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哥，人帶來了！”
    兩個保鏢架著一個女人走過來。
    他們對於司機的死亡視若無睹，看來早就習以為常。
    倒是那個女人一直在掙紮，嘴上封著膠帶，手腳都被麻繩綁著，隻能嗚嗚哼個不停。
    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司機，滿地刺目的鮮紅讓她渾身一顫，她抬起眼，用哀求的眼光看向左邊的保鏢阿布。
    “阿布，你跟這個女人上幾回床了？”
    樸在晨擦完槍突然開口，看似平靜的目光透著一股陰冷。
    阿布打了個哆嗦，目光瞄了女人一眼，無視女人哀求的眼神，很是決絕道：
    “晨哥，是我糊塗，都是這個女人勾引我！”
    “再給我次機會吧！”
    沒種的廢物，事情一敗露就把責任全都推到女人身上，怪不得隻能當個打手。
    “好！”樸在晨笑了，顯然阿布的反應不出他所料，“念在你不遠萬裏從光州追隨我來洛杉磯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
    阿布來不及高興，樸在晨冷冽的命令傳來，“殺了她！”
    阿布瞬間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許是顧念舊情，不忍對女人下手。
    又許是震驚於樸在晨的冷血，一時錯愕，身不自主。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樸在晨冷酷的聲音剛剛落下，抬手又是一槍，沉悶的子彈打在阿布胸口，鮮血濺射，潑了女人一臉。
    可憐的阿布，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猝然栽倒，漸漸失焦的眸子裏，倒映著一汪淋漓鮮血。
    那血汪冒著一絲熱氣，漫延著，很快浸透了女人的褲腳，她滿臉恐懼地在地上挪著屁股，生怕阿布的血沾她身上。
    “該你交待了！”
    樸在晨衝著另一個保鏢偏了偏頭。
    這個保鏢明顯有些遲疑，在樸在晨凶厲的目光下，顫抖著手把女人嘴上的膠帶撕開。
    “咳咳咳……”
    “嗚嗚……晨哥，約瑟夫什麽都沒告訴我，你放過我吧！”
    女人劇烈咳嗽著，哭聲和哀求混雜，淚水衝開臉上半幹的血漬，淌下幾道慘白的殷紅。
    她不是旁人，正是約瑟夫這幾年時時光顧青瓦房，每次都必點的技師。
    看來約瑟夫死前的那一晚，也是她在服務。
    窗外的李瑞克來了興趣，今早才給約瑟夫的遺體解剖驗屍，基本確定死於蓖麻毒素，跟女人應該沒關係。
    樸在晨審問這個女人，無非是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心態，試圖從女人身上榨取任何一點可能的情報。
    看來約瑟夫真的很重要。
    至少，在樸在晨和他背後的人看來，約瑟夫身上絕不能出一點岔子。
    為了確保秘密不會泄露，不單單要殺約瑟夫滅口，連一個按摩女都不放過。
    比利博格這個王八蛋，到底幹了什麽？
    手術台上謀殺的那幾十號人，似乎用不著這麽興師動眾、層層滅口吧！
    李瑞克暗自思忖。
    他更加篤信，這並不是變態醫生單獨犯案，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殺人。
    死亡報告早就看過了，以約瑟夫的驗屍功底，從未發現不妥之處。
    他就是個被卷入漩渦的無辜倒黴蛋。
    饒是如此，比利博格還是要把約瑟夫殺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連按摩女都要斬草除根。
    他們！到底在怕什麽？
    “我聽說，約瑟夫想跟你結婚，還要帶你遠走高飛，你不是也同意了嘛？”
    樸在晨眸中盡是戲謔，審視女人的目光就像看一隻待宰羔羊。
    女人徹底慌了，喉嚨不斷吞咽，拚命搖頭，“他一廂情願，我也是逢場作戲。”
    “再說他死前那晚說的話，哪裏能夠算數！”
    樸在晨冷笑不止，再次抬起槍口，“最後一次機會，約瑟夫為什麽要放棄驗屍官的崗位，帶你去墨西哥隱居。”
    “說！”
    他窮追不舍不是沒有原因的，約瑟夫確實在死前那一夜，做了一些反常的事情。
    正是這件事，牽連了女人。
    為了扼殺每一種可能，樸在晨必須斬草除根。
    “我不知道！”
    女人想了半天，越想越迷茫，她隻是個按摩女，靠伺候人的技術吃飯。
    客人高興的時候，什麽話都說。
    承諾娶她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她哪裏知道，約瑟夫發什麽神經，放著好好的驗屍官不當，偏偏要帶她去墨西哥那個鬼地方隱居啊！
    “砰”
    又是一槍，女人的身體無力倒下，額頭一個恐怖的血洞，後腦勺都被崩碎了。
    她知不知道不重要。
    那個秘密，隻要沾了一點就得死！
    這是上麵的規矩。
    算她命不好！
    “把屍體拖池子裏去！”
    樸在晨淡淡道，卸下沙漠之鷹的彈夾，數了數還剩兩顆，又把彈夾裝上，猛地拉動套筒，套筒複位推進子彈上膛。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
    保鏢早就被嚇傻了，額頭冷汗密布。
    跟了樸在晨這麽多年，就屬這幾天殺人最多。
    而且不止殺外人，連自己人都殺。
    地上躺著的阿布，屍體還帶著一點溫涼。
    他可是樸在晨的光州老鄉，誓死追隨十幾年，居然就這麽被殺了。
    任誰見了都得寒心，黑社會也不能這麽草菅人命吧！
    他心裏越想越怕，手下意識就往腰間摸去。
    先下手為強，說不定還能……
    “砰！”
    死前的覺悟並沒什麽卵用，出來混就是這樣。
    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死由人！
    “你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
    “沾之即死！”
    樸在晨喃喃低語，不知道是說給死人聽的，還是在安撫自己。
    看他臉上漠然的表情，殺人似乎一點都不是負擔。
    真要是心慈手軟之輩，估計也活不到今天。
    “總算幹完了！”
    “把這幾具屍體全化了，事情就結了！”
    他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突然又咬緊牙關，滿臉猙獰道：“姓李的小子，給老子等著，看我怎麽弄死你！”
    窗外的李瑞克暗皺眉頭，這個王八犢紙還惦記自己呢，以他暴露出來的殘忍，此子斷不可留！
    “臥草，他在幹什麽？”李瑞克突然心神一緊。
    卻見廢倉庫裏，樸在晨彎著腰，正哼哧哼哧拖著一個尿素袋。
    袋子上赫然寫著“強堿”。
    這個王八蛋要毀屍滅跡，把這幾具屍體全給化了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瑞克可以坐視樸在晨幹任何壞事。
    唯獨毀屍滅跡不行。
    他還等著撿屍爆詞條，撈取好處呢！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這仇大了呀！
    “誰？”
    就在此時，樸在石的厲喝聲突然在倉庫炸開。