……老實交代……”
    話倒是標準開場白，就是動了火氣，壓根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一股腦暴風驟雨般的拳頭砸過去。
    很快就把棒子打得皮開肉綻，滿臉都是血，鼻子都塌了。
    這棒子一開始還能嘰裏咕嚕說兩句韓語，也不知道是求饒還是威脅。
    後麵話都說不了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隻剩出氣的聲音。
    “老喬，別打了，再打人就沒了！”
    克勞德一臉無語，趕忙讓人把喬治拉開。
    這個老混蛋根本就是公報私仇啊！
    哪有這樣審問的？
    人都快被打死了，還審個錘子。
    “法克！”
    老喬被人拉開，似乎氣還沒消，又猛地衝著骷髏衫棒子肚子踹了兩腳。
    這個倒黴蛋立刻蜷縮身體，像一隻煮熟的大蝦，嘴裏嗚嗚不停狂噴鮮血。
    “你看，這個雜碎在裝死！”
    喬治一副果不其然表情，要不是克勞德上來攔著，他還得再打一頓。
    “崔樹德，你不想全家被打死的話，就老實交代。”
    克勞德把崔姓棒子一家五口關進小黑屋，開始逐個審問。
    時不時就來一套大記憶恢複術，監牢裏此起彼伏的求饒聲不絕於耳。
    審問嘛，肯定要口供都對上。
    口供對不上，就打到對上為止。
    比起監牢裏慘無人道的拷問，停屍房就安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